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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狭路相逢

2025-01-13 16:05
第24章    狭路相逢
  “是!”流萤和流年应了一声,两人搀扶着天香,主仆三人按照原路往回走。
  走了一会儿,一辆豪华富贵的马车迎面驶来,在经过三人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一个白色身影一跃而下,在看清楚三个人落魄狼狈模样,面上的惊喜敛去,转而是惊讶:“怎么回事?出寺院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才一盏茶的功夫……对了,你们马车哪里去了?”
  祁天香本来在思索问题,听到熟悉的声音,忍不住有点儿郁卒,怎么又是这个洛天麒啊?这人怎么跟鬼似的,到哪里都有他!
  流萤到底年纪稍小,一看到是洛天麒,刚刚的惊吓和委屈顿时有了倾诉的对象,立刻扁着嘴将刚刚的遭遇全部说了出来。
  洛天麒听得很认真,在听到差点儿被疯马一起拉着跌下山崖的时候,面色骤然一变,阴沉着脸说:“怎么你们马车夫不好好抓住疯马?对了,你们三个人在这里,那马车夫呢?不会是已经……”
  流年也吓坏了,闻言也忍不住哽咽着说:“小姐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掀开轿帘才发现,马车夫早就不知所踪!”
  祁天香上一世经历过背叛,这一世就为了报仇和扭转命运。所以虽然也惊魂未定,倒是没有那么害怕。抿唇后,天香福了福身说:“洛公子,能否麻烦您,让你的小厮帮忙找一下我的马车夫?”
  洛天麒闻言不假思索地颔首,然后掀开轿帘探了半个身子进去,似乎和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祁天香不需要想,就知道马车里还有燕王和宣王两个皇子,洛天麒肯定在和他们商量。
  不一会儿,洛天麒重新下了马车点头说:“两位王爷会派人帮你寻找那两个马车夫,祁小姐也受惊了,请上马车,王爷们送你回祁国公府吧!”
  祁天香也不矫情,现在天色已晚,她们的马车跌落悬崖毁掉,若是这样子走回去恐怕更加危险。
  “如此,多谢两位王爷和洛公子!”天香盈盈福身,和流萤、流年一起上了马车。
  “祁小姐受惊了,别怕,本王和三哥还有天麒,一定把祁小姐送回府。不用担心,有我们三人在,一定没人敢找麻烦!”刚刚坐下来,宣王夏逸轩立刻笑眯眯地说。
  祁天香尴尬的笑了笑,起身见礼说:“天香多谢两位王爷、洛公子大恩!”
  燕王夏逸飞本就不善言语,此时看着祁天香虽然受了伤,衣衫多处破损,但是依然掩盖不了她高洁脱俗的倾城之颜。别看天香只有十几岁,但是已经初现美人之姿。尤其是面上散发出来的坚韧和勇敢,以及镇定自若,让两个皇子忍不住深深吸引。
  一路沉默着,到了祁国公府。天香福身谢了三人,在流年、流萤搀扶下,脱力地向着府门走去。才跨进府中半只脚,一个尖锐幸灾乐祸,刻薄的声音传来:“哟,咱们大姑娘怎的这么才回来?老太君都担忧老半天了呢!难不成,一路上不太平?”
  祁天香冷冷地抬眸,直直地盯着纪姨娘不怀好意的眼神,凉凉地说:“四姨娘真是挂心了,天香总算留着一条命回来!”
  纪氏闻言当即面色一沉,一脸的不忿:“你这话什么意思?好歹我担心你安全,你不领情,倒是胆敢如此不客气跟我贫嘴!”
  流萤一脸的鄙夷,当即不悦的说:“纪姨娘这话好没道理,我们大小姐是国公府嫡女,你一个姨娘顶多算半个主子,大小姐对你如何说话,怎么会敢和不敢?倒是姨娘你自己,对我们小姐这般不客气,也就我们小姐大度,不跟你计较而已!”
  “混账贱婢!”纪姨娘闻言一脸的怒容,她最是痛恨被人家说成是妾,是半个奴婢,所以当下扬手就要给流萤一耳光。
  天香眼眸一寒,在半空中抓住了纪氏的手臂,冷冷地说:“姨娘莫非是这几年过得太逍遥,以至于忘记自个的身份。流萤是我的丫鬟,姨娘莫不是想要当着我的面,教训我的人?”
  “你——”纪氏怒不可遏,指着天香半天,恶狠狠地说:“别不是好人心!哼,我看大小姐真的长了志气,竟然如此对我这般无礼!”
  祁天香直接无视,纪氏说白了就是一头冲动的莽牛。“我都差点儿丢了性命,姨娘认为我需要在乎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随便姨娘你如何想,就算你告状给祖母和父亲,都随你的便吧!”
  语毕,再不搭理纪氏,在流年和流萤的搀扶下,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纪氏气得咬牙切齿,当即碎了一口,朝着松鹤楼跑去。然后添油加醋的在老太君面前,把祁天香说了一通。“姑母,你不知道天香那个死丫头,这么晚了才回府。我就是关心她问了几句话,这就不耐烦了,说什么一个姨娘,没资格管她行踪!”
  老太君本来是比较担心天香,此时听闻天香平安归来,总算松了一口气。“天香回来了?那就好,这丫头没事就好!”
  纪氏叽叽呱呱一大通,老太君烦躁的敷衍她几句话,然后就打发她离开。
  纪氏见状当即不乐意,甚至于恼火地说:“姑母,我才是你的亲侄女!你竟然不帮我,而且那个死丫头这么侮辱我,你还偏心担忧她的死活!”
  老太君本来也是比较宠纪氏,此时闻言立刻不悦的瞪了纪氏一眼说:“你的女戒、女容、女经都读哪里去了?出家随夫,这里是祁国公府,可不是你的娘家!再说天香乃是国公府嫡长女,正正经经的主子,你本来就是姨娘,半个奴婢,还是有自知之明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再继续咋咋呼呼的,凭白得罪了别人,让有心人当了枪使尤不知!”
  纪氏闻言心底更加不忿,眸光一闪,哼哼唧唧的说:“姑母,我哪里错了?她一个大家闺秀,这么晚了才回来,而且还衣衫凌乱!我虽然是个姨娘,总算是她的长辈,就连说两句都不行?若是以后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老爷知道了还说我这个做长辈的没有管教好呢!”
  “衣衫凌乱?”老太君闻言立刻心底一惊:“你刚刚说什么?”
  祁天香由于百花宴上艳压群芳,一跃身价大增成为京都名门贵公子争相关注的俏佳人。这个时候万一有什么不好的流言传出去,那岂不是连累着祁国公府跟着一起蒙羞?这么一想,老太君不淡定了,带着贴身丫鬟听蓉一起朝着语嫣斋走去。
  祁天香回到语嫣斋,这边才将破碎脏乱的衣服褪下来,那边桂嬷嬷就走进来说:“大小姐,老太君来看您了!”
  祁天香黛眉微蹙,这时辰已经很晚了,老太君怎么会过来?眸光一闪,想来老太君这一次来,定然没有好事,也许是兴师问罪!
  老太君进了屋子里一看,就看到了天香一脸的憔悴无力,躺在床榻上。心中一阵心疼,同时又有点儿踌躇不定。
  恋姨娘、纪姨娘也跟着一起进来,其实就是落井下石,找机会奚落天香。一时间天香的闺房中,变得拥挤热闹起来。
  恋姨娘瞥了一眼祁天香,心底暗自咬牙,怎么这死丫头命这么大,还是逃脱了?面上却挤出一抹关心说:“哟,大小姐怎的气色这么憔悴?这去佛寺祈福,也不需要这么久吧?老太君可是担心死了!大小姐耽误那么长时间,难不成路上遇到了不测?”
  祁天香眸光一寒,垂眸张口欲言,纪姨娘却快嘴的说:“唉,我说大小姐也该抽时间好好管教这些丫鬟婆子们!主子还没有就寝,这些婢子们就放肆妄为跑得不见人影!若是传扬出去了,还以为大小姐治下不严呢!”
  祁天香窝火,冷冷地斜睨着纪氏说:“纪姨娘这话说得,我认为只要没有那些个乱嚼舌根,喜欢疯言疯语的人存在,外人怎会知晓我们国公府这些内宅之事?”
  “你——”纪氏抢白再次被噎住,气呼呼地看着老太君说:“姑母,您看她太嚣张了吧?就算我只是个姨娘,那还是她的长辈,她一个晚辈怎能如此对我无礼?”
  老太君狠狠地瞪了一眼纪氏,心底却在思索着,天香这孩子最近的确性子大变。以前她淡然,与世无争,但是现在嘛,她变得更加冰雪聪明,也懂得明争暗斗。
  祁天香藏在袖子里的手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然后眼眶一红,泪水涟涟,委屈地说:“祖母~呜,天香今日差一点就回不来了!”天香本就皎洁如白莲花,加上这楚楚可怜的模样,更加令人心生怜惜。
  老太君闻言一惊,当即摸不准祁天香和纪氏那些话,到底代表什么。只是一脸的惊慌询问道:“好孩子,你这怎么了?怎的哭得这么心伤?来,告诉祖母,谁给你委屈受了?”
  桂嬷嬷当即走过去,搀扶着老太君,跟着红了眼眶说:“老太君,您有所不知,大小姐回来的路上,马匹受惊发狂,拉着马车朝着悬崖峭壁狂奔。若不是有忠奴护主,大小姐恐怕真的就……”话只说到了这里,桂嬷嬷也执帕哭了起来。
  老太君面色骤变,阴沉着脸说:“今日哪些个奴才跟着大小姐出府的?这怎的让马受惊了?”
  桂嬷嬷一边哭,一边说道:“老太君,今日是语嫣斋安平和安顺赶车,流萤和流年伺候大小姐一起出府。这会儿那两个丫头都受了重伤,躺床上无法养伤。至于安平和安顺……这两个天可怜见的小厮,为了救大小姐,已经不幸坠崖了!”
  众人闻言狠狠地震惊,今天这祁天香就是九死一生,差一点有去无回啊!而且幸运的是似乎只受了些轻伤,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恋姨娘手中的锦帕丝丝地揉成了麻团,心底一阵的不甘。该死的祁天香竟然这么命大,临到悬崖边,竟然还能侥幸逃脱一命!只是她想不通,明明那两个马车夫已经被掉包了,届时应该是车毁人亡啊!这怎的忽然就成了,两个马车夫忠心护主,坠崖身亡了呢?
  祁天香看起来是在哭泣,肩膀耸动着,似乎心有余悸还在害怕。其实她余光把众人表情一览无遗,心中立刻有了数。
  “呜呜……祖母,天香吓坏了!”祁天香一边哭着,一边哽咽着说:“受了惊吓,所以刚刚在府门外天香和四姨娘争执了几句,希望姨娘不要跟天香计较!”
  纪氏闻言不领情的撇了撇嘴,别过头去直接不予理会。
  老太君一方面欣慰天香的知书懂礼,一方面看着纪氏竟然做作愚蠢至极的拿乔!心底暗自痛骂纪氏的愚昧无知,还有其蠢无比。
  按理说今天这事,虽然是天香骂了纪氏,但是天香作为府中嫡长女,骂了姨娘这件事也无可厚非。纪氏自己咋咋呼呼没规矩在先,到哪里都是纪氏不对。只是纪氏如今不识好歹,妄图给嫡女难堪,看起来她的确是不安分,不省心!
  “天香乃是国公府嫡女,现如今她亲口向你赔不是,你怎的还不知礼数?”老太君一脸的不悦,声音也不由地拔高,面上更加严肃严厉。
  “不必介怀!”纪氏留下这么一句话,再不理会众人的表情,转身离去。走出了语嫣斋,纪氏忍不住嘀咕:“哼,一出好戏没有上演,倒让我自己惹了一身腥,真是晦气!”
  恋氏到底是掌家多年,虽然心底恨死了天香,面上却更加的慈眉善目,柔柔地看着天香说:“夫人在天之灵庇佑,大小姐平安无事归来,想必这也是大小姐福泽深厚,老太君您也不要忧心了。”
  “嗯,天香那你好生养着身子,祖母这就回去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厨房去做,多吃点儿补身的营养品。”老太君安慰了几句话,带着贴身丫鬟回了松鹤楼。
  一路上老太君都默不吭声,听蓉仔细看了看老太君,忍不住说:“老太君也不必太过忧心,大小姐总归是有惊无险平安回来。只是奴婢感觉很诧异,大小姐的马车怎么会半路上出了问题?而且马车竟然直接向着悬崖峭壁驶去,这件事情恐怕以后要仔细查。”
  老太君抿唇一笑,听蓉这丫头果然深得她心。这一番话说得,点出她的疑惑狐疑,又宽慰了她一颗担忧的心。
  恋氏也没有多待,看着老太君离开了,又虚情假意安慰了几句话,就带着丫鬟们要离开。谁知道踏过门槛的时候,又折返回来说语嫣斋奴婢们伺候不周,硬是给天香塞了两个丫鬟进来,这才满脸微笑离开。
  桂嬷嬷终于忍不住,碎了一口,煞气的说:“这些杀千刀的歹人,竟然歹毒如斯,这是要小姐你的命啊!小姐您自幼丧母,他们是不是以为你没娘亲疼爱,就如此胆大妄为欺负你!若是查出来谁指使,嬷嬷我决不饶恕!”
  祁天香伸了懒腰,刚刚因为提起十二万分精神对付那些鸡鸣狗盗,不怀好意的姨娘们,现在放松下来倒是感觉到浑身酸痛。咬牙忍住疼痛,天香无力地说:“嬷嬷,我乏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桂嬷嬷这才想起,天香是两个丫鬟搀扶着回来,想必受了伤,立刻关切地说:“小姐,需要我去请府医前来看看吗?”小姐虽然极力忍耐,但是眼眸深处的痛楚她还是瞧得一清二楚。
  “别了,这个时辰先不说人家早就安歇,就是我身为闺阁千金,也不能让府医前来。那些个不省心的要是借故大放厥词,嬷嬷我恐怕又要陷入被动!”祁天香摆摆手,就眯着眼睛,准备睡觉。
  “唉,那老奴退下了。”桂嬷嬷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祁天香身体本就娇弱,加上今天那一番折腾,此时全身疼痛难忍。又没有相应的跌打损伤药,天香咬牙,额头冷汗涔涔冒出来。思索着,她应该找些时间,按照书中那些简单招式练习,争取让自己的身体不那么孱弱。
  这么一琢磨,天香陷入了深思,直到眼前一晃,紧接着一条身影从窗户里一跃而进。祁天香心底一惊,右手悄悄地探向了枕头下,那里有一只金钗。重生之后,为了以防万一,她每次睡觉前有放金钗在枕下的习惯。
  人影停驻在床榻前,眯着眼睛瞧着面前沉睡的娇颜,忽然呵呵一笑说:“小丫头崩装睡了,我知道你没有睡着。”
  祁天香提着的心放了回去,这熟悉的声音,还有那不可一世的痞痞的强调,除了洛天麒再无他人。冷冷地睁开眼睛,天香不客气地说:“作为京都第一公子,我想洛公子应该知晓男女有别吧?那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擅闯女子闺阁?”
  洛天麒一脸的无奈,扁扁嘴,委屈的说:“好没良心的丫头!因为担心你的伤,唐突之下才不顾礼数,唉,可惜某些人好心当成驴肝肺,不……”
  “哼!”祁天香狠狠地瞪着他,从鼻孔里蹦出一个单音节,直接打断了他幽怨委屈的话。
  洛天麒低笑着说:“你现在这番表情,可不能随意表露出来。作为名门闺秀,要端庄贤淑,要不然别人看了会说闲话,笑话你!”
  祁天香一愣,屋子里黑暗无光他却可以看得清楚她的表情。这么说,洛天麒应该是武艺超群。先不说他竟然避过祁国公府那些暗卫和巡查家丁,就是黑夜能视人,足以说明他武功不凡。这么一想,天香忍不住暗自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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