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九七　九七

第二十八章　九七　九七
　　江南答应秦安易无论有多大的阻力都要坚持共同面对，所以，当秦安易拉着她进秦家大门的时候，纵使是手心发汗，呼吸紧促，她依旧保持着她的招牌式的江氏笑脸。
　　两个人商量好了，要一起迎接暴风雨。
　　秦远山是认识江南的，毕竟是有风度的人，让秦安易很欣慰的是，他对着江南笑了。
　　“呵呵，小江，原来你和安易是同学。”
　　“是的叔叔。”江南面对这样的慈祥笑容，紧张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可是接着她就发现自己高兴的太早。
　　“叔叔是你叫的吗？你拿了安易集团几年的工资，还不知道怎么称呼领导吗？我教你一遍记住，叫秦总。”李芳莹毫不客气的说道。
　　“妈，这是在家里，又不是公司。”安易急切说道。
　　“家里又怎么了？小赵每天来家里接你爸的时候不都叫的秦总，什么时候叫过叔叔？”
　　“是的，阿姨，我知道了。”江南笑道。
　　“阿姨也不是你能叫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几年前，在你们Z大校园，你告诉我你和安易是个误会，现在呢？”
　　“芳莹你别这样，让孩子们不自在。”秦远山提醒老婆一下。
　　“妈，她叫江南……”秦安易打算正式介绍一下江南。
　　“你不用说，我对她的底细清楚得很，不过安易，你现在没有时间交新朋友，你目前最重要的事儿就是订婚，我看你有空去帮言言把戒指挑了才是正事儿。”李芳莹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她一下。
　　秦安易怕江南受不住这样赤裸裸的挑衅，搂了一下她的肩膀，按她在沙发上坐下，江南回他一个没关系的笑，秦安易放心多了，他真怕她第一天就打退堂鼓。
　　“爸，妈，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跟言言订婚的，我爱的人是江南，我这辈子就要跟她在一起。”他一直紧紧拉着她的手，怕她会胆怯。
　　“安易，婚姻不是儿戏，你的婚姻更不是，这么多年了，你说不好就不要了，慕少成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秦远山说道。
　　“都要订婚的人了，你想想，你多久没登慕家的门了？这位，说起来你跟安易是同学，那好歹也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就不知道中国有个词叫门当户对吗？”
　　江南低下了头，她没觉得自己出身有多不好，爸妈从来没有委屈过她一分一毫地把她养大，她一向为自己有个幸福的家而骄傲。
　　“我知道，我跟安易在一起，我可以自己上班赚钱，我不需要他为我的生活负责，我跟他是平等的。”她语气平静地说。
　　“你有什么资本说你跟他是平等的？不可理喻……”
　　“妈！我求你别说了！”秦安易叫道。
　　“你看她那狂妄的样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没有一点大家风范……”
　　“爸，我们先上去了。”秦安易拉着江南上楼去了。
　　李芳莹气得不轻，秦远山叹了一口气，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千头万绪，他不想剥夺儿子的幸福，但是慕家最近不断地收购安易集团尽可能多的股份。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秦安易抱着她，心疼地说。
　　她满足地笑了，有他这颗心，没有什么值得她计较。
　　“别担心我，委屈的是你妈，你下去安慰安慰她吧。”
　　“你不恨她？”
　　她摇摇头笑道。
　　“我能理解她，自己的儿子被一个不喜欢的人拐走了，那种滋味可不好受。”
　　“搞得你当过妈一样！”
　　秦安易下去了，江南一个人坐在房间里，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将她包围，她突然觉得谁都帮不了她，除了她自己，是的，就算秦安易那么爱她那么在乎她，她的心终究长在自己的心房里，什么滋味只有自己品尝，她告诉自己，为了秦安易，她要强大，强大到任何人不能将她打败。她再也不想辜负秦安易。
　　中午，秦远山吩咐阿姨烧饭，好歹没有被赶出去，总算可以留下来吃个饭，虽然是无比尴尬的一顿。秦安易不住地给江南夹菜，又介绍哪个是阿姨的拿手菜。整个饭桌上似乎只有他的声音。
　　江南几次给他递眼色，让他照顾父母的情绪，他迟钝的一点没有发觉，他的殷勤让江南越发的尴尬了，恨不能把秦安易提起来扔到外面去，怎么能这么蠢呢？当着父母面对女朋友这么殷勤，哪个父母还能对女朋友产生好感嘛！
　　秦远山还能微微笑着，李芳莹一直冷眼旁观。这顿饭吃的江南如坐针毡，她在想自己的脸皮有多厚啊。
　　走出秦家大门，秦安易忍不住笑道；“秦家是不是给你留下了非常凶恶的印象？”
　　“no~秦家的菜很好吃，秦家的大公子很帅很贴心，秦家的小花园很漂亮，我都很喜欢。”
　　江南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你不是喜欢小狗吗？那我再养只小狗吧，你最喜欢松狮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江南记得好像从没跟秦安易说过。
　　“我多聪明啊，你空间里那么多小松狮的萌照，看就知道了。”秦安易满脸的得意。
　　没两天，秦安易就买了条小松狮，才两个月，小小的，蓬蓬的毛，眼睛都被绒绒的毛遮住了，好萌好呆的表情，摸上去软软的，软的心都给化掉了。江南抱着忍不住亲了又亲。
　　“取个名吧？”江南说道“我想想，叫南南吧，看到它就想到你，我就会对它好点。”
　　“呸，小名叫南南，大名就叫秦安易好了，比较大气。”
　　“算了，我们干嘛跟自己过意不去，真蠢，不如叫尧尧，程程，华华之类，或者叫水星萱萱也行啊！哈哈啊哈！”秦安易开心的不能自已。
　　“过分！认真想一个。”
　　“嗯~叫九七吧。”
　　“……”
　　“因为你答应爱我的那天是9月7日，这个小松狮算我们第一个孩子，纪念一下吧，秦时雨的名字，我还舍不得用呢。”
　　小九七被阿姨照顾得很好，肥肥壮壮的，它很通人性，秦安易一回来，它就赶紧凑上去，像个孩子一样亲热的不得了，周末的时候，秦安易就带着它跟江南一起出去玩，一家三口玩得可兴奋了。
　　秦安易挑了一个普通的日子登了慕家的门，慕家二老早就风闻秦安易有心拒婚，表面上却对秦安易越发的客气了，严泉亲自给秦安易沏茶，还沏了他最喜欢的太平猴魁，说这是今年新上的猴魁，专门为你留的，可老是没机会给你喝，这就一语双关了，一说慕家多么在乎你，专门给你留好茶叶，二说没有机会喝，就是暗示你这准女婿登门次数太少，秦安易不是小孩子，这都听得清楚，心里明镜似的。
　　“叔叔阿姨，都怪我不好，最近太忙了，没过来看望你们。”
　　“那不碍事，只要你和言言好好的，看不看我们都没关系！”慕少成笑道。
　　看他们不给自己开口的机会，秦安易索性开门见山了。
　　“叔叔，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当言言是亲妹妹，我们也一直是兄妹关系，现在突然要我变换角色真的很难，况且……，我一直有喜欢的人。”
　　“安易，没想到你还能这么坦白！难得！”慕少成没想到从前那个小屁孩一下子就长成了这么个敢做敢说的大男人了。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一直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跟言言在美国同居呢？你这样叫言言以后怎么再交男朋友。”果然像妈妈说的一样，严泉早就认为他们同居了。
　　“阿姨！我们一直都是兄妹关系，这个你可以问言言。”
　　“她一个女孩要被退婚已经很丢人了，你还叫我去问这个，慕少成，你不是总说相信老秦吗？”
　　是的，慕少成一直相信这桩婚事是水到渠成的，没想到秦远山这个儿子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秦安易表明了态度，他知道慕家没有人愿意看见他，也没有久留。
　　回到家，他得到了人生中第一个来自母亲的耳光，他这才知道慕家目前已经收购了安易集团将近30%的股份。严泉为了成全慕言的感情，早就开始打这场仗了。
　　“你是安稳的日子过腻了，非要作一下才快活是吧？”李芳莹叫道。
　　“……”
　　“你要么去慕家道歉，收回你刚刚说过的话，要么收拾东西走出秦家大门再也别回来。”
　　“妈，我是很爱你和爸的，我不想离开你们！”
　　“你拿什么爱我们？连你爸一辈子挣来的安易集团都不放在眼里。”
　　“亲情和事业是两码事，我有自己的路可以走，我也不想把自己人生活成你们的后传。”
　　“啪”得一个杯子飞过来，秦安易的额头瞬间汩汩地流血，杯子落下一地的碎片。阿姨惊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先劝谁好了。
　　李芳莹心疼儿子，却更加恨他。
　　“你给我滚！我看我是不该送你去喝几年洋墨水！没学到怎么经营公司，却带了一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回来，滚！”
　　“妈！对不起！”秦安易的白衬衫上溅满了血，他只有满心的愧疚。
　　“去道歉！”李芳莹歇斯底里地叫道。
　　他看着母亲流着泪的眼睛，依然坚决地摇了摇头。
　　李芳莹又拿起一个杯子，秦安易没有丝毫的躲闪，阿姨拼命给夺了下来。两个人冷冷地对峙了一分钟，他从来没有看见过母亲如此厌恶的眼神。又充满着失望，失望得让他忍不住要心软。
　　可是他心里的天平还是倾斜了，他的脑子和心里都非常清楚地说，他要江南，秦安易什么都没有收拾，走到阳台，抱起了九七，九七也被吓坏了，紧紧地抓着秦安易的手，微微地发抖。秦安易就这样带着九七离开了秦家。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母亲忍不住叫了一声：“安易”。
　　他转回身，又听到一句；“把车钥匙留下来。”原来是他误会了。
　　秦安易默默地掏出钥匙放在茶几上，想跟妈妈说声再见，妈妈却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秦安易抱着九七，他的狼狈在路上回头率甚高，快到江南家的时候，他在一个大玻璃橱前稍稍停顿了一下，反光镜里的自己像个刚跟人打过架的流氓，一身的血迹，他担心这样的自己会把江南吓到，想到孙尧老婆怀孕了，秦安易就去了钱程那里，换了一套衣服，洗了个脸，贴了个创可贴，干干净净地再去江南那了。
　　江南看到九七来了，满心的欢喜，又是抱又是亲，但是九七明显不是很精神，江南这才发现秦安易穿着钱程的衣服，头上又是伤。
　　“干嘛穿钱程衣服？”
　　“你跟钱程这么好，他什么衣服都记得？”秦安易故意岔开话题。
　　“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跟他好，别岔开话题。你头怎么了？九七怎么也不精神了？”秦安易发现恋爱中的女生就是天生的福尔摩斯。
　　“好了江大侦探，别这么多疑，我累了，让我睡一会吧。”他说着就歪倒在沙发上，呼呼睡了。
　　这位福尔摩斯出来一看，楼下也没有秦安易的车，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净身出户了。
　　江南去超市买了好多秦安易爱吃的菜，回来就专心下厨了，秦安易累了，睡得很熟，江南把九七都喂饱了，他还没醒呢，江南对九七说，去叫爸爸吃饭吧。
　　九七乖巧地跳上沙发，拱秦安易的胳膊，拱去拱来，秦安易依旧死睡，九七无奈地看着江南，江南就让九七亲亲爸爸，九七马上就去舔秦安易的脸了，江南哈哈哈哈，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秦安易被如此湿吻，总算是醒了。
　　看到江南笑得如此没有人性，他抱起九七，顶着它的脑袋说；“是不是你妈妈想亲我，看你在不好意思，所以派你来行动的？这种有色心没色胆的人，爸爸最看不起了！”说完又开心的亲了九七一口。
　　“九七是喊你吃饭的好吗？”
　　秦安易这才闻到满屋子的香味，有他最爱的毛豆烧鸭和红烧肥肠，还有一砂锅的鸽子汤，深吸一口气就要淌口水。
　　“真的好幸福啊！九七，你妈真贤惠！”秦安易边吃边感叹道。
　　他一边吃一边点评，前所未有的满足，这是江南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做饭给他吃，看到他贪婪的样子，江南又忍不住看他手臂上的疤，满心的心疼。
　　“安易，对不起，要是上次给你做饭吃你手就不会这样了。”
　　秦安易放下饭碗，摇了摇头。
　　“别，我还感谢你呢，在美国的时候，全靠这个过日子呢，一看到这个，就觉得自己跟你的生命还有关联，总觉得靠着它冥冥中还会回到你身边。”
　　“你不是说美国的洋美女看得很爽吗？”
　　“还记着呢！看来吃醋了！”他得意地说。
　　江南正想问他是不是被赶出来了，却被秦安易告知说最近要出差，可能都不会去公司了，早就看穿他的谎言，既然他不想让自己知道，那就索性装傻吧。
　　江南再没跟他聊公司的事，天南地北地扯了起来。
　　秦安易不在公司的日子里，江南更加努力的工作，学习，她知道她要加倍加倍地努力，才能让自己更加有底气地站在秦安易的身边，至少，她不能比慕言逊色，说实话，决定跟秦安易在一起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会很累很累，可是跟放弃秦安易相比，她还是觉得愿意承受这份幸苦。
　　她又重新拾起书本，报考研究生，水星在大把大把地赚钞票，江南在没日没夜地看书复习课本，水星是要推翻钱程的言论，所谓周华跟她在北京难以立足之说，她一个女人都能立足，他一个男人凭什么为了一份工作就放弃了几年的爱情，虽然现在再要证实这个毫无意义，但是这个已经成为她的习惯。
　　江南怂恿水星陪着自己一起考研，水星嗤之以鼻。她可比研究生赚得钱多，她接了项目可以连续几天不合眼睛，在她眼里，女人赚钱这事可比找男人可靠多了。
　　秦安易已经一个月没来公司上班了，他一直住在孙尧家，天天出去拜访客户，约见他从前谈过的意向客户，孙尧要开车送他，他坚持天天坐公交车，他一辈子都没有坐过这么多的公交车，每天早晨出门，晚上回来，他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外面的人来人往，他不能放弃江南，同样也无法放弃安易集团，那是父亲以他之名，经营了一辈子的心血。
　　城北的项目已经启动了，马上就要开始招商了，按照秦安易的意思，他要把这里打造成一个集餐饮娱乐商超于一体的大型商城。秦远山分身乏术，一时找不到可靠的人选，所以安易地产这边一直由吴雨负责，江南一向主动分担，跟吴雨共同进退。
　　在此期间，吴雨承担了很大的压力，经常夜不能眠，她本来只是个秘书，只不过因为干得出色，被委以重任，眼看面临的事情越来越多，秦远山不肯出面找秦安易回来，她知道这次事情的严重性，也一直没有跟秦安易联系，眼看秦安易看好的几个高端品牌一个还没有签下来，主动找上门的都是些大众品牌，这些品牌虽然销量很好，却不符合秦安易的初衷，他要走的是高端路线，赚有钱人的钱，有钱的人来购物，才会继续带动其他娱乐项目的消费，秦远山则不以为然，消费主体以中产阶级为主，客流量增大，必然也会带动其他项目的发展，所以接二连三，吴雨已经签了几个大众品牌的合同，这些江南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终于在一个下午，江南硬着头皮走进了秦远山的办公室，彼时，她的胆量确实让秦远山刮目了，他像在家里一样，满面和煦地让她先坐下，江南开门见山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个工程师，这招商的事应该不在你的职责范畴。”秦远山不动声色地说。
　　“秦总，我知道今天非常冒昧，招商的事我是不太懂，这个是安易做好的规划书，烦请您抽时间看一下。”江南拿出秦安易之前做的规划书递过去。
　　秦远山接过来，放到一边。
　　“秦安易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公司的人了，所以他做得东西我大可不必看了。”
　　“秦总，这个是安易的心血，你看了就知道他有多用心，他现在人还在北京，每天坐着公交车到处去拜访客户，北城这边遍布着各种大众品牌，而高端的品牌寥寥无几，如果我们能够领先集中起来，必将成为城北第一大娱乐基地，而且我听同行说，已经又有几个商城正在改建扩大规模，我们必须要争取时间，领先于他们。”
　　“行了，我知道了。”秦远山有点不耐烦地说，但他不得不承认江南的分析很有道理。
　　“对不起，打扰您了。”江南也不想久留。
　　“看的出来，你很想帮助安易！你愿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他吗？”
　　“当然愿意，为他，我做什么都行。”她傻乎乎地说道。
　　“你对他最大的帮助就是放了他，让他过自己的人生。”秦远山平心静气地说，他说话不像李芳莹那么咄咄逼人，却字字掷地有声，如巨大的洪流涌来，让江南觉得自己无限渺小，似要窒息。
　　她知道这不是安易想要的，想到那天在学校她说过，除非他先放手，否则她不会放开他的手。
　　“抱歉！我不会用这种方式帮助他。”她想了想低低地说道。
　　走出安易集团，江南心底涌出一股巨大的压迫和恐惧感，她怕她真的会破坏了安易的美好人生，她怕她不仅帮不了他，还会害了他。他是她这辈子最不想伤害的人哪。
　　回到家，干坐在沙发上，秦安易好多天没有来了，家里冷冷清清的，她过去抱住了九七，他不在的时候，九七可以给她温暖，每每想到秦安易是九七的爸爸，她是妈妈，总会忍不住甜蜜地笑起来，这就是精神食粮的伟大，这一天，她看资料做题目又做到了12点，扒在桌上就睡着了，早晨闹钟响起的时候，她的胳膊都麻木了，一番收拾过后，江南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又来到了安易地产的办公室上班，为了秦安易，她必须忘掉秦远山跟她说过的话。
　　然而当她来到办公室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进门的时候，就觉得所有人的眼光都怪怪的，又比往常沉默，就连吴雨看到她都没有笑出来。
　　“雨姐，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她担忧地问。
　　“我马上就不在安易地产了，我要回秦总那边，在安易回来之前，这里的负责人是——慕言。”吴雨低声地说。
　　听了吴雨的话，江南一阵难受的滋味涌上心头，她已经习惯了跟吴雨共事，她工作认真负责，人又体贴，安易走了，她也离开，想想都抑郁，等她懵懵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桌上赫然放着一封辞退信。虽然不稀罕呆在这里，但是为了安易，她也绝没想离开。
　　打开信封，慕言早就准备好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根据监控，看到员工江南私自进入负责人办公室，并私自打开负责人保险柜，拿走相关文件，违反了安易集团员工守则第11条，酌情予以辞退……。
　　她转头看了看吴雨，吴雨一脸的淡然，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万师傅坐在那里，难过得的情绪溢于言表，江南从进安易地产的第一天就跟着他，之前是怕他敬他，后来是爱他，以至于欺负他，他是多么喜欢这个阳光可爱率性的小徒弟啊。
　　“万师傅，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你要想我了就说一声，千万别忍着啊！”江南不想看他难过，故意轻松地说笑。
　　“还有我呢，不要只想着万师傅啊。”小赵也跑过来说道。
　　“组长，你去哪里就带上我们，我们跟你一起！”
　　“是的，带上我们吧。”
　　几个小徒弟一下子都围了上来。
　　“还有谁要走的，请都站出来，我们及时清算工资。”慕言走了过来，大家一下子都安静了。
　　“慕总，您听错了，要走的只有我一个人，他们都是安易地产未来的精英，请慕总珍惜他们，还有，各位，我会想你们的，后会有期！”
　　江南利落都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装在一个盒子里，这个办公桌她坐了几年了，还没毕业就坐这儿了，她对这里的感情不亚于Z大，想想真心酸呢，她每日里兢兢业业，披星戴月，那么想为安易地产做点什么，换来的却是一纸辞退信。
　　她突然明白，有的时候，你真的不需要做错什么才要离开，因为除了离开，什么都是错。
　　她给水星打了电话，水星很快开车来到了公司楼下。
　　江南笑着跟大家一一告别，虽然走得不体面，但她觉得自己无心无愧，她可不想搞得灰溜溜的样子，她曾经阳光般的走进来，现在也要明媚地走出去。
　　可就在下楼看到水星车子的一瞬间，她的眼泪就这么哗啦啦地淌了下来。
　　“没什么大事儿，你离开安易地产是她们的损失，你可没损失什么。”
　　“我知道，我没做错什么，可就是很难过。”她稀里哗啦地说道。
　　“我知道，那是因为秦安易。因为安易地产就代表着秦安易，你离开了，心理上就会觉得离开了秦安易。”
　　江南一下子觉得水星长大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分析问题比自己透彻，尤其对感情，她能一下子找到问题的根源所在，这是所谓的久病成医吗？没错，她就是觉得自己离开了秦安易。这也让她发现自己竟然如此的在乎秦安易。
　　“水星，我真不知道跟安易在一起是对还是错。”
　　“哪里有什么对错，谁又能管得住自己的心呢！”
　　水星把车子开到江南家门口，居然看到秦安易抱着九七站在树下等着他们，他穿得是孙尧的旧衣服，浅灰色混墨绿的格子衬衫，挽着袖子，温暖的笑，一如7年前Z大银杏树下的他，九七在他的怀里乖乖的扒着，原来他还在，一直在，这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