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踏足神域的代价

第180踏足神域的代价
　　如血的红眸，转瞬即逝，带着不祥的气息。
　　游叶怔怔地和一绝对视，昔日的预言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你爱的人，爱你的人，都将离你远去。只有逆转夜魔，才能挽回其中一人的性命。这本《魔水晶炼制之法》将指明你的道路，是牺牲自己拯救世界，还是任由世界毁灭，由你决定。
　　我爱的人？是狂蛇么？呵，他的确离我远去了，或许，再也不会回来……
　　爱我的人？浅暮一绝，你爱我么？可我非但不爱你，还开始讨厌你了……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远去？
　　游叶自嘲地一笑——之所以在知道结局的情况下，依然坚持活到了现在，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认为预言不过是少女对他开的一个玩笑。可现在，由不得他不信了……
　　原来，这个预言，是真的。既然如此，世界毁灭也不是天方夜谭。
　　我……该怎么做呢？
　　想到那本快被他遗忘在记忆深处的《魔水晶炼制之法》，游叶的眼睛一亮，却又很快黯淡下去——可笑，就算真的能利用那本书拯救世界又如何？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留狂蛇一个人在世上……
　　若预言是真的，无论世界毁灭与否，他的结局都是死亡。
　　狂蛇，我还没有爱你爱到——愿意牺牲自己来拯救你的地步啊……就算我真的爱你爱得那么深，我也更希望你能陪我一起死。说我自私也好，冷血也罢，这就是我，一个被你宠坏的少爷。所以，说到底，都是你的错……
　　这样想着，游叶低头抿了下唇，心里除了自嘲，便是深深的悔恨和绝望。
　　忽然，一个陌生的男子不知从哪里跑出来，指着浅暮一绝大喊：“大家快看！就是这个人！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闻言，游叶露出惊恐的神色，一绝却只是迷茫地歪过头。
　　“杀了父亲？我？”一绝说着，疑惑地指了指自己，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来人，“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
　　“那你的父亲呢？他现在在哪里？”来人的语气咄咄逼人，显然是故意针对浅暮一绝。游叶皱了下眉，有理由相信——设计一绝亲手杀害她父亲的罪魁祸首，或许就是这个人！
　　一绝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回顾了一下自己错乱的记忆，不禁陷入了恐慌，求助地看了游叶一眼：“我没有杀害我父亲！我没有！可我的确找不到我的父亲了……不可能，不可能的！”
　　“你当然不可能杀害你的父亲。”游叶冷静地说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慰，“如果你杀了，不可能没有记忆，不是么？”
　　一绝点了下头，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惊恐地摇了摇头：“不，我不知道……我杀的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为什么我想不起他的脸……”
　　见她开始心生怀疑，游叶连忙将她抱进怀里，试图阻止她胡思乱想。
　　然而，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陌生人很不识相地继续道：“别挣扎了！你的发色就是最好的证据！你的发色和他一样，都是……”
　　“闭嘴！”游叶猛地出声打断他，甩出一道风刃，想要将他劈成两半，却被他险险避开。
　　“拂晓之痕的创立者！你也别再挣扎了！所有的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谁也改变不了——你的结局只有死！”
　　“说了让你闭嘴！”这一次，游叶的风刃正中来人的脖子，将他的脑袋整个割了下来。
　　鲜血泼洒得到处都是，引起路人的尖叫，一绝转头看着满地鲜血，一改脸上的惊恐，换上了兴奋的神情：“好美……游叶，你看！好美啊！”
　　游叶皱了下眉，将她从怀里推开，心里忽然腾升起一股强烈的杀意——如果，她就是世界毁灭的起源，那么，是不是把她杀了，所有的一切都会就此终结？
　　这样想着，游叶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将掌心抵上她的后背。
　　“游叶？”一绝疑惑地回头看他，眼中除了无辜，便是无尽的迷茫。
　　“对不起……”游叶轻轻地吐出这三个字，闭上双眼，任风刃从指尖弹出，将眼前脆弱的少女劈成数段！
　　“啊啊啊啊啊！”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一绝不受控制地惨叫出身。然而，身体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散架，而是散发出了强烈的红光！觉察到她身上的异样，游叶不敢相信地睁开双眼，看着她那双已经完全变红的眼睛，以及身上迅速消失的伤口，先是轻笑，很快，仰天大笑：“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黑色的火焰从一绝身上爆发出来，将她彻底吞噬。漫长的烧灼过后，火焰褪去，一绝被浅金色的光笼罩着，缓缓上升到半空。再次睁眼时，她的眼睛已恢复了青蓝。
　　她微微低头，俯视着地上面露绝望的游叶，眼中充满了愤怒，却不是因为他想要杀死自己，而是……
　　“拂晓之痕，是什么？”
　　游叶没有回答，只是笑——浅暮一绝，为什么你死不了？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见他不回答，浅暮一绝更加愤怒了：“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拂晓之痕到底是什么？敢接近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统统给我去死！去死！”
　　游叶依旧保持着沉默，脸上的笑容非但没有因为她的话而褪去，反而变得更加猖狂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抽出腰间的匕首，有气无力地开口，轻快的语气，却诉说着绝望：“拯救世界？呵……我不玩了，玩不起。再见。”说罢，他毫不犹豫地将匕首插入了自己的心脏！
　　剧烈的疼痛迅速蔓延到身体的每个角落，给了他最后的安慰。意识彻底消失前，听到的，是浅暮一绝撕心裂肺的惊呼：“不要！”
　　梦做到这里，黑色的樱花间，游叶猛地惊醒，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坐起身，看着四周越来越浓重的黑，抬手扶住阵痛的额头。
　　没错，两年前，他自杀了，却没死成——浅暮一绝救了他，然后，把他契约成自己的使魔，彻底剥夺了他的自由。
　　她通过契约，逼迫他供出了拂晓之痕的名单，并借司空渊之手，将他们一网打尽，与此同时，创立了暮城这个新的杀手组织。
　　如果说，在被一绝契约前，游叶只是有点自虐的倾向，那么，在被她契约后，他是真的一心求死，却死不了，也就再也没在乎过自己的身体。
　　疼痛算什么？和被剥夺的自由相比，反倒成了一剂良药——这个世上，最后的、也是唯一能安抚游叶日益崩溃的内心的良药。
　　谁都好，快来杀了我吧！
　　杀了我，让我获得彻底的解脱！
　　还是那句话——世界是否毁灭，与我何干！我只是，想拯救自己罢了……
　　幻夜宫殿，在昏睡了将近一个星期后，幽月冥总算彻底脱离生命危险，苏醒过来。寂言事先对碧泠交代过，让她先保密她不能再生育的事实，碧泠答应了。
　　给幽月冥喂完药，看着明显憔悴的她，寂言心痛到不能自已，却不愿把这种痛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强装镇定：“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幽月冥远比他想象的坚强，说完这句话，还不忘对他微微一笑，以消除他的担忧，“我已经没事了，真的。”
　　“嗯，那就好。”寂言说着，扶她躺下，替她盖好被子后，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心疼地用手摸了摸她的脸，“你瘦了。”
　　“最近没怎么吃东西，不瘦才有鬼。”幽月冥笑着说完这句话，握住他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心，我真的已经没事了，就是不知道王后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寂言忽然想到了什么，犹豫片刻后，有些好奇地问，“说到这个，你怎么知道五星封印魔法阵能通到那个空间？”
　　“唔……猜的。”幽月冥说着，有些心虚地吐了下舌头，“星夜是通过五星封印魔法阵得到夜魔水晶，许愿成神的，没错吧？”
　　寂言点头。
　　“成神之后，她再也没来过大陆。”
　　“这么说来……的确。”寂言说着，忽然明白了什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你的意思是——五星封印魔法阵的对面，从一开始就是那个时空？星夜进入那个时空，得到夜魔水晶的力量后，再也没离开过？”
　　幽月冥轻轻地“嗯”了一声：“都说了是猜测……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了。此外，如果我猜得不错，她不是不想离开，而是不能离开吧！浅暮一绝也一样。否则，以她的能力，想杀谁直接杀就好，何必抓到那个时空？”
　　寂言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可是，这样一来，无论是谁，无论何时，只要知道启动魔法阵的咒语，就能到达那个时空了吧？”
　　幽月冥轻笑一声，挑眉：“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呢？”
　　寂言立即反应过来，轻咳出声：“抱歉……我……”
　　“没事。”幽月冥打断他，笑得坦然，“其实我早就有预感了。就像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那里毕竟是能够困住神的领域，不付出点代价，怎能如愿以偿？”说着，她望向窗外，轻轻地叹了口气，“只是这个代价……”
　　默默地注视了一会儿她有些落寞的脸庞，寂言低下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过去的事，别再想了。睡吧。”
　　“嗯。”幽月冥微微一笑，顺从地闭上了双眼。
　　看着她安静的睡脸，寂言再也没忍住，眼睛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湿润起来——别说不能生育，就算她从此成了一个废人，他也绝不会丢下她不管！幽月冥是个好女孩，心思缜密，勇敢坚强，独当一面。然而，无论她如何伪装，在他眼里，她都不过是个脆弱无助的少女罢了。这样的少女，让他怎么忍心丢下不管？
　　离开房间，小心地带上房门，寂言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向书房走去——在伊梦洛和司空渊回来之前，他必须好好接手他们的工作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