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无法释怀的杀戮

第148无法释怀的杀戮
　　浅暮忧坐在飞船上，懒洋洋地打量着脚边晕过去的俘虏——她一头青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在地上，薄唇轻抿，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是的，她中毒了——中了浅暮忧亲自调制的迷熏。此毒无药可解，中毒者三天之内全身乏力，使不出半点力气，更别提使用魔法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晕过去……
　　浅暮忧玩味地一笑——没想到这女人还挺倔，不用点蛮力根本制服不了她。
　　躺在地上的少女是苏木碧泠，她刚离开宫殿不久，就和浅暮忧这个男人撞个正着。
　　先出手的是浅暮忧，碧泠只好应战。可惜，面对火之妖精，身为地之妖精的她全无还手之力。被逼无奈之下只好使毒，没想到对方也是个用毒高手，而且身经百战，不致死的毒药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一个疏忽，侧颈遭到重击，碧泠就这么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浅暮忧静静地看着少女那张精致如白瓷的脸，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小小年纪，深谙毒道，真是让人又爱又恨，无法释怀呢……”
　　已经二十九岁，马上就要步入三十的浅暮忧，其实看起来并不老。英气的脸庞配上粉色的微卷长发，竟然不怎么突兀。他的左脸上有道疤痕，距离眼睛很近，终究没有伤到眼睛，为他平添了一份阴森。
　　“大人，到了。”忽然，飞船落到地面，产生剧烈的震荡。负责开飞船的男子从驾驶座上站起，走到浅暮忧身前，想要抱起地上的苏木碧泠，却被浅暮忧挥手阻止。
　　“我来。”浅暮忧笑着说，用一个标准的公主抱，把碧泠抱了起来，“她的事先别上报，要是主上问起来，就说我任务失败了，她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男子皱了下眉，犹豫片刻，还是点头答应。
　　于是，浅暮忧展开双翼，抱着碧泠飞进了一座废弃的宫殿。
　　这里是血炎高原，这座废弃的宫殿，曾是伊夏炎居住的地方。
　　当苏木碧泠苏醒时，已经是下午了。
　　血炎高原的气温，比任何其他的地方都高。汗水早已浸湿了碧泠的衣裙，她想要脱衣服，却全身乏力，一时间，竟连从床上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不久，浅暮忧推门走了进来，正好瞧见挣扎坐起的碧泠，戏谑地挑了下眉：“醒了？”
　　碧泠皱了下眉，虚弱地开口：“怎么？你儿子也被我拒之门外了？”
　　“嗯？”浅暮忧笑着歪过头，“你说的是哪个时代的语言？”
　　“看来不是……”碧泠抬手揉了揉自己阵痛的额角，忽然想起了什么，在自己身上一顿摸索，然后看了眼自己的左手——啧，果然……身上所有的药瓶都被摸走了，连食指上那枚能够发射毒针的戒指都不放过。
　　“你在找这个？”浅暮忧在距离碧泠不远的椅子上坐下，从怀里掏出一枚银色的戒指，饶有兴致地把玩了一下，“做工不错，自己做的？”
　　碧泠皱了下眉：“你是谁？”
　　两人交谈，谁都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思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碧泠忽然觉得好累，知道自己逃不掉，也就放弃挣扎，躺回床上。她稍稍扯开自己的衣襟，总算感受到了一丝清凉。
　　“苏木碧泠，17岁。”忽然，浅暮忧自顾自地说着，把戒指放在了身旁的茶几上，“杀了你太可惜了，我收你为徒吧？”
　　待寒月找到类似的红色水晶后，伊梦洛花费了两天的时间，又打造了三块一模一样的令牌出来，除了霖游月，每个人都拿到了一块。
　　接下来就是要潜入暮城打探消息了。
　　“如果你仅仅是想报仇，摧毁暮城就可以。”把令牌交到寒月手上时，伊梦洛忍不住说，“但是，如果你的目的是为拂晓之痕平反，单单摧毁暮城是不够的。”
　　寒月抿了下唇，没有说话。替他回答的是夜梦黑曜：“王啊，你真心觉得拂晓之痕能被平反？”他边说边嗤笑了一声，“别开玩笑了好么？就算拂晓之痕没有滥杀无辜，杀过人也是事实。此外，你又怎么知道——在加入拂晓之痕之前，我们没有滥杀无辜？”
　　伊梦洛怔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知道——夜梦黑曜是对的。
　　单拿冰颜来说，他在加入拂晓之痕之前，只杀过一个人——水之妖精的大皇子。可是，大皇子除了虐待他还做过什么坏事么？并没有。所以，只能认定冰颜的杀人行为是出于个人恩怨。
　　这样看来，他们的确只能秘密行动，也难怪寒月一开始什么都不肯说了。
　　据了解，暮城的成员，除了浅暮一族和平兰一族的人，大部分都像霖游月这样，无父无母，无依无靠，还没有钱，生活濒临潦倒。
　　所以，一行人先去了墨影森林一个著名的贫民窟里看了一眼。
　　伊梦洛做梦也没想到，大陆统一之后，解决了血统歧视的问题，废除奴隶制解放了奴隶，贫富差距的问题竟还依然存在。
　　看着贫民窟里的贫民一个个瘦骨如柴，奄奄一息的样子，伊梦洛心急如焚，想捐点钱给他们，存有钱的包裹却被霖游月死死地抱在怀里，任伊梦洛怎么劝都不肯妥协。
　　“没用的。”夜梦黑曜面无表情地说，“你救得了他们一时，救不了他们一辈子。”
　　“可是……能救一时是一时啊？”伊梦洛说着，自己都有些心虚——她知道她救不了他们，或许连一时都救不了——贫民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好不甘心……
　　“无能的人只能选择堕落。”黑曜冷冷地说着，自顾自地打量了几眼四周，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少年——他的视线一直集中在寒月身上，始终没有移开过分毫。
　　寒月和冰颜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迅速向少年冲去，轻松地抓住了他。
　　“放开我！”少年艰难地挣扎了一下，扫了眼四周，“救我！”然而，四周的人都只是默默地看着他，非但没有任何救他的意思，反而面带畏惧地向远处散去。
　　少年露出了绝望的神情，赶到他身边的黑曜在他身上一顿摸索，果然找到一块令牌，以及一张有些破碎的纸。
　　“音铃花。”扫了眼令牌背面的图案，黑曜随手把令牌扔给一旁的伊梦洛，“先留着，说不定有用。”
　　伊梦洛接住令牌，皱眉：“既然不是暮城的核心成员，放了他吧？”
　　“然后让他去杀更多的人么？”黑曜嗤笑，在伊梦洛反应过来之前，挥手甩出一道黑刃，利落地割断了少年的咽喉！
　　“不要！”伊梦洛惊恐地看着四散飞溅的血液，下意识地抬眸，只见寒月和冰颜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忽然觉得一阵不寒而栗。
　　她到底加入了一个怎样的组织啊……
　　这里的每个人，都像曾经的司空渊一样，视人命为草芥，冷漠无情……
　　直到这一刻，伊梦洛才恍然惊觉——他们都是杀手……职业的杀手。和她处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咬唇看了眼身边的霖游月，只见他默默地盯着地上已经死去的少年，冰蓝色的眼眸间同时交织着害怕与兴奋。
　　伊梦洛背过身去，嗅着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一阵反胃。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根本不适合跟我们一起行动。”夜梦黑曜无奈地叹了口气，想要拍伊梦洛的肩安慰她，却被她侧身避开了。
　　“不管怎样，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会好好见证到最后的！”伊梦洛一字一顿，坚定地说完，展开双翼，抓住霖游月的手腕，拽着他飞离了贫民窟，“我在外面等你们。”
　　待两人离开后，冰颜看黑曜的视线中带上了一丝怨念：“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说过她不会出卖我们。”
　　寒月也忍不住皱眉：“带她来的人是你，逼走她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样？”
　　没错，两人都看出来了——黑曜是故意当着伊梦洛的面杀人的，目的就是要逼走她。
　　明知她是个多愁善感的王，明知有很多机会可以下杀手，根本没必要当着她的面，可黑曜还是这么做了。
　　“我这是为她好。”面对两人的质问，黑曜淡淡地开口，“越到后面，她越承受不住。与其最后伤得体无完肤，不如早点看清现实离开。”顿了顿，他使用暗魔法，利落地销毁了少年的尸体，转身离开，“像她这样纯净的存在，不应该跟我们这群黑暗肮脏的人待在一起。”
　　寒月无法反驳，只能保持沉默。冰颜低头抿了下唇：“或许你是对的。但是……她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她不会轻易放弃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几分钟后，一行人回到了原先那个小木屋。寒月展开从少年身上搜到的那张纸，看着坐在床上的伊梦洛，面无表情地开口：“这是一份暗杀名单，上面罗列了一些暮城想要暗杀的对象，首当其冲的就是你的王后——司空渊。”
　　这一点在伊梦洛的预料之中。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她努力维持平静的语气，问：“没有我么？”
　　“没有。”寒月毫不犹豫地说着，皱了下眉，“但是，有很多你认识的人。”
　　“谁？”
　　“傲世零、伊夏晴、绝如寂言，以及……苏木碧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