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重塑以守护之名

第182重塑以守护之名
　　“神界被黑暗彻底吞噬之时，便是世界走向毁灭之际。你心爱的人需要你的力量，若想拯救世界，就把力量传给一个能够守护她的人吧！”
　　回想起红发女子的预言，成功穿越到“神界”的夕雪自嘲地一笑——身为神龙，这个最接近神的存在，竟然信了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预言，就这么闯了过来？他这几万年还真是白活了。
　　但是，他不后悔。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他救了她一命，可她非但不感激他，还吸食了他的血，然后，对他百般刁难，折辱。不承认喜欢他，却又不允许他接触别的女人。在临死之前，不惜动用灵魂之力将他封印，不知道是因为不想让他为自己的死而伤心，还是不想让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得到他。
　　这样的女人，真的很讨人厌呢！爱上谁，就想把谁占为己有，给予完全的束缚，不容许半丝喘息的机会。可是，对别人的要求，通常是对自己的约束，她越是这样对他，就越是表现出——她是真的爱他。
　　夕雪毫不怀疑——直到现在，已经变成伊梦洛的她，依然深爱着自己。只是，她遇到了一个更值得她去爱的人。倒不如说，那个人比自己更需要她的爱。
　　“要我把自己的力量传给他？”夕雪不屑地一笑，“也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资格！”
　　独自一人走在夜樱飞扬的树林里，夕雪伸手接住一片夜樱，望着没有边际的黑，皱了下眉——这就是红发女子所说的黑化么？
　　随着这个世界的黑化，时间的流逝不再时快时慢，而是渐渐和大陆统一。这听起来似乎是件好事？然而，一旦两个世界的时间真的统一起来，它们会产生融合的迹象，这就意味着——浅暮一绝不会再受神界的束缚，她将有能力踏足大陆，并把黑化带给大陆。
　　亲眼见识到了神界的黑化，夕雪不得不信了那个预言。然而，比起把神力传给司空渊，他更愿意直接传给伊梦洛啊……
　　此时此刻，司空渊和伊梦洛正在夜樱树林的边缘讨论着阻止浅暮一绝的方法。
　　“最好的方法就是杀了她，一了百了。”司空渊说着，见伊梦洛没有反对的意思，暗暗松了口气，“这一次，就算你阻止我，我也要杀了她！敢抓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伊梦洛无奈地瞥他一眼：“我没阻止你杀她啊……不论是摧毁暮城，还是挽救信仰，我们都必须杀了她。可是，她毕竟是神，要怎么杀呢？”
　　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如果浅暮一绝真的是神，召集再多的人手也不过是增加了炮灰的数量，而偏偏唯一有能力和她对抗的一辉星夜不愿出手，难道他们只能干等在这里？
　　“星夜说，能阻止浅暮一绝的，只有……”一个“我”字还没出口，青蓝色的庞大身躯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两人的头顶上空，在空中盘旋了一周后，轻盈地落在雪白的大地上。伊梦洛怔怔地转头，看着从天而降的神龙，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夕雪？”
　　司空渊皱了下眉，一把将伊梦洛揽进怀里。
　　伊梦洛任他揽着，视线牢牢地定格在神龙那双紫红色的眼眸上：“夕雪，是你么？”
　　神龙傲然地仰起硕大的脑袋，身体迅速缩小，化为一个浅蓝色短发的少年——果然是他！
　　两年不见，司空渊已经长得比他还高了。看到他，伊梦洛忍不住又回忆起了万年前的事，视线一下子模糊起来。
　　注意到这一点，司空渊胸口一闷，本来就对夕雪没什么好印象，现在更是恨不得杀了他：“你来做什么？”
　　他的声音很冷，充满了驱逐之意，夕雪显然听出来了，却不怒反笑：“我来做什么，好像与你无关吧？”
　　“当然有关！”司空渊说着，狠狠地瞪了夕雪一眼，“既然决定了要退出，现在又冒出来做什么？还把一梦给弄哭了！”
　　“渊！”伊梦洛迅速擦掉眼中的泪，把司空渊拦到身后，看着夕雪，努力维持平静的语气开口，“你是怎么进来的？找我有事么？”
　　“找你？”夕雪歪过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不不不，我是来找他的。”边说边抬手指向司空渊。
　　“欸？”
　　在伊梦洛惊讶的视线中，夕雪绕过她走到司空渊面前，饶有兴致地一笑：“退出？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司空渊很没骨气地后退了一步，不知所措地看了伊梦洛一眼，见她一脸迷茫，只好强装镇定地和夕雪对视起来：“找我？”
　　夕雪点了下头，伸手抬起司空渊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容貌：“嗯，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顺眼多了。”
　　司空渊一巴掌拍掉他的手，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自己的下巴，就好像沾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一脸厌恶：“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你似乎很讨厌男人碰你呢！怎么？有过什么不好的经历么？”夕雪眯了下紫红色的眼眸，步步紧逼，让司空渊不得不一再后退。终于，看不下去的伊梦洛走到司空渊身旁，抓住他的手腕，抬头和夕雪对视。
　　“夕雪，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找他，但是……能直接说重点么？”伊梦洛说着，怕夕雪误会，放轻语气加了一句，“有些事，你还是不问比较好。”
　　原来她是怕司空渊受伤。看样子，她是真的很在乎这个男人呢……
　　夕雪无奈地一笑，想要伸手去摸伊梦洛的脑袋，一想到司空渊在旁边，已经抬起的手，就自然地搁在了司空渊的肩上：“伊梦洛，这里没你什么事。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跟这个小鬼谈，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回避一下。”
　　刻意生疏的语气，明明是为了伊梦洛考虑，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刺伤了她。
　　伊梦洛的心一痛，几乎是本能地应了一声，然后，犹豫着松开了司空渊的手。刚想转身离开，却被司空渊一把拽住了手臂。
　　“一梦……”
　　独自面对伊梦洛的“前男友”，还是一个比自己优秀得多的男人，司空渊难免有些紧张。明明不想让他看轻自己，手却已先一步表达了内心的不安。
　　然而，刚拽住伊梦洛的手臂，他就后悔了，低下头不敢去看夕雪的表情，生怕看到他脸上的不屑。
　　相处了那么久，伊梦洛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思？明明不想嘲笑他，却还是忍不住笑了一声：“放心，夕雪不会伤害你的。”
　　闻言，夕雪微微一怔，向伊梦洛投去复杂的视线——她竟如此信任他……让他如何对司空渊下得了手？
　　不想否认，他的内心深处，是希望让司空渊吃点苦头的。
　　伊梦洛回避后，司空渊一改刚才的手足无措，毫不退缩地和夕雪对视，充满杀意的语气令人不寒而栗：“有话快说，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
　　夕雪挑了下眉，对他突然改变的态度感到不解：“有没有伊梦洛在身边，你的性格差很多耶？”
　　“是么？”司空渊发出一声冷笑，“套用你刚才的话——这好像与你无关吧？”
　　“的确。只要能给她幸福，我不在乎你是否患有人格分裂。”夕雪用轻松的语气说着，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脱吧！”
　　司空渊怔了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把衣服脱了。”夕雪轻描淡写地重复了一遍，仿佛在说——把饭吃了。
　　但司空渊肯定自己这一次没有听错——他是要他把衣服脱光么？
　　“凭什么？”他忍不住问。
　　“让你脱你就脱！”夕雪终于不耐烦了，紫红色的眼眸发出眩目的光芒，一股强大的压力包裹住司空渊的身体，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小鬼，别以为你的女人解开了我的封印，你就鸡犬升天了！别忘了，我是神龙！你没有资格违抗我的命令！”
　　从夕雪眼中，司空渊看得出他是认真的，想到伊梦洛不在场，他犹豫片刻，终是很没骨气地屈服了：“好，我脱。不过，你必须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你会知道的。”夕雪冷冷地说着，眼中的光芒散去。没了压力的司空渊心不甘情不愿地脱下了身上的衣服。
　　看着他遍体鳞伤的身体，夕雪不由地一怔，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心疼或是幸灾乐祸的情绪，面无表情地走到司空渊面前，看着他身上不明显却很结实的肌肉，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没想到你还挺努力的。”
　　司空渊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放松，很快就会结束的。”夕雪轻声说着，垂下浅蓝色的睫毛，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后，一把抱住了司空渊的身体。
　　那一刻，司空渊的大脑一片空白，终于想起要反抗的时候，身体已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禁锢。冰凉的寒气从夕雪身上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的身体，几乎冰冻他的五脏六腑。
　　司空渊的呼吸急促起来，他觉得自己快死了——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像结冰了一般，灼痛与麻木交替着啃食着他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
　　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然而，刚开口便是抑制不住的呻吟，把不远处的伊梦洛吸引过来。
　　不是不信任夕雪，只是，听到司空渊的惨叫，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冲了过来。眼前的景象映入眼帘，迫使她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夕雪，你在做什么！”
　　夕雪没有回答，又抱了司空渊一会儿后，缓缓地松开他，后退了一步，却一个不稳坐倒在地上。
　　至于司空渊，冰蓝色的神力在他身上乱窜，最后全部钻入了他的身体，烧灼的痛苦让他一阵又一阵地痉挛。等他体内体外的神力终于稳定下来时，他已奄奄一息。伊梦洛冲过去扶起他，用手探了下他冰冷的额头，惊恐地看向夕雪：“你对他做了什么！”
　　夕雪虚弱而满足地一笑，身上的衣服化为点点星光，飘散在空气中。
　　神龙的衣服，是由鳞片所化。它的消失，意味着神力的消散……
　　伊梦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在蓝色星光的包围下，艰难地从地上站起。猜到他刚才做了什么后，视线一下子模糊了：“为什么……你为我付出的，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还要……”
　　夕雪微微一笑：“别误会，我是为了世界。”说着，他从地上捡起司空渊的外套，一边穿上一边淡淡地开口，“神界被黑暗彻底吞噬之时，便是世界走向毁灭之际。如你所见，这里已经黑化得差不多了。我只是一头神龙，没有弑神的能力，所以，只能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去完成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使命。”
　　“使命……”伊梦洛自嘲地一笑，努力想要擦去眼中的泪水，看清夕雪的样子，却做不到，“如果拯救世界，要以你的牺牲作为代价，我宁愿……”
　　“魅儿。”夕雪淡淡地打断她，语气依旧轻松，却带上了一丝决绝，“和他在一起，是你的选择。重塑他的身体，是我的选择。我没有权利干涉你的决定，你也没有权利质疑我的想法。所以，我们彼此都不需要把事情看得太沉重，不是么？”
　　伊梦洛没有说话，她看着怀里蜷缩成一团的司空渊，伸手抚去他脸侧被汗水浸湿的发丝，轻笑了一声：“所以，我可以狠心一点、无情一点，无视你所有的付出，只为了自己的幸福着想？”
　　“是这样没错。”夕雪认真地回答，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玩笑的成分。
　　“好的，我知道了。”伊梦洛垂下银色的睫毛，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拯救世界的‘使命’，交给我。我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
　　失去了神力的他，已不再是神龙，甚至连妖精都算不上，只能认定为一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形怪物。就算保住了性命又如何？从今往后，他再也没有任何保护自己的力量，只能任人宰割。
　　“夕雪，对不起。”伊梦洛小心地帮司空渊穿上衣服，再看向夕雪时，眼中不再有任何挣扎，有的，只是坚定，“我没有办法做到你所期望的无情，所以，等我。等一切都结束后，我愿意成为你的鳞片，保护你不再遭受半点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