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坚定自己的抉择

第035坚定自己的抉择
　　四周不断有火之妖精的巡逻兵经过，傲世零抱着伊梦洛躲在一棵树上，低声询问另一棵树上的绝如寂言：“现在要怎么办？”
　　“静观其变。”绝如寂言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似乎还在考虑伊夏炎的提议——用火咒把蔷薇之吻转移到自己身上？真的可行么？
　　忽然，伊梦洛一把揪住傲世零的衣襟，艰难地开口：“我们不能……不能丢下司空渊不管！他是为了我才……我要去救他！拜托了，带我去……去救他！”
　　“废话！”傲世零低吼了一句，看着树下的巡逻兵，皱眉，“可问题是要怎么救？”
　　单打独斗，他未必会败给伊夏炎，可周围这么多人，他一旦发动大规模的魔法……
　　“啧，暂且相信那个笨蛋能坚持得久一点吧……”自言自语地说完这句话，傲世零无奈地叹了口气。
　　司空渊任凭伊夏炎的女仆用锁链把他固定在一面冰冷的墙上，无论女仆的动作有多么粗鲁，他都没有出声抱怨过半句。可是，当他看到女仆从木桶中拿出一根湿皮鞭时，终于忍不住开口：“伊夏炎呢？”
　　“陛下的圣名岂是你这等低贱小人可以胡乱叫唤的？”皮鞭划破空气，势如破竹地向司空渊劈去。司空渊眯了下双眸，眼前瞬间出现一道无形的屏障，把皮鞭狠狠地弹了回去，正巧擦过女仆的脸，在她脸上划出一条血痕。
　　“你……”女仆惊恐地捂住自己的脸。
　　司空渊不屑地一笑：“喂，你是新来的吧？知不知道我是谁？这里除了伊夏炎，还没有人能伤我分毫！”说罢，他甩出几道风刃，直劈向女仆的要害。
　　女仆被逼得连连后退，忽然撞上一个柔弱的身体：“啊！”
　　她惊叫着转身，见是伊夏炎，慌忙跪下：“参，参见女王陛下！不小心撞到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伊夏炎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老身年纪大了，经不起撞。”说罢，双手背在身后，自顾自地向司空渊走去。
　　随着她的靠近，司空渊全身的肌肉都本能地绷紧。
　　“呵，刚才不是很嚣张么？怎的一见到老身，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伊夏炎说着，走到司空渊面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端详片刻，竟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张脸啊……真让老身恨不能把你揉碎。”
　　司空渊紧张地吞了口唾沫：“因为……我跟父亲大人长得很像？”
　　“你说呢？”伊夏炎放下手，背过身去。
　　“你……爱过我的父亲大人么？”看着她明显苍老许多的背影，司空渊试探着问。
　　“爱过与否，与你何干？”
　　“或许……是无关，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司空渊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句话说完整。
　　伊夏炎叹了口气：“渊，你真的很怕老身啊……怎么？我会吃了你么？”
　　第一次听到伊夏炎以“我”自称，司空渊不敢相信地瞪大了双眼。
　　其实，伊夏炎并不老，她看上去三十上下，自称“老身”反倒令人觉得奇怪。
　　“我身边的男人很多，可是，能让我挂念那么久的，也只有他了吧。”伊夏炎淡淡地说着，转身看向司空渊，“你要听实话？好，我就告诉你实话——不论你相信与否，我一直爱着他。以前是，现在也是，从未改变。否则，我不会因此驱逐了自己的皇妹。”说到这里，她戏谑地牵了下唇角，“你，对老身的答案可否满意？”
　　司空渊侧头移开视线，抿了下唇：“可是，你不爱我……”
　　闻言，伊夏炎微微一怔，随即大笑出声：“哈哈哈哈！这才是你真正想要的答案吧？真可笑，你如此畏惧老身，凭什么要老身爱你？”
　　司空渊异色的眼眸一颤，直觉有些不妙，连忙转移话题：“你刚才说……你为了我的父亲大人，驱逐了你的皇妹？难道……你说的是伊夏晴？你知道是她杀了我的父亲大人？可是，既然你驱逐了她，你们之间应该没有联系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伊梦洛中了蔷薇之吻？”
　　伊夏炎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便没有理睬，自顾自地说：“如果老身真的讨厌你，就不会让你在空之妖精的领土上逍遥自在了那么多年，也不会让你不敬地唤了老身这么多年。”顿了顿，“至于你刚才问的那个问题，老身没有回答的义务。”
　　司空渊心情有些复杂，忽然想到了什么：“难道……那个女人是你放出去的一个炸弹？”
　　“呵……渊，你说老身是该夸你的聪明呢？还是该嘲笑你的愚笨？”伊夏炎不屑地一笑，“有些事情，你心里知道便好，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司空渊惊恐地瞪大双眼。
　　看出了他的惊恐，伊夏炎脸上的不屑更甚：“放心，老身不想要你的命。虽然你杀了老身两个心爱的儿子，但，那是他们咎由自取——竟敢违逆老身的命令，擅自行动。”说到这里，伊夏炎殷红色的眼眸间闪过一抹凌厉的光，显然还对司空流火之死耿耿于怀。
　　但是，很快，她平息下内心的不甘和愤怒，看着司空渊戏谑地一笑：“对了，渊，看在流火的面子上，让老身给你指两条路吧？”
　　司空渊有些不安地反问：“什么路？”
　　“和那个女人解除契约，做老身的使魔。以老身的灵魂之力，不出三年便可让你觉醒。或者……老身现在就放了你，然后，陪你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如何？该选哪条路，你那么聪明，不用老身提点吧？”
　　呵，怎么想都是前者比较划算啊……司空渊自嘲地一笑。
　　“怎么？”伊夏炎疑惑地挑眉。
　　“我就知道……就知道你会爽约……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为伊梦洛解毒，是么？”
　　伊夏炎沉默了一会儿：“那个女人和老身有些过节。老身不喜欢她。”
　　“可是，明知她必死无疑，我还是想选择她……”司空渊说着，叹了口气，“抱歉……我无法在你身边生存下去……而且，不用报父仇，我也没有生存下去的意义了……如果说，父亲大人曾是我生命中的阳光，那么……伊梦洛就是现在唯一能替代他，照亮我生命的人。母皇大人，求你，让我陪她一起永堕黑暗吧……”
　　“你当真如此选择？”
　　面对伊夏炎不敢相信的语气，司空渊坚定地点了下头。
　　“很好！很好！”伊夏炎有些恼怒地后退了几步，“那老身——便如你所愿！”说罢，她拂袖离去。
　　看着她傲然的背影，司空渊释然地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另一边，绝如寂言也在心里暗暗做出了选择。他轻盈地跃到傲世零身边，向他伸出双臂：“把伊梦洛交给我吧！”
　　此时，伊梦洛已再度陷入昏迷，正在傲世零怀里艰难地喘息着。
　　傲世零看了眼绝如寂言伸出的手，疑惑地挑眉：“你要做什么？”
　　“给她解毒呀！”绝如寂言说得轻佻，“我们总不能白来一趟你说是不？好不容易知道了解毒的另一种方法，不快点尝试一下也太说不过去了。”
　　“你是认真的？”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像……
　　傲世零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伊梦洛抱到了他的怀里。
　　绝如寂言小心地接过伊梦洛，抬眸一笑：“谢谢。”
　　看着他的笑容，傲世零脸上虽然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心里却是疑惑重重：“伊梦洛只是你主人的养女罢了，为什么你愿意为她……”
　　“为什么呢？”绝如寂言打断他，耸了下肩，“你要猜猜看么？”
　　傲世零皱了下眉：“绝如寂言！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是在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啊！”
　　“所以我应该严肃点？”绝如寂言轻笑着歪过头，“也好，给你讲个故事吧？”说着，他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坐下，让伊梦洛舒服地躺在了自己的腿上。
　　“绝如一族曾被誉为火之妖精最有名望的贵族，因为他们独创了一套魔法，称为火咒。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呢……果然，火之妖精的女王慕名而来，想要将火咒据为己有，可是绝如一族誓死不从，女王震怒，便对这个家族下了诛杀令。”
　　顿了顿，绝如寂言轻轻地叹了口气：“那时的我只有三岁，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记忆中，只有一片血海，到处都是族人的尸体。哦，还有一个女人的气息——她的气息很恐怖，或许，用煞气来形容会更贴切一点。如果这个世上存在地狱的话，我真心觉得，地狱里的景象也不过如此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她出现了。是她救了我，把我救出了这片地狱。”
　　“她……是伊梦洛？”傲世零猜测。
　　绝如寂言不置可否地一笑：“你信么？”
　　在伊梦洛身边待了那么久，还有什么是不能信的？
　　傲世零苦笑了一声：“你讲的这个故事真烂。”
　　绝如寂言无所谓地笑笑：“喂，傲世零，你知道么？她一直说自己是怪物，好吧，事实也的确如此……她死不了。不，也不能这么说。她也会死，但是，每次死亡，她都会进行转生。转生的过程很痛苦，如果可以，我不想再看到第三次了……而且，转生之后，她的记忆和魔力都会消失，再随着她的成长慢慢恢复。但是，不管她怎么转生，怎么成长，她的容貌都不会改变，就好像她的时间永远定格在了十七岁。”
　　“听你这么说，她就算死了也能复活？”傲世零疑惑，“那你为什么还要为她搭上自己的生命？这么做真的值得么？”
　　“值得不值得，我自认为看得很清楚哦！”绝如寂言指了指自己琥珀色的眼睛，“如果她不快点恢复记忆和魔力，她身边的敌人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她想恢复就更困难了。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不停地在转生的痛苦间徘徊。”说到这里，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转生的痛苦啊……看过一次就不会忘记。如果再让她在我面前转生一次，我的心承受不了……”
　　傲世零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为了让空之妖精给她一个庇护之所，把自己作为使魔卖给了司空月？她的一部分记忆其实是被你封印的？为了让她彻底忘记你？”
　　“呵，说‘卖’什么的……也太失礼了一点吧？暗之妖精的王子殿下。”绝如寂言看着伊梦洛的睡颜，温柔地笑了，“好歹也说成是‘献’啊……至于她的记忆，没错，我的确偷偷施加了封印，但我只是封印了她有关于我的那部分记忆而已，因为我不希望自己成为她的负担。虽说如此，但……以她的灵魂之力，或许很快就能自己冲破封印，想起一切了吧……”
　　傲世零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心里不知为何有些烦闷。忽然，他移开视线，叹了口气：“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我没有权利阻止。我答应你——等她成功解了毒，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好她，不会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