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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我在 半盏清茶 2025-01-08 13:26

第146.回忆
  “哎呦!哎呦!”桉芮坐在汽车里,一边揉着自己的腰,一边不停的哼唧,“累死我了,坐得我腰都直了。”
  “你哪坐着了?”桉荀鄙视着说,“你不是一直都躺着的吗?”
  “那就是躺的后背疼!”桉芮抱怨道,“还软卧呢?一点儿都不软!就那么窄,那么短,怎么睡人?”
  “行了啊,你就知足吧,起码那时候你还能躺着。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只能坐着了。”
  “哎……”桉芮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前都是专机直接飞来飞去,从来不觉得额木尔城远。这一次,飞机倒火车倒汽车的,才发现,怎么就他妈的这么远呢?”
  “这可是你自找的,我坐不了专机,不能直接飞到额木尔城的机场,就只能这么倒。但是你可以啊,我早说各走各的,你非得跟着。”
  “我哪放心让你一个人走,这世道兵荒马乱的,怎么能让你一个女人自己走?”
  听着桉芮夸张的说辞,桉荀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但是心里却是暖的,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尽量把车子驾驶得更平稳些。
  下高速转国道,再转省道,终于在太阳落山前看到了一片熟悉的建筑群。桉荀驾驶着车子,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发现虽然已经过了七年,但是额木尔城却没有太大的变化,依然与自己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宽宽的主干道是南十字街,每年中元祭的花车游行都会从这开始。顺着南十字街一直往前走,就是中心广场,自己第一次中元祭演出的舞台就搭建在这,正对着北阁楼。桉荀不由自主的看过去,想象着他每晚坐在中间,与周围的族长们客套着寒暄,其实心里却一直在盘算着如何脱身的样子,没来由的就笑了一下。
  桉芮坐在旁边,伸出手试了试,稍一催动立刻就感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转过头对桉荀说:“现在额木尔城已经布下了结界。”
  “嗯。”桉荀答应着,回过神问,“你觉得力量怎样?跟楠茳比。”
  “差不多,但是好像没有楠茳的后劲大。只是压制法技的使用,没有对强行使用人的惩罚性反击。”
  桉荀听到后,笑了笑:“看来樱茁还是年轻。”说完眼看着要走到路口,问,“我们现在去哪?”
  “先靠边停。”桉芮看着远处的坤丰山说,“然后换我来开,直接去筑山别院。”
  一辆汇着九州家族徽的礼宾车慢慢停在筑山别院大门口,一直站在门口的煜晖见状忙走上前拉开车门,炎上烨凡从车里出来,看着煜晖说:“你来得够早啊,都布置好了?”
  “是,该准备的都准备了。”说着扶起炎上烨凡就往筑山别院走。
  又有两辆车从山下开来,依次停在门口,车上也汇着九州家的族徽。煜晖和炎上烨凡不约而同都转过头想看看是哪家的族长,结果却发现靖缭从第一辆车的副驾驶下来,为坐在后面的寞达拉开车门。寞达出来后见到炎上烨凡,笑着点了下头,然后回头往第二辆车看去,煜晖也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门开,一个男人从车里出来,煜晖只觉得全身的血突然就热了,因为他看到了一双他最不想看到的湛蓝色眼睛。
  寞途面无表情的走到寞达身旁,后面跟着杉苗。杉苗见到炎上烨凡和煜晖,微低了一下头,伸出手拉住了寞途的手。寞途愣了一下,也向着炎上烨凡低了下头,然后移过视线看着煜晖。
  煜晖也直视着他,依旧是高大宽厚的身型,棱角分明的面孔,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熠熠生辉,一点儿也不像久病的人。煜晖心里有些纳闷,嘴上却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寞途,好久不见啊!”
  寞途听到后没有任何反应,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然后移开视线,一言不发的拉着杉苗走进筑山别院,仿佛压根就没有看到他般。
  靖缭跟在他身后,走过煜晖身旁时,脸上是一个怜悯的表情。
  血瞬间就沸腾了,煜晖紧握着拳头,怒视着寞途已经走远的背影,忽然听到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要被别人的态度搅乱了自己的阵脚。”
  血瞬间又冷下来,煜晖转过头,看着自己的父亲,恭顺的说到:“是,我知道了。”
  杉苗轻轻推开栖木园的大门,房间里的一切还跟七年前的一样,似乎到处都有自己和寞途的气息。那个餐桌,每天自己都会跟寞途在这吃饭,自己总是会挑三拣四,一样一样的把不喜欢吃的菜塞到寞途碗里,寞途却从来不会说什么,无论碗里有什么,都会一样不剩的吃干净。
  还有那个沙发,只要自己要求,寞途都会陪着自己看无聊的电视剧,一直看到实在坚持不住睡着了,也不会丢下自己独自去睡。
  电视旁边的架子上,放着寞途收藏的一辆又一辆的车模,有好多车模寞途都有原车。这辆黑色的跑车,是寞途和自己第一次约会,去接自己时开的。那辆灰色的,是平时去神庙开的。还有那辆白色的越野,夏天的时候,会带着自己到白卡鲁山去玩儿。寞途似乎对车有种执着的偏爱,能一个人在车库里待一天,洗车擦车,整理内饰,不厌其烦,九州家因此还特意在筑山别院为他修了一个专用的车库,好让他可以更舒服的与自己的爱车们在一起。那个车库杉苗只去过几次,因为实在太无聊了,除了坐在那看着他发呆外什么事也干不了。相较而言,自己更喜欢跟寞途去兜风。因为寞途每一辆车都很拉风,车技又好,当然最主要的是人长得帅。每次在额木尔城的街道上绝尘而去时,都能感受到周围无数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射向自己。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曾一度令自己十分沉迷。寞途的每辆车自己都坐过,只有一辆没有。那辆车停在车库的角落里,什么时候都盖着厚厚的车衣,寞途从来不会去碰那辆车,甚至都不会看一眼。
  旁边就是书房,自己记得那个心碎的夜晚,就是在这,寞途逼着自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那无情的话语,冰冷的神态,至今想来仍让人不寒而栗。自己后来竟然晕过去了,再醒来时,已经在去海参崴的飞机上了,旁边坐着查庆,还有跟自己一样不知所措的母亲。
  再后来就是寞达又让查庆送自己回来,本以为是寞途回心转意,谁知道却再也不记得自己了。到那时才知道,原来自己不在的时候,寞途竟然经历了生死巨变,而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竟然用了一种决绝的方式来保护自己。那一刻,自己就决定,无论发生什么,自己都要在他身边。
  穿过客厅,就是卧室。自己喜欢晚睡晚起,寞途却是早睡早起,异常规律。每天夜里,自己都会把冰凉的身体悄悄塞进寞途的被子里。每一次,寞途都会被冻醒,但却没有一次生气,总是无奈的笑笑,然后搂紧了自己,慢慢用体温温暖着自己。他的怀抱是那么温暖,胸膛是那么坚实。
  谁能想象,一个有这样外貌这样家世的男人,竟会因为一个荒唐的开始,一个本不该承担的责任,坦然的接受了自己这个硬闯进他生命里的女人,从此,他的身边竟然只有自己,再没有过别人。甚至连名字,都刻意不在自己面前提起。那个早已深深写进他心里的名字……
  如今他更是不曾记得一丝一毫。自己不相信,如此刻骨铭心的爱,可以为对方付出一切的爱,怎么可能会忘记?命都可以给你,为什么却不舍得留下一点回忆?自己的心里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抑或者是心疼,寞途对自己怕是永远都不会那么炽烈,也许有一天,当他想起来的时候,就会选择去追寻她的身影吧?那么,还是希望他最好不要想起来。
  杉苗想到此,回过头对站在门口的寞途笑着说:“进来吧,这原来是我们的家。”
  寞途也冲她笑,笑容纯净得没有一丝尘埃。走过去坐在床上,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然后看着杉苗,问:“我刚才在大门口表现得怎么样?没有露陷吧?”
  杉苗知道他是问和炎上烨凡的不期而遇,笑着摇了摇头说:“没有露陷,他完全看不出来你其实不认识他。”
  “那就好!”寞途长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然后又有些无奈的说,“为什么很多人认识我,我却不认识他们呢?真郁闷!”
  “不认识就不认识吧,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他们都是谁。”
  “吃饭?”寞途惊讶的问,“和他们一起?”
  “是!”
  寞途得到肯定答案后,撇撇嘴,满脸的不高兴,问杉苗:“为什么我们要跟他们吃饭?”
  “因为?”杉苗想了想说,“因为你长得帅,他们想跟你吃。”
  “杉苗!”寞途恼怒的说,“你又来了!你再这样说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杉苗哄着他说,“不说了不说了!”
  突然一阵铃声从杉苗身上传来,杉苗掏出手机接听:“喂,哦,大哥啊,什么事?他没事,没什么反应。对,对栖木园一点儿印象也没有。现在?那他一个人在这行吗?守卫?看到了,四个。嗯,嗯,行,我知道了,我安排完了就过去。”
  挂断电话,杉苗笑着对寞途说:“大哥找我,我去一下。你乖乖的待在这,哪也不许去,听到没有?”
  寞途顺从的点点头。
  杉苗走到衣柜前,打开,先来的查庆早已将一件件的礼服、常服都整理好,挂在这。杉苗取下一套淡绿色的,自己换了。又拿出一套黑色的,放在床上,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也放在床上,然后对寞途说:“你把衣服换了,一会儿我回来咱就一起去吃饭。”
  寞途没有说话,又点点头。杉苗冲他笑了笑,转身出了卧室。
  寞途看着她走出栖木园,房间里就剩下了他自己。静静的坐在床上,打量着卧室里的一切,然后慢慢站起身,用手轻轻抚着放在床上的常服,黑色的丝质面料,绣着暗纹,只在阳光下才能隐约看出。
  寞途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拿起常服一件件的穿起来。虽是夏季常服,但依然有长裤长褂的常服衬衣,依旧是右边压左边,系好盘扣,然后就是常服外衣,同色的腰带,平整的盘在腰间,四片下摆刚好垂到膝盖,拿起配套的薄短靴穿上,黑色的靴口上绣着银色的云纹。伸手拿起床上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黑水晶的神子头箍,和沉香木的天啸家徽饰。寞途拿起徽饰系在自己腰带上,又拿起头箍对着镜子端正的戴在额前。一整套衣服穿戴齐,竟是那样的熟练。寞途站在镜子前,审视着自己,脸上的神色却是异常平静。
  看着一身常服的自己,寞途微皱了一下眉头,旋即闭上了眼,好一会儿才又慢慢睁开,依旧看着镜中的自己。深吸一口气,回身走到床前,顺着床侧摸索着,突然停住了手,试探性的往外拉,一个暗格抽屉从床下伸出,里面有一个木盒,盒盖上有一层薄薄的尘土。
  寞途拿出木盒,打开,里面空空如也。寞途没有诧异,伸手把木盒上层拿开,木盒的下层展现在眼前,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串云杉种子做成的手串,一看就是戴过很久,绳子已经很旧,但是颗颗云杉种子却被反复摩挲得发亮。
  寞途拿起手串,摸着一颗颗的种子,手竟然有些微微的抖。好一会儿才又将手串放回木盒,盖好盖子,放回到床下的暗格抽屉里。转身推开卧室的窗子,轻轻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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