不久我们就到了桑海城的“有间客栈”,这是墨家的秘密据点,而我也在张良的安排下进了小圣贤庄,准备接应天明和少羽。
这天,小圣贤庄打扫的干干净净,忙碌的弟子令我感到不安,站在院中,此时我一身儒家弟子的装扮,女扮男装,显得更加飘逸俊秀。张良走到我身边:“今天有贵客上门,此人位高权重,小圣贤庄不可怠慢,因此才这样匆忙。”我没有看他,只是轻轻开口:“是李斯吧。”
他转头看着我:“不错。”不知为何,他似乎根本没把我当小孩子看待,倒把我当作一个多年未见的好友。出于尊敬,我看向他:“李斯亲自拜访小圣贤庄,必定不怀好意,如今墨家被击败,他摆明了就是要拿这个来警示儒家,其意不语自明。”张良点头接道:“自古儒墨两家的教义便有着不谋而合之处,李斯定会拿这个来说事,丝音,如今你的身份是儒家弟子,凡事要小心为上。”
“嗯。”我点点头,“想必天明他们也快到了,三师公不去帮忙吗?”我朝他眨眨眼,张良看到我俏皮的模样,不由弯起唇角:“好,那我去了,你自己小心。”“嗯,放心吧,我会小心的。”对他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他只是微微摇头:“你啊。”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等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收起笑容,转身看向小圣贤庄的大门,他应该马上就会到了吧?我知道,我想见他,那种强烈的感觉也让我有点恐惧,可是我又害怕见到他,怕他不肯原谅我,星魂,你知道我在想你吗?我真的好想你。
站在小桥上,远远看到张良带领着天明和少羽向我走来,看到天明那种夸张的表情,我不禁摇摇头,终于有些怀疑巨子的做法是不是真的妥当。“音儿?”少羽走到我身边,我向他点了点头,看向张良:“三师公,客人马上就要到了,你再不去可要迟到了。”
张良看向我,无奈的笑道:“你这个小丫头啊,好吧,那我先去了,他们我可就交给你了,好好看住他们。”“嗯。”我微微点头,转身往前走去:“跟上。”将他们带到张良准备的地方,指着桌上的衣服对他们说道:“把衣服换上,不要乱走。”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少羽喊住我:“音儿,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停住脚步,微微侧目:“我自有我的事情要办,少羽,我一直把你当作朋友,你可要看好天明,今时不同往日,我不希望他的冒失让他丢了性命。”话音刚落,我便抬脚走了出去。
隐蔽身形溜出了小圣贤庄,我换上了一身雪白长裙,藏于大树后,眼睛盯着缓缓出现在视线中的四顶轿子,一眨不眨,等到第三顶轿子缓缓打开,一个我朝思暮想的人出现在我的眼中,眼泪“刷”的流了下来,正当我忍不住想要冲上去时,嘴被一个人用力捂住,我微微挣扎,白凤那低沉的嗓音传入我的耳中:“别动,如果不想给小圣贤庄带来灭顶之灾的话,就不要轻举妄动。”
我看着白凤的眼神,狠狠的咬了咬牙,流着泪水点了点头。他慢慢松开捂住我嘴唇的手,我攥紧双手,深呼吸了几次,眼睛紧紧盯着那个我日思夜想的人,泪水不停的滴落。听到星魂那依旧邪魅的声音,我缓缓闭上眼睛,用力咬着下唇,直到出血我也全无感觉,双手也因为太过用力被指甲刺的鲜血淋淋,白凤终于看不下去了,一个手刀砍在我的后颈上,我眼前一黑,软倒在他怀里。
醒来时已过了一个时辰,我坐起身,换上儒家弟子的长衫,挽起男子的发髻,走出了房间。直奔大厅,此时那位名家的公孙玲珑正在与儒家弟子进行辩论,我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又将视线投向坐于首位的李斯,歇了会儿,我已经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不会坏了墨家的计划。
经过几轮辩论,子聪他们都败下阵来,张良唤来了天明,将要与公孙玲珑进行最后的辩论:白马非马。我好笑的看着天明的夸张表情,听着他那近乎胡言乱语的辩论,不由得扬起嘴角,转头看向星魂,他也轻弯薄唇,看到他熟悉的笑容,我内心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情绪又开始翻滚起来,我死死攥起拳头,跑出了小圣贤庄。
为了使自己不被感情冲昏头脑,我跳进了海里,许久才出来,湿漉漉的衣服紧贴在身上,但我却不想将它弄干,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分散想他的那种注意力。一件雪白的披风搭上我的双肩,我转过头:“是你。”白凤在我身后站着:“穿着湿衣服会着凉的,回去换一件吧。”我摇摇头:“不用,你来这儿肯定是有什么任务吧。”他沉默,他不说,我也不想问,将披风拽下,还给他,我扭身离去。
夜晚,我还是去找了他,偷偷溜进大殿,熟门熟路的进到星魂的房间,他熟悉的睡颜却带着浓浓的疲惫,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轻轻开口:“阿魂,这些年你受苦了,是我害了你,对不起。”泪水滴落到他的脸上,我倾身向前,吻上他的额头,怕他会突然破除我的结界醒来,我不敢长时间的逗留,再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毅然转身离开。
很快,就到了蜃楼启航的日子,我一身白衣,同少羽天明一起出去玩,当然我的目的自然和他们不同。站在桥上,远远望着那如同一座华丽宫殿的大船,再将目光投放到海面之上的海市蜃楼,若隐若现的蓬莱仙山上云雾缭绕,秦始皇建造这幢蜃楼的目的是为了寻求长生不老之药,以求长生。
看着那豪华的巨轮,听着耳边世人讨论着那虚无飘渺的仙境,我不禁扬起了一个轻蔑的笑:“长生不老吗?哼,古人还真是迂腐。”听到这话后,少羽看向我:“音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哼笑一声:“为求长生不惜建造如此豪华的大船,劳民伤才,只为了那个永远不会实现的梦想,却又有谁能明白,长生不过是世间愚蠢之人的一个遥不可及的梦罢了。”低下头,一阵苦涩的感觉涌上心头:“任何人都不会逃脱天命的操纵,纵然他有无上权利,可在上天眼中,他也不过是这偌大天地之间的一颗渺小的沙砾而已。”
少羽静静看着我,思考着我的一番话,我抬起头,看向他:“我还有些私事要去办,你看好天明,夜幕降临之前一定要赶回去,记住了。”听到他坚定的回答,我轻轻叹息,虽然我知道他们做不到,但我还是想提醒他们,果然,还是无法做到冷眼旁观吗?可我又怎能与上天相斗?毕竟在他眼里,我也是渺小的存在啊!
夜色很快便覆盖了整座桑海城,我一身白衣如雪,静静的站在房顶之上,等待那经过的浩大队伍。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影,我转头看向他:“白凤,你近来似乎很悠闲啊。”他弯起唇角,看向远方的蜃楼:“蜃楼启航的日子,我怎么着也要来凑凑热闹吧。”
我鄙视的瞥了他一眼:“切。”对于白凤,我不再采取敌对的态度,而他也答应过我,帮我找叶青,我们也算半个朋友吧。半晌无语,直到天边泛起红光,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来了。”我睁开眼睛,向下望去,浩浩荡荡的队伍自远处走来,而轿撵中的两人我却再熟悉不过,正是月神与月儿。
看到曾经活泼可爱的月儿如今变成这副不言不语的样子,三年来枯井无波的心湖竟然荡起微小的涟漪,不过就算如此,我也没有丝毫动作,因为我知道事情的发展,虽然还不知道结局,但也差不多能猜得到。“据说这些金童玉女都是云中君亲自挑选的,要送往仙岛。”白凤轻轻开口。
我无可否认的挑挑眉:“嗯,看来这次阴阳家可是花了许多的心思呢。不过,若是他们知道长生不老只是镜花水月,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呢?”白凤转头看向我,戏谑的笑道:“哦?那时估计他们会气炸了吧。”淡淡瞥了他一眼,我叹道:“以前不知道,原来你也会开玩笑?”他收起笑容,重新将目光放到下方冗长的队伍,沉默不语。
天渐渐亮了,再次转头时白凤已经走了,走的还真快。从屋顶落下,我小小的打了个哈欠,一夜没睡,我揉揉微微泛疼的太阳穴,看来得先去睡一觉。
回到小圣贤庄,我合衣躺在床上,渐渐入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好久没见雪女和小高他们了,不如今天先去看看他们吧。打定了主意,我换上一身白衣,往门口走去。这时儒家弟子们正在举行骑马比赛,我无聊的站了一会,便离开了。
在雪女那儿待了几天,这天,天明带着荀夫子给蓉姐姐治病,并且送来了珍贵无比碧血玉叶花,可是就在他们走后不久,一场惨剧酿成了。我站在墨家其中一个据点前,蹲下身去查看了一位弟子的手,他的手上布满了一些裂纹,我起身掏出手帕将手指擦拭干净:“是阴阳家的做法。”
小高点点头:“嗯。这样的手法的确是阴阳家一贯的作派,不过他们为什么要杀掉这些墨家弟子呢?”我转头看向周围,淡淡说道:“不,少了一个。”“少了一个?”雪女问道。我看向院中的尸体,小高走过来:“不错,他们将阿中带走了。”我侧头看向身边的班大师:“我们的据点想必已经暴露了,要马上转移。要不就是抢在他们前头救回阿中。”说完后我转身离开,该说的我差不多都说完了,剩下的就靠他们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