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离世

第138章离世
　　两个女的是赵爷爷外孙女，大的叫刘香，小的叫刘婷。是赵爷爷一手带大的，对于赵爷爷非常的亲。可是她们的妈妈，也就是赵爷爷的女儿，禁止她们偷偷给赵爷爷拿东西。
　　这一次她们听闻了赵爷爷的重病，不顾家里人反对，一定要陪赵爷爷到最后。两人泪流满面，这是人性的表现。
　　因为对赵爷爷比较亲，所以我也对她们的态度也比较亲和。其实我们要做的不是很多，只要真诚的跟赵爷爷聊聊天，他就非常开心了。
　　刘香悄悄地告诉我，之所以没有人照顾赵爷爷，一是因为她母亲兄妹六人关系不好，再有就是关于赡养问题，没有达成一致。谁家都不愿多出一分钱，说到底还是那个字——钱。
　　听完后我再加觉得赵爷爷可怜了，望着那即将离世的老人，我的泪控制不住，再一次划落而下……
　　赵爷爷的店铺有很多年代了，不过只有两个房间。我把那个房间留给赵爷爷的外孙女住，我和李思英在不远的宾馆开了一个房间。临走之时，我把电话留给了刘香，让她时刻照顾着赵爷爷，如果有什么事情立刻给我打电话。
　　宾馆里，我和李思英没有往日的兴奋，两人的心情都非常沉重，坐在床上谁也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我开口，让她去洗洗澡，不管怎么样，有些事情还是要去面对。
　　等到两人都忙完，已经接近晚上十二点钟了，我们相拥而睡，谁都没有说话。夜很深了，外面的星空格外漂亮，一轮弯弯的月亮挂在高空，将柔美的月华照了进来。
　　当初那首李白的静夜诗，我也是看了一夜就能倒背如流。不是因为聪明，而是深有感触。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里也算是我的一个故乡，一直渴望的地方终于来到了，可是心中却五味杂沉。
　　怀里面的李思英也没有睡，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彼此听着对方的心跳，气氛非常压抑。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终于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她睡觉了！这么多天在医院里，也没有睡个好觉。照顾老人跟照顾刚出生的孩子一样，都是一项非常累的活。她实在太累了，看着她美丽的俏脸，我实在忍不住亲吻了一口。
　　把被子盖好，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躁的电话声把我吵醒，先是一愣，接着如电流流过体内一般，一下子惊醒过来。
　　李思英亦是如此，睡意全无，忙活着穿衣服，可是我拿起手机一看，来电竟然是阿标！
　　“喂，啸哥。”电话那头，传来阿标低沉的声音：“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呀！”
　　我的怒火一下子冒了上来，这家伙神经病，大半夜发春打电话过来，把我吓得心都凉了。
　　“滚蛋，吓死老子了。”我没好气臭骂。
　　“啸哥，如果……如果我做错事了，你会打我吗？”阿标小心翼翼地问。
　　“靠！”我实在受不了，现在这个时候，竟然问我这么没有哲学的话，我气的拿着电话大骂：“死滚，老子要睡觉，别再打来了！”
　　挂完电话，我苦笑望着李思英说：“是阿标这臭小子，应该是跟马萌萌吵架了。”
　　紧张的气氛被缓解开来，心中悬着的一块巨石也沉了下去。疲倦的睡意挡都挡不住，瞬间袭了上来。我们再次相拥，还没闭上眼睛，电话又响了。
　　我气的真想冲过去扒了阿标的狗皮，快速接起电话就破口大骂：“我操，你找死啊！”
　　而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非常急促：“赵啸兄弟快过来，赵爷爷好像快不行了。”
　　一秒钟时间都不到，我明白过来这次打电话的是刘香。我拿着电话说了一句：“我马上来！”就挂断。
　　不用我说，李思英已经快速穿上衣服，两人火速下床，两分钟就冲出了宾馆。来到赵爷爷所在的房间，刘香姐妹两人正在哭泣，而床上的赵爷爷脸色雪白无比。我想也没想，一把抱起赵爷爷朝外走，两女收拾东西，一起跟了出来。
　　心中哭泣，心在滴血。好像就在那么一瞬间，照顾我的老人反过来被我照顾着，那种滋味相当难受。
　　我火速开车，很快就来到了医院中。在三个女人的帮助下，赵爷爷再一次被推入了抢救室中……
　　外面，三个女的控制不住，都默默的流眼泪，而我的泪却被我硬生生止在眼眶，憋的相当难受。我不希望哭，我希望永远笑下去！
　　外面非常冷，气温只有几度。而我们的心却更冷，眼睛直勾勾盯着抢救室大门，心中不断在期盼着。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腿已经麻木了，手被冻的通红，那扇门也终于被打开。
　　我快步冲了过去，寻问着情况，医生叹了一口气。而这一口气，却让我心都凉了，三个女的直接放声痛哭。
　　医生：“哎！累死我了。”
　　我靠！我一把抓住医生的衣领，咆哮大喊：“我问你赵爷爷怎么样，你耳朵聋啊！”
　　医生吓了一跳，李思英则拉住我，不让我冲动。这医生太该死了，没吊事叹什么气。
　　“病人已经清醒过来，你们进去多跟他说说话吧。”见我凶神恶煞之样，医生快速说道。
　　我一把推开医生，走了进去，三人紧跟其后。房间里，赵爷爷带着氧气罩躺在那里，深邃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们，冲我们露出一个笑脸。里面还有几名医生和护士在收拾东西，交待一番后相继离开病房。
　　经过战斗，我们再一次胜利。赵爷爷没有让我失望，终于再一次睁开了眼睛。我快步冲了过去跟他聊天，告诉他很舍不得他。
　　虽然说赵爷爷带着氧气罩，可是情绪却非常好，面对即将到来的末日，好像根本不在乎。他当着我们的面拿下氧气罩，悠悠地说：“在这特殊的环境下，我为你们证婚吧！”
　　我和李思英一愣，心中没有兴奋之感，反正非常悲伤。这一句的另一层意思就是，赵爷爷坚持不到我们结婚了。
　　随着老人的心愿吧，我拉着李思英的手跪在赵爷爷床跟前，怔怔的望着他。赵爷爷开口：“虽然你们的生活非常艰苦，可是一路上你们却紧握着双手。在离世之前，能够再次见到你们，我就没有什么牵挂了。希望你们以后恩恩爱爱，白头皆老，人这一辈子啊，有了这样的情和爱，还会追悔什么。”
　　赵爷爷每一句话说的那样缓慢，每一个词都咬的非常重，听在耳朵里，内心都在颤抖。在这莫明其妙的情况下，我和李思英结为了夫妻。此刻却没有了兴奋激动，两人泪如雨下望着床上的老人。
　　赵爷爷说：“人这一辈子啊，其实非常短暂。有时候想想，跟做了一场梦一样。”一声感叹，赵爷爷深邃的双眼变得浑浊，眼睛盯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人生虽然很短，情却可以长留。祝福你们！”
　　看着赵爷爷最后露出笑脸，我和李思英的泪却不止。恭恭敬敬向他磕了一个头，这是对他最大的敬意。
　　一旁赵爷爷的两个外孙女也为之动容，两人走过来将我们扶起，并且对我们说了祝福语。
　　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该开心的哭，还是悲伤的哭。两种不一样的心情萦绕在心头，非常难受。
　　我们四人围坐在赵爷爷床前，不停地跟他说话。回忆过去，展望未来，有些话重复了很多次，可是每一次从嘴里讲出来，都是不一样的感受。
　　从深夜一直聊到的第一缕光线照射进来，我脑袋翁翁站立起来。赵爷爷说要吃豆浆油条，我要出去买点早餐进来。
　　外面天非常的冷，天空飘起了雪花，寒风吹过，脸如刀割。外面卖早餐的人很多，我挑了一家不错的店进去。买了十几根油条和五杯豆浆，拎着朝医院走去。就在这时，我发现赵爷爷的子子孙孙赶了过来，他们还算有点良心，知道在赵爷爷临走之前来看望。
　　我没有理会，拿着油条在他们前面走了病房。小心翼翼，拿着热气腾腾的油条递到赵爷爷跟前，细心的味着他。
　　那些子孙进来后谁都没有说话，把诺小的病饭挤满。赵爷爷此刻完全不像身患重疾，老态龙钟的病人，非常有精神，能够自己坐立起来，手拿油条自己吃。我把油条分给李思英她们，拿在手中却吃不下，眼睛怔怔盯着老人看。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赵爷爷这么有精神，我并没有开心，反而有点失落。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是回光返照的表现。
　　赵爷爷像个小孩子，专心致志吃着油条，另一只手端着豆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影响不到他，病房站满了人，此刻谁都没有说话，非常安静。
　　赵爷爷吃完早餐，我拿了一张纸巾给他擦擦嘴。他非常满足的拍了拍肚子，最后将目光移动，打量着病房所有的人。
　　“这一辈子，我没有后悔，希望你们能够以我为榜样，做个响当当的男子汉。”赵爷爷良苦用心，到最后了，还不忘教育一下他的后辈。
　　那些子孙此刻低着头，还算有一点点良心。赵爷爷最后把目光移到我的身上，微笑地看着我和李思英说：“小康康，要照顾好小花，她是个好女孩子，我会在九泉祝福你们。”
　　我们泪流满面，不住的点头。赵爷爷留下人生最后一个微笑，仿佛突然疲倦了一般，紧紧闭上了眼睛。
　　“医生！医生！”
　　我悲恸大喊，很不甘心赵爷爷就此离开。不停摇晃赵爷爷的手，然而……他却永远不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