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岁月
冬不雪
2023-12-07 14:09
“喂！笨蛋，这就是你说的热血沸腾的青春啊？”织画靠着池边的树干长长地乎了一口气。
“怎么？你不觉得他们的对战很激烈吗？”林小漠还沉浸在老者的对战里。
织画摇了摇头，说道：“看不出来……我就没听说过你会下象棋，你确定你看得懂？”
林小漠鼻尖一扬，说道：“总有一天能看懂的！”
织画无奈地垂下头，说道：“我猜你连棋子上的字都不认得全！”她话才出口，林小漠就笑嘻嘻地说道：“我知道你最了解我，不过也要相信我嘛！凭我的聪明才智，不用几天就能搞懂了。”织画无力地摇了摇头，说道：“亲爱的，咋们还年轻，可以更热血沸腾一些，还不用这么早就来学海边抠着脚丫看老爷爷下棋。”林小漠假装生气地敲了一下织画的脑门，骂道：“我没抠脚丫！”织画连连点头称是，可是她又接着说道：“要是你再看一会儿，估计会无聊到抠脚丫了！”
“小织画，你是淑女，怎么能随随便便说这种话咧？”林小漠轻轻地捏着织画的脸蛋坏笑道。
织画也把眼睛眯成月牙，向林小漠扑去。
“遇到你，我就离淑女这个词越来越远了！”
“这是暴露你的本性，别说的像都是我的错一样！”
“你这小混蛋！”
“你小混球！”
两个少女肆无忌惮的笑声划过荷花池，传到无人留意的角落。
夏季，午后的天气依然热得让街上的人心情有些急躁，但是学海边却格外凉爽，湖面吹来的清风夹杂着荷花的淡淡清香，让人霎时神清气爽。一个背着二胡的老者从青石小路上经过，后面一个背着长笛的老者小跑着追了上去。不久之后，远处的老年乐团的演奏开始了。二胡的声音有些低沉，长笛却有些清脆，主唱的声音很有上个世纪传统音乐的韵味。
“等我们老了，也组个乐队来学海里嗨一下！”林小漠躺在草坪上，双手很随意地枕在头下，凝视着音乐传来的方向对织画继续说道：“我也想拉二胡，我觉得特像个绝世高人。”
靠着树干坐在一旁的织画也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说道：“我觉得长笛更适合你，不仅有高人范，还潇洒。”
“织画的歌声很好听，舞跳的也很好，你就边唱边跳啦！”织画唱歌跳舞都很棒，可是她从不参加学校的任何文艺活动，学校里几乎也只有林小漠知道这个女生不仅成绩优异，而且能歌善舞。
“你这混蛋想累死我啊？”织画没好气地轻声吼道，但是嘴角却挂着甜甜的笑容。
“织画，说实话，我不想再回来了呢！”林小漠的声音有些飘忽，却被织画清晰地听在耳朵里。“小漠，如果你和风逸萧在一起了，你会改变现在的想法吗？”织画突然的问题让林小漠有些惊讶，但是二人对视几秒后，林小漠笑道：“那要看他愿不愿意娶我了！”刚说完，她的脸颊就浮起两朵红云。“哟哟哟！还害羞了呢！你的脸皮变薄了了啊！”织画本想这样说，但是她脱口而出的确是：“就算他真的娶你，你也不愿意回来吧？”林小漠微微扬了扬嘴角，低声说道：“织画目光真犀利呐！”
“你讨厌这里的每一条街，讨厌这里的一砖一瓦，讨厌这里的人，你甚至讨厌这里的空气。。。。。。你还讨厌什么呢？小漠，告诉我好吗？告诉我这里有没有一丝值得你留恋的东西？”织画看着一只麻雀在不远处啄食着草地上的果实缓缓说道。
林小漠捡起一根枯树枝朝麻雀扔了过去，麻雀受到惊吓，立即飞远了，她看着麻雀飞过的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的天空说道：“我的心里话，除了织画，连只鸟都不能听到。”说着她坐起来，靠到了树的另一面，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之后，她才继续说道：“我讨厌碧箖，讨厌这里的街道，因为我不知道有一天又会在哪里遇到我的父亲或者母亲挽着一个陌生人，而我只会仓皇躲避；我讨厌这里的老师、同学、亲戚、朋友、陌生人。。。。。。讨厌人与人之间的虚情假意！但是，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例外，织画，你就是我在这里的留恋，还有风逸萧，一个让我讨厌却忽略不了的人，还有冷枫，一个傻乎乎的外地人。。。。。。”她说完，沉默了许久，她才继续说道：“织画，我想不起其他还有什么让我留恋的了呢！我连自己的家都不留恋，是不是很没有感情？我这样的就是个十足的怪胎！”
织画扬起头看着午后有些昏黄的天空，说道：“小漠不是没感情，而是用情太深，因为小漠对这里怀着太深的情感，所以才会这样。”
林小漠也抬起头看着天空说道：“你还记得我告诉过你我们靠着的这棵树是蓝花楹吗？学海里只有这一棵。”
“嗯！记得，每到春末夏初，它会开满蓝色的花，就像蓝色的雾一样，很漂亮！”
“蓝花樱的花语是在绝望中等待爱情，我……想……”林小漠没有说下去。
“小漠，我现在很想看看你的眼睛，但是我不敢！”织画凭着感觉抓到了林小漠的手，轻轻握住说道：“我很想知道你现在说每一句话时的神情，但是我不敢，我不敢看见小漠眼里滑过哀伤！”
“织画，你说，他会喜欢蓝花楹吗？”林小漠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会的，一定会的！蓝花楹那么美！”织画紧紧握住了她颤抖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
林小漠猛地抽回手，紧紧抱住膝盖，眼泪一滴滴滚落下来：“可是他不喜欢我！”
织画想转身安慰她，她急忙说道：“织画，就这样，好吗？我没事的，我不想让你看到哭泣的小漠！”
织画重新转了过去，轻声说道：“小漠的眼泪不仅仅是因为他，还包含了许多对这个世界的无奈和失望，是吗？”
“嗯！也许吧！”
二人都沉默了下来，林小漠脸颊上的泪水渐渐被风吹干，织画心里的想法越来越坚定。一阵阵风吹过，荷花池里的清香不断飘来。
“小漠，我们做个约定好吗？”织画爬到林小漠面前说道，眼里带着丝丝期盼。
“等我们都白发苍苍的时候，我希望在这棵蓝花樱树下看见一个悠然吹笛的老人！”
林小漠静静地看着织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织画等的有些害怕，她忽然不想听到她的回答，刚要抬起手止住她的回答，可是她的回答已经传进了她的耳朵。
“嗯！”
织画紧紧搂住了林小漠。
“傻瓜，到那时候我还有力气吹响那长笛吗？我还是打太极吧！”林小漠笑嘻嘻地说道。
织画扔开她，说道：“有力气打太极还没力气吹笛子啊？”
林小漠盘腿坐着，手杵着下巴表情凝重地想了想说道：“不过我觉得那时候我应该是个象棋高手了，你带着你的孙儿来，我教他们。”
织画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说道：“到时候你别成了我教育他们的反面教材就行了！”
“小织画，你刚才那是什么表情？是在藐视本尊吗？”林小漠坏笑着朝织画扑了过去。
“喂！你这混蛋手往哪放呢？”
“喂喂喂！失误，你干嘛要摸回来呐！”
“这样才公平！”
“都是女生，你干嘛这么较真？”
“因为你是个混蛋！”
“我身材这么好，哪里像个蛋了？你混球！”
“自恋！”
“哈哈哈哈！”
……
夜色渐渐吞没了两个花季少女嬉闹的欢笑声，学海厚重的红色木门缓缓合上。霓虹闪烁的街道上，紧紧握着的手缓缓放开，两个身影消失在两条街道朦胧的灯火中。
闲人，小夏正在擦门前的桌子，无意间抬起头看见走过来的人，吓得一溜烟跑进了店里。
“小夏子，你就那么畏惧本王吗？”林小漠推开玻璃门，满脸笑容地走了进去。正在冷枫耳边悄悄说着什么的小夏连忙挤出笑脸说道：“客官里面请，客官想要点什么？”
林小漠白了他一眼，自言自语道：“刚才你在外面可没这么热情！”她来到经常坐的位置坐下，说道：“让小枫子煮杯咖啡来！”
“好嘞！”小夏欢快地应了一声，对愣愣地看着林小漠的冷枫挤了挤了挤眼睛。
冷枫端着咖啡轻轻走了过去，放在林小漠面前后刚要离开，林小漠开口说道：“现在没什么客人，可以聊几句吗？”
冷枫犹豫了几秒后坐到了她的对面，问道：“聊什么？”
林小漠看着有些出神的冷枫笑道：“你跟女孩子聊天都是这么冷淡的吗？”
“没！挺热情的！”
林小漠没有再说话，缓缓端起咖啡放到了唇边，轻轻地喝了一口。
“你听说过蓝花楹吗？”
“在绝望中等待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