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主
馒头侠
2023-12-07 01:14
已经半个月的时光悄然流逝，自那场震撼蜀山之巅的决战之后，楚云峰与同伴们一直留在这里静养。原因？尚记得他那次使用禁忌力量的代价吗？曾有声音警告他：“启用这股力量之时，便要准备好承受牺牲……务必在你的身躯与灵魂崩解前切断力量的连接，否则，你将会灰飞烟灭。”楚云峰确实为此付出了代价，幸好他依然存活。而这代价，便是蜀山的客房。
在蜀山的某个静谧客房内，楚云峰躺卧在床榻之上，似未受伤一般，而龙葵则在旁，手执一碗热汤，小心翼翼地喂给他。楚云峰这才发现，受伤后的安养竟有几分惬意，他从未想过会有如此奢侈的时光。龙葵亲自照料他的起居，让他心生愧疚，想到自己应当恢复行动了。
今日，楚云峰决定亲自动手，“今天，我来。”他边说边从龙葵手中接过碗和勺，然后突然将勺中的汤递向龙葵。龙葵未能及时闪避，被他顽皮地喂了一口，顿时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峰哥你太顽皮了，只有我会这样心甘情愿地被你愚弄。”就在楚云峰享受着龙葵脸上的羞涩时，一个火红色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床边。这位女子的容貌与龙葵惊人地相似，但打扮却更像是江湖中的侠女，她的性格开朗大方，与龙葵温婉善良形成了鲜明对比。
楚云峰放下碗勺，坐起身来，精神抖擞地望向这位火红身影，“红儿，你已经醒了吧？”他对她的称呼是“红儿”，虽然他知道她与龙葵本为一体，却依旧视她为龙葵的妹妹。
“哼，本小姐怎会像你这般懒惰，日上三竿还在梦中。”红葵得意地哼了两声，楚云峰对此只是会心一笑，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习惯了有两个“龙葵”陪伴在旁。
龙葵与红葵，虽为同一灵体，能分离为二，却不得相隔太遥。在平常时分，她们交替于一个躯壳中，一方苏醒则另一方沉眠，互不相扰。然而，在过去的半月里，两者同时现身的情形并不多见。
楚云峰的肉身伤痕，在那场惊天动地的战后很快便由夕瑶手中治愈，但他体内的经脉却是重伤难复，需依靠水灵之力日复一日缓缓调养。在修复经脉的关键时刻，楚云峰无法动弹分毫，他的意识清醒，但肢体却失去了行动力，他将所有精神专注于身体的自愈过程。因此，龙葵便承担了照料他日常起居的责任。
就在室内三人闲话欢声时，外头突传入沐白那急促且有些无辜的声音，似乎在向某人辩解着什么。“曦儿，真不是我，定是石千所为，他才会干出这等事。”但话音刚落，便被一个少女柔柔的娇斥声打断：“不听你的，我只看到你手里有我的袖巾，定是你拿的！”
楚云峰对沐白、凤曦、石千这三个小家伙在蜀山内的奔跑嬉戏早已习以为常。这般场景，每日上演，通常是石千偷了凤曦的某件物什，再将责任嫁祸于沐白，这个性格木讷却又诚实的汉子。随后，凤曦便追着沐白，边吵边闹地来到他们这边。
关于凤曦和石千的来历，楚云峰早有耳闻，并且在谛听离去前也曾向他探询过一些详情。谛听总是喜欢说谜语，只告诉他，这两个小家伙跟随在他身边，日后自会有所成就，之后便独自一人离开了。
“朱雀、玄武、加之小白的白虎血脉，上古四圣兽的后裔，难道真要在我身旁重新集结？”楚云峰思绪飞转，回忆起天干周域中黎薇与木芸惜所述，那场史诗般的界域大战，四圣兽曾追随玄仙并肩作战的往事。时光流转至今，他便是那玄仙转世，而四圣兽的子孙，已有三人聚于他周围。楚云峰有着强烈的直觉，在不远的将来，必定还有一位承青龙血脉的人物，在某处等待着他的寻找。
在确认楚云峰平安无恙之后，众人纷纷各奔东西。邪云率领其魔兵魔将回归了魔界，连魔尊重楼也在蜀山逗留数日，专注观察凌云剑，似乎在试图揭开那场战斗末尾究竟发生了何事的谜团。然而，经过连日的沉思和研究，仍是毫无头绪，最终只得穿破虚空而去。
夕瑶等人回归神界，邪灵界的归邪灵界，元阳心和同伴们也回界外复命去了。直到最后，只剩下楚云峰最亲近的那些人以及无家可归者，留在了蜀山。
商风子在昨日终被门中长老催促至不能再拖，含恨而去。慕容紫英则是率领昆仑残脉回到了昆仑，据说有意在重建昆仑门派之后退隐青鸾峰。在临行之际，他向楚云峰抛出了邀请，问他是否有兴趣一同隐居深山。楚云峰沉思片刻后婉拒，现在的他已非独行侠，身边簇拥着一群人。他想，即便真想隐居，那些深山老林也似乎并不合适。龙葵等人或许还能适应，沐白与石千却恐怕难以安居，仅看他们近日在蜀山的“恶作剧”便足以说明一切。
清微已带领蜀山弟子们修缮破败的蜀山多日，尽管劳碌奔波，仅整理出有限的几间客房。幸好如今蜀山人丁稀少，勉强够用。此番大战之后，界内恐怕将安宁许久。至少，人界需要十年时光才能复原。这一次，人间修仙界的损失实在太为惨重了！
因那鸿督所造毒魔人遗祸，凡世间死伤无数，灵魂归宿的鬼界恐怕也忙得不可开交。楚云峰曾想，待得时机成熟，他欲前往鬼界，看望那位曾助他大展宏图的老大哥。若非老大哥当初之引，他亦不会踏足界内寻访这么久，结识众多异人。
一切，都要追溯至姜城那场决定命运的战役。楚云峰询问龙葵是否愿意回姜城定居，龙葵沉思良久后，再次婉拒。可能是物是人非之感，让她不愿回首。那场战役毁了她们的国家，她的亲人亦只剩下眼前这些伴侣。
力量渐复，行动自如，楚云峰自信于现今人间，已无人敢轻易惹起风浪。几日后，感觉身体确实复原，他计划与清微等人告别。
“小文，离别后数十年，想不到这一别，转眼又将启程。”蜀山的前山，楚云峰与曾经那个少年楚文一同坐下，仿佛重现了他当年引领少年进山的往昔，他们静静地闲话着，自回界内后，这是他们首次如此宁静的交流。
“是啊，少爷，但终究我们会再次相见，不是么？”楚文，经历数十载，已升为蜀山掌门，不复当年那个依赖他的幼子。现今的他，名为清微，是蜀山之主。
“嗯，我们会的。我计划带小葵他们前往渝州城。”楚云峰随意地指向远处模糊的城镇，他深知清微能明白他所指何方。
“渝州城啊，与蜀山并不遥远。那么，少爷打算何时启程？”清微终于提出了这一问题。虽然时光改变了许多，他对楚云峰的情谊未曾改变，但责任感却更加深重。蜀山重兴，尚需他掌门之手操持。若非如此，他甚至想亲自护送楚云峰一行，目送他们远行。
今日。
人间，渝州城。
“这便是渝州啊，颇为繁华热闹。”石千蹦蹦跳跳，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一派孩子气。身旁的沐白则显得从容不迫，他负手而立，表面上是淡定的模样，但眼神紧紧跟随着某个顽皮的萝莉。凤曦在不远处的摊贩前挑选着物品，甚至试图用牙齿——“曦儿，那个不可以吃，别随意咬东西。”沐白不知何时发现了凤曦这一“特别的检验法”，从那以后，他就特别留心她的动向。
并非忧心她会吃出什么病来，而是担心她一不满意，便以火焰焚之。
“嗯，小文已帮我们在渝州城西南边安置了住所。”楚云峰依旧不善辨路，尽管已有准确的地址，不曾走过的路便难以辨认，好在众人对此早已司空见惯。“小白，咱们现在该如何前往渝州城的西南方向？”
在召回沐白之后，一行人轻松愉快地交谈着，缓缓向他们即将安家的地方行去。
当他们经过一家颇具规模的当铺时，楚云峰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注视了片刻，“永安当，名字取得好。”
“云峰，怎么了？”龙葵紧随在楚云峰身旁，牵着他的臂弯，抬头询问。楚云峰微微摇头，带着微笑说道“没什么”，随即跟上了前方欢声笑语的小队伍，继续前行。不久，他们便抵达了渝州西南部，找到了新居——楚府。
“楚府，真是气派，小文办事真高效。”沐白赞叹一声，和石千一道快步走进去。府内，清微早已安排的蜀山弟子等候着，准备带他们熟悉新居的布局。龙葵与凤曦入内后，楚云峰不由自主地向左侧望去，那里有一座庞大的宅院，门楣上镶着三个烫金大字——唐家堡。
楚云峰轻轻摇头，感到自己自伤愈以来有些心神不宁。他已决定在此地隐居，无需再去关心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更何况，他明白，若没有足够的力量，他将无法保护那些想守护的人和物。
在此之前，他打算安心作一名凡人，享受悠然自得的生活。这难道不是一件美事吗？
若真有危难临头，他必将挥剑而立，奋勇应战，绝不退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