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沙地
第三章?沙地
在我出生那年的月份正好是盛夏,但是那天却冷得出奇。老爸抱着我去给爷爷看的时候,他正在对着电视看‘济公’惩恶扬善,乐得‘哈哈’大笑。当时他随口说出一句大棒打他,他口齿不清,把‘大棒’说成‘大炮’!“大炮!”于是我的名字就在鲁有财随口之下就下了定论。父亲十分郁闷地说‘要的’。大炮就大炮吧,还好不是‘山炮’。
我小时候爱幻想,一直混到初中,最大的能耐就是扯皮给人家取外号,但我一直没有外号,因大号比外号都难听。我的名字在老师嘴里就跟‘猪’一样,都是可以用来骂人的。初中之后很幸运的混上了中专,这次是凭我自己考上的,上去之后也是浑浑噩噩。在学校留级两年到了十七岁时候,那时候才读到二年级。实在混不下去了就体检当兵去了。正好圆了父亲当兵卫国的梦。我当时被分到XJ一个偏远山区。那地方接近WM和ELS。ELS那时候还叫SL。
我走的那天,不务正业的三叔骑着他的‘南方’,背着鲁有财来了。鲁有财突然一下从摩托车上跳了下来,居然站起来了,他一下就拉住了我,笑嘻嘻地塞给我一块布包,说:带着吧!保佑我孙子平平安安。说完又立马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浑身一摊,人又瘫痪了,兰花指指来指去,还大声说道:“尼雅之灵,天地之力,封!”我去的那个地方实在不太平,爷爷怎么还跳大神了?我当时没有能力去了解这些古怪的事。
跟我分一起的还有一个学校的哥们,本来之前是我的学弟,后来变成我的学长了!他名叫张东喜,老同学了,外号‘脏东西’。一个地方的老乡,很是亲,一路都是互相照顾。
我们到达军区之后,就是分队训练。还有一个又高又壮叫李啸天北方汉子,分到了一个班。李啸天不光长得很彪悍,如果让他披上袈裟,往庙里一放,肯定比怒目金刚的像更像!而且脾气还彪悍。刚去就跟班长杆上了,我们都害怕他。后来跟他混熟了之后,发现他就是个食草动物,体型再大,只要不食肉,都是无害的。于是‘哮天犬’就成了他的雅号,他能开玩笑,他乐呵呵的拿拳头抡了我几下,搂着我的肩膀,一本正经对我说:“炮啊!你看那狗嚎,第一,主人打它骂它,不记主人的仇,这忠心耿耿啊,要是有人打你,你不记仇吗?”我摇摇头;“这第二唵,吃剩饭剩菜它从不嫌弃,哈!你要天天给你整剩饭剩菜,你行吗?”我摇摇头;“三呢,小病小痛它照样活蹦乱跳,诶,你能行吗?”我摇摇头;“这四呢:拿耗子厉害啊,虽然是猫的职责,但说明它勤快,哎!你可以不?”我摇摇头;这第五啊:嗯,我还没想出来!狗的优点今天就数到这,哎,你说你吭哧瘪肚的,嘿嘿!我要是狗,你就是狗屁股!”我摇摇头。“你别摇头,摇尾——”
后来叫‘哮天犬’听得不舒服,自己还不落好,依据他横冲直撞的性格诨名变成了‘坦克’。后来,我这种训练不努力的跟火药桶脾气总爱闯祸的坦克被发边关。我跟老乡‘脏东西’就失去了联系。老掉牙的吉普发出了破拖拉机才有的叫声,拉着我们俩在戈壁滩上开得飞快,司机也不怕开散架了。后来证明我担心多余,我自己倒是被颠散架了。老毛子的东西就是结实!
整整跑了一天,我们在黄昏的时候才到了边境我们的驻地。我们刚跳下车,车就开走了。远远的看见四个老兵站在空旷的训练场上面再列队迎接。四个人,班长:周建国,SC副班长:伍建军,SD老兵:王二狗,SX夏小宝,DB人。只见副班长眼看着送我们来的军车慢慢拐过山头,不见了。他笑吟吟的脸就突然变色了:“站好!”看那架势冲过来就要揍我们。坦克一看,不乐意了,立马挡在我前面骂道:“瘪犊子玩意,骂谁呢?”夏小宝一听,老乡呐,赶紧站跑到中间:“哎哎哎,班副,别计较,班长!班长!”周建国吼了声:“好了!二狗小宝,带他们两个去营房。”这两老兵感觉还不错,尤其是那个DB佬夏小宝,他还主动给我拿包,跟我们介绍这里的任务,我开始有点喜欢他了!就那个王二狗,一路上也不吭声,跟个闷葫芦似的!后来我才知道,他这是郁闷的!
安顿好了,小宝和二狗领着我们去看了我们要驻守的地方,后面是连绵不断的大山,光秃秃的,总是给我一种秃顶的感觉,前面一览无余的地方就是著名的流动沙漠!沙漠产不了蔬菜,也不易保存蔬菜。我们的供给里面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面粉,百分之十五是肉类!供给一到我们这,蔬菜都快干了。以前馋肉,现在天天吃肉,很贱的想念蔬菜的味道。我们这营地离开军区几百里地,每次给养一到,蔬菜几乎都被生吃了一大半。只要是绿色的,只要看见是绿色的都想上去弄点吃吃,一坨消化不良的骆驼大粪都要意淫一下。我跟坦克两个不适应的,前几个月几乎天天流牙血。
边境紧张,时不时有鬼鬼祟祟的外国佬来这,就需要我们礼貌的把他们‘请’到我们这里,然后找部队‘护送’出去!就这样非常无聊的过了几个月。我们收到通知,说一个考古队的要去沙漠找传说中的尼雅古城,这活肯定有我!需要三个人给他们提供保护向导,这是个很累的活。我们两个人毫不犹有被内定了,剩下他们四个人抽签,结果,很不幸运的夏小宝跟我们为伍了。
我们坐了好几天的车到达边沙漠缘。由姓田的一个老教授带着队伍,带着三男二女五个学生,很早就等着了。我们三个‘丘八’手握钢枪走在他们的前后。拉着几匹租来的骆驼,装满了物质。这骆驼,人走就跟着走,人停下就跟着停下,还不闹情绪,真是温顺的动物。其实他们都有精确的地图,拿着指南针根本不需要我们,一路上倒是被呼来喝去的搬东西。我们先前还热情的打招呼,发现那是热脸贴冷屁股,那些天之骄子,仿佛拿后脑勺看我们都是高看一样!
这个大流动沙漠不知道埋了多少白骨。九月份,它的脾气还不算过分,刚进沙漠,他们就欢呼雀跃,有几个傻点的还学驴打滚。我跟坦克牵着骆驼,汗淋淋的身上还挂满了零碎,枪都不敢摸,一摸手就被烫一个泡。夏小宝抱着膀优哉游哉的在前面走,还幸灾乐祸的看着我俩做鬼脸。田教授虽然年过六十,可是要比那五个学生强,走了不到半小时,那几个学生就吵着要休息。田教授看着摇摇头,对前面的夏小宝说:“解放军同志,歇会吧!我看后面那两个小战士同志都受不了了!”夏小宝冷哼一声,斜看了教授一眼,冲我们骂道:“瘪犊子玩意!训练不努力,才走了几米?就完犊子了?真丢人!要不教授看你们不行了,我非得累死你们!”
“嗯,感谢我们小宝宝同志,也感谢教授体谅!坦克,休息吧!”我笑着招呼坦克一声,就钻在骆驼的肚子下面。“休息啊!两王八犊子,托两座山还不累啊?”坦克别过憋红的脸,肩膀不断发颤,冲着两骆驼大骂。我一看赶紧从骆驼肚子下滚出去,骆驼让坦克骂得真的蹲下来了休息了。教授的一个长着香肠嘴下放过DB听了,扶扶厚厚的酒瓶底,站起来指着我们:“嘿,几个兵蛋子,你们不要拐弯抹角骂人啊!”然后我们被一帮眼睛能喷出火的人眼神杀死了。“好了!胡峦,你们可是大学生,呵呵!”田教授笑呵呵的说道。那个叫‘胡乱’听了教授这话,他脸一扬,就坐在地上不看我们。“胡乱?咋不叫‘胡来’呢?”我跟坦克一说,坦克又笑得花枝乱颤,夏小宝听了也憋不住乐了。
骆驼一停下,他们就跑过来把酸奶抢走了,我跟坦克小宝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看着他们牛饮似得,还不断从嘴角漏出来,小宝再也忍不住了:“喂!水可是按人头量的啊!你们这一口都快把明天的干完了,照这么喝,你们可别想到古城!”对于这群都是国宝的书呆子,我们不敢用强,只能吼着让他们收敛一点。
这样一路磕磕绊绊,还算稳定,我们走了快二十多天了,那天黄昏田教授说快要到的时候,我们正准备再走一会就扎营,突然一向温顺的骆驼怎么都不肯前进了,怎么拉怎么哄都不动。我们见天边红色的云红得像要滴血一样,就跟田教授商量,找个避风的地方扎营。没想到这死老头被那所谓的古城勾了魂,一意孤行的要前进。我只好哄着骆驼:“再走一会啊!骆驼哥,让坦克叫你爷爷行不?坦克他爷爷!再走一段吧,坦克是您的亲孙子啊!”坦克一听不乐意了,刚张口:“大炮,你??????”“哇!好大的棒棒糖啊!”一个叫鲍杏杏女学生拍着手惊讶的叫起来,一脸欢悦的表情。我们抬头看,远处来了一根细细的黄色软柱子从天撑着地,天那头裹着一团红色的云。夏小宝在这片沙漠呆了两年,一看,脸色变得惨白,我从没听过他那么大声喊起来:“快跑!”那伙呆子回过头来。“为什么要跑啊?”另外一个叫荔笑蕊的女学生回了我们一句。差点没把夏小宝气疯:“这他妈的是龙卷风的前兆,想活命就赶紧的!”说完了他们才开始慌张的跟着跑!我们一想,田老头!我们正准备回头去拉他,回头一看:我靠!田教授跑得真快,连拐杖扔了!
“跟着骆驼跑!”小宝冲那几个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学生喊道。骆驼是沙漠的精灵,只有它们才清楚哪里安全!别看骆驼温顺,跑起来的速度可比汽车在沙漠的速度快多了!跑着跑着,看见骆驼拐了几个弯就没影子了!那个红色龙卷紧紧跟着我们,我明显感到风力增大了。“这,这它,是,是要找,找几个活人啊?”坦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王八犊子,还贫!赶??????啊!”跑在前面的夏小宝回头来骂我们,后半句还没说完,整个人不见了。我跟坦克一愣,感到背后被人猛的一撞,后面不知道是谁撞在我背上,把撞我往前,接着感到脚下一空,手脚都不着力。我们一群人都跟着被沙子迅速给埋了。
“啊??????”刚一张嘴,嘴里就被灌满了沙子,还有鼻孔里面。紧埋在沙子里面,那被活埋的感觉,死亡突然降临!流沙!只听说过,没想到第一次出任务,就毁在流沙里!我脑袋不由自主的拼命回忆,我的美好人生刚开始就要灭亡了,从小到大的记忆像是电影一样从我脑海里飞速放过。还有我被憋死的痛苦过程,完了!
就在快要窒息绝望的时候,突然脚底一空,一个自由落体,我掉在了一个沙堆上面。啊,我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这世界真美好。刚站起来准备拍拍身上的沙粒,突然感到肩膀一沉,就看见我左右两边搭下来两条腿,在我胸前搭下来,紧接着一个物体狠狠地压在我肩上,把我整个人给重新压趴在地上。‘噗——’这重量虽然不大,但是加上突然的冲击力,几乎把我肺里面的空气几乎全挤出去了。我奋力的用手去抓,想把上面的东西给搬开,猛然感觉压在我肩膀上??????我晕!???????两瓣???????“啊!臭流氓!”一个高分贝刺痛了我的耳膜,原来是荔笑蕊那娘们,掉下来的时候正好骑在我的肩膀上!她赶紧站起来退后,双手捂着胸,恨恨地盯着我。妈的,把老子当屁股垫用,用完了不说谢谢还骂人!
我使劲站了起来,揉着我的肩膀。啊——诶——嗷——噗通!噗通!咚!又陆续掉下来几个。我一看,是田教授,还有香肠嘴,最后那大块头是趴着下来的。听落地的声音,我知道那只有坦克的重量才能造成的。只见他摔得冒出了白沫,我赶紧跑过去,手刚一碰到他,就听见他骂开了:“酸奶白喝了!”原来这孙子是摔吐了。“啊——”一声怪叫,接着从沙堆里冒出一个脑袋,夏小宝!最先掉下来的家伙。直接又陆续掉下来两个,就是说龙卷风是棒棒糖的那个,还有一个叫朱大昌的学生。我们一群人围着,等着最后一个掉下来,等最后也没有等下来。那是最先掉下来的学生!我们把沙堆刨开了,也没见人!丢了一个人,田教授等人都坐在一边低着头,唉声叹气。
这时候,我们物资发现比丢人跟严峻的事。装备全部丢失,在沙漠里就是被判了死刑。随身的水,只有我们三个兵有,这是在部队留下的习惯。教授他们两手空空,这时候更加沮丧了,坐在一堆唉声叹气。
“小宝,大炮,这地哪啊?”我们沉溺在他们失去一个同学的哀伤情绪里,坦克冷不丁打断了我们。小宝打开手电,我们顺着光线一看,这是个地下石洞,估计是上面被风蚀了,才漏了下来。四周还有一些石柱子,一圈一圈的外表,在手电照射下颜色跟水纹一样。看着还在不断往下落的沙子,目前最紧急的事是找出路。下面离开上面有五六米的高度,还在不断的往下掉沙子,重新在爬上去是不可能的。
沙漠上面虽然干燥,但是这个地下石洞湿度还是比较大。我们三个兵每人拿着一支手电猫着腰走在队伍前后,像极了鬼子进村,慢慢踩着石头,绕着一根一根天然的石柱,摸索前进。田教授带学者们边看边走边说:“这个地下石洞在沙漠里很少见的,如果有,一般都会有古城,因为石洞是蓄水的最佳选择。诶,你们看看这个,这就是水痕。说不定我们会发现一个新的古城,到时候我们的名字啊!会震动考古界的啊!嘿嘿!”说完那帮学生也跟着嗤嗤痴笑,好像他们已经震动考古界一样,完全忘了自己没有物资和刚刚失去同学的痛苦了。我们不知道什么考古,对于烤蘑菇,对它我们会更有兴趣。
“等等!”在我们前进摸索了一个小时候左右,小宝突然喊道。我们齐回头,他接着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走的路一直是在往下?”我看了一下四周,跟我们落下来的地方差不多,人在黑暗里的判断会迟钝,尤其是很微妙的变化。
“啊!是啊!好像我们是走的越来越下了!”田教授仔细看了之后惊讶的说。我举起手电照头顶,发现这里跟地下溶洞差不多,倒立的钟乳石一根一根,有的居然还有水滴掉下来,温度也低了很多。
“哇塞!有水了耶!我们渴不死了!”那个叫鲍杏杏的学生拍手兴奋滴跳着说。“嗯,是渴不死,饿得死!在沙漠,死了就成为腊肉。”我没好气的说道。坦克回过头来说:“大炮,你说这腊肉,搁沙漠,被那蚂蚁啥的一钻,就变成蚂蚁窝了吧?”“嗯!”“好了,你们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夏小宝看见鲍杏杏被我们一唱一和,唬的不住地在身上抠,赶紧出言止住。“你们这样不对的啊?不能吓唬人家女孩。”那个叫朱大昌的学生出言庇护。
“你们听,是不是有水声?”田教授突然开口说道。我们放下枪,侧耳。果然在黑暗深处传来细细的水流声。小宝打亮手电,挥挥手,我跟坦克展开队形,慢慢朝水声那边走过去,前面慢慢变窄,坦克走在前,小心地照着前面和上面。突然,他整个人一下就消失了,接着一声‘噗通’的落水声。“哎呀,妈呀!啥玩意啊?”我往下一照,前面是一大概有两米多高的落差,下面是一条很小的浅浅的地下河水,刚才他没看清脚下,踩空了。
我们举起手电想看看有多宽,但是手电光很快就被吞没在黑暗里,还是没有照出河面有多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