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失而复得

第31章　　　　失而复得
　　祁天香心底鄙视，这祁天娇不是一般的愚蠢。今日乃是外祖母寿辰，她这般嚎啕大哭，岂不是给外祖母找晦气？嚣张跋扈撒泼大哭，这只能更增加外祖母的怒气，适才吓唬的话也要真的变真了！
　　宁老太君闻声当即勃然大怒,指着祁天娇气急败坏地说：“放肆！在本老太君寿辰喜庆日子里，你竟敢嚎啕大哭，这不是给本太君添堵找晦气吗？来人啊，拖下去掌嘴三十！”
　　祁天娇本以为自己哭几声，就会像在国公府一样，引起他人的同情怜悯，从而避免了这一次灾祸。熟料非但无人求情，反而令老太君更加暴怒和厌恶，当即吓得求饶：“老太君饶命啊！”
　　随即看向来押着自己的奴仆，当即怒目相视，恨声威胁道：“住手！你们胆敢对我无礼试试！不开眼的狗奴才，我可是祁……我乃是将军府的孙小姐，你们敢！”
　　宁夫人冷哼一声，冷笑着讥讽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就是香儿那也只是外孙小姐，将军府的孙小姐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本夫人的梦琪！你这个贱妇生的庶女，竟然不知羞耻自称我们将军府孙小姐，真是恬不知耻！”
　　祁天娇和婆子们纠缠拉扯着，就是不愿意被拖下去。只是她一个人之力，毕竟抵不过粗使婆子。抬眸看向天香，却发现她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的把玩着手中的锦帕。心底涌起一抹怨毒，祁天娇厉声喝道：“祁天香你竟敢见死不救！你给我等着，你让人辱打我，待我回去后，定然要你为此付出代价！”
　　祁天香眸光一闪，一抹冷芒从眼底稍纵即逝。要我付出代价是吧？祁天娇，我祁天香就等着，看你回府之后，如何胡编乱造！
　　祁天娇很快被拖出去，紧接着惨嚎声不绝于耳。只是在场的女眷贵客们没有任何人露出怜悯之色，这般不知礼数心思歹毒又举止粗鄙的庶女，有此结果乃是咎由自取！
　　宁老太君的怒气敛去了许多，仿佛心情随之好了许多。女眷贵客们跟着宁老太君一起返回了前厅宴席，众人继续开始了饮酒用膳，恍若根本没有发生刚刚那件事。
　　祁天香依然伴随着老太君，陪着她说说话，祖孙俩有说有笑的，感情颇深厚。但是天香依然察觉到好几道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她表面上装作不在意，余光却谨慎注意着那些目光的主人，心底里面暗暗记下。
　　宁梦琪投射在天香身上的目光最为浓郁，她本就是虎威将军府唯一的嫡孙小姐。自小有父母的疼宠，就是祖母也一直把她视若掌中凤凰。只是天香的出现，先是将她一身风采抢夺，成为众人眼眸的焦点，害得她再不是人群中那颗璀璨的星辰！
　　她本就是京都才貌双全的俏佳人之首，先不说一腔傲人才学，就是样貌也是一顶一的优异。众人提到她看到她，都是羡慕嫉妒恨。偏偏今日天香大放异彩，将她那倨傲的骄傲踩在脚底下，这让她一贯众星捧月习惯的骄傲和自尊，如何能甘心咽下这口气？
　　适才那祁天娇贱丫头一声大吼，她就猜到必然有什么蹊跷之处。只不过这乃是祁国公府嫡女庶女间的恩怨纠葛，她才没有兴趣掺和着。何况她本就对天香没有好印象，有人代替她出手设计天香，她乐得坐收渔翁之利！
　　只是为了让自己与这件事撇开干系，她故意随着女眷贵客们一起，偏偏落后好远。因此祁天娇那一撞，她反而没有被波及到。只是祁天香完好无损的出现，多少让她心有不甘，又痛恨祁天香这般走运。
　　不过这个祁天香运气如此之佳，非但平安无事，而且还保住了自己的闺誉。更甚是借助她母亲的手，惩戒了祁天娇这个罪魁祸首。这是一箭三雕啊！宁梦琪一边愤恨地想着，一边狐疑地猜测这祁天娇那般大吼大叫，应该是她的计划万无一失。那么，祁天香其实有帮手在暗处助她一臂之力！
　　祁天香对上宁梦琪眼眸里的嫉恨，面无表情地别开眼睛，继续看下一个人。
　　这个谭裴之，天香早就打算好了，只要他不主动招惹自己，就相安无事。偏偏他一再地出言挑衅，仇视自己！现如今他公然带着不屑和鄙夷瞧着自己，这个自负自以为是的男子，真不是一般令天香嫌恶！
　　天香自认为重生以来，并没有主动对谭裴之做出挑衅和构陷。只不过是上一次百花宴上，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竟然嫉妒自己的才学，非要挑衅比试。只是他输了比试，就这般一直耿耿于怀！
　　挑衅比试都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偏偏输了就不乐意。哼！天香不理会他眼底深处的恨意，啜饮一口酒，然后恶狠狠地回瞪了一眼谭裴之，就转眸继续下一个人。之后的人里有赞赏的，有耐人寻味的，也有充满笑意的……
　　只是最后一道目光，带着三分玩味，七分赞许，眼眸的笑意直达眼底深处。只是与天香的视线相对，他竟然别开眼神。相对于其余人的余光扫视，或者躲闪偷偷打量自己，他就大胆多了，直接公然盯着人家天香。
　　祁天香心底有点儿说不出的味道，这人真的只是一个闲散国舅吗？且就连将军府这手握重兵的一品大员，竟然也会邀请他来寿宴。祁天香总感觉不大对劲，最近到哪里都有此人身影，这就更加让天香不自在了！
　　天香思索着，每一次他几乎都和三皇子与四皇子相伴。想必他应该是二位皇子王爷的至交好友，或者智囊？只是舅舅并没有表示支持哪位皇子，一直保持中立态度，如今请了这么一个皇子的师爷，真是有些奇怪。
　　看着洛天麒，天香陷入了沉思。
　　“香儿？香儿……这是瞧什么呢？这般的入迷？”宁老太君发现天香盯着一处发愣，叫唤了好几次都没有反应，禁不住拍了拍她的手背，一脸的关心询问道。
　　“啊？哦，我没事的外祖母！”祁天香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想事情入迷，偏偏是盯着那家伙！俏脸一红，天香躲闪着说：“外祖母别担心，就是天香贪杯多喝了两杯酒，这会儿似乎发现这酒后劲甚大，天香只喝了三小杯，就感觉到头晕，有了醉意呢！”
　　“呵呵，原来我的香儿不胜酒力了啊！”宁老太君笑着揶揄说：“这十里香可是有了十多年，味道虽说醇厚甘甜，只是后劲太大。一般人两杯足以醉倒，更不必说你这个本就不胜酒力丫头啦！”
　　祁天香闻言面颊更加绯红，一脸的娇羞，撅着小嘴撒着娇说：“外祖母~你惯会取笑香儿呢！外祖母您高寿，香儿为您高兴，才不顾及自己不胜酒力多喝了两杯酒。您不称赞香儿，倒取笑香儿，香儿真是……”
　　“你哟！”宁老太君看着祁天香这般小女儿羞态，更是与记忆中小女儿一模一样的容颜，当即凭添了一抹怜惜说：“好好好，外祖母不取笑你就是了！你这孩子，呵呵……”
　　祁天香和宁老太君坐在一起，本就有诸多人一直关注。此时见天香对着宁老太君撒娇，老太君也是一脸的宠溺，反应不一。
　　首先宁家的人非常不忿，宁老太君对于那个外孙女未免太过疼宠。宁夫人一边不忿，一边察觉到自家女儿眼底的失落和郁郁寡欢。心中一阵心疼，宁夫人眼神示意下，提醒着女儿要上前给老太君敬酒。
　　宁梦琪接收到母亲的暗示，当下点点头，总算找到可以表现的机会。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丫鬟斟了酒，然后轻移莲步走到前面跪下来说：“祖母，今日是您的寿辰，孙女梦琪恭祝您长寿久久，松鹤延年！”
　　宁老太君对于宁梦琪一直很疼宠，此时见她来敬酒，当即眉眼间皆是笑意：“快快起来吧！瞧你这孩子，有这分心祖母就高兴了，哪里需要行这般大礼啊！”
　　宁梦琪抬眸，抿唇一笑，盈盈起身来到了老太君另一边。执起了筷子，亲自给老太君一边布菜，一边说：“祖母，您如今上了年纪，这膳食要多吃一些清淡的素菜，这样才有助于您的身体安康才是！”
　　“瞧瞧，这梦琪果然是个乖巧懂事的丫头！”
　　“那可不！毕竟人家可是虎威将军府的嫡女，长得人比花娇，最主要是拥有一副菩萨心肠。这般才貌双全的好女子，也不知道日后哪家那般有福气，能够娶到她呢！”
　　“要我说，这宁老太君一左一右两个丫头。一个是倾国倾城之姿，另一个是才学过人，宁老太君拥有这两个孙女，真真是好福气啊！”
　　眼看着宁老太君最喜爱的孙女和外孙女一左一右陪侍在侧，众人立刻一个接一个的夸赞起来。
　　宁老太君被众女眷一说，倒真的感觉这么一双孙女。一个容貌秀丽出众，另一个才学傲人出彩，真的是众人艳羡的好福气啊！今日的寿辰，她心生感激，上苍给了她这么一双优异的好孙女！
　　感叹地分别拉着她们两个的手，宁老太君激动地说：“你们俩一个是我的嫡孙女，一个是嫡外孙女，都是我老人家的至亲。日后姐妹间千万要常走动，多多联系亲情，万不可疏远疏离了才是！”
　　天香和宁梦琪彼此对视一眼，都漾起了耐人寻味的浅弧，福了福身乖巧地应道：“是！”满座宾客的眼里就是，两表姐妹那么的亲密无间，亲切交谈。其实只有两人心底明镜一样，谁都不屑和对方有更多的交流。
　　大姑奶奶在一旁见状，当下心底更加不是滋味。哼了哼，阴阳怪气地说：“我那命苦的小妹走得早，留下这么一个孩子，母亲怜惜疼宠她本是应该。只是到底是个外姓的，并非我们宁姓之人！母亲恩宠也要有个度，免得过度疼宠，让咱们真正的嫡孙女梦琪心生失落！”
　　“瞧姑母您说的话，梦琪怎会心生不满呢？天香表妹自幼丧母，没有母亲的疼宠，祖母多疼宠她一些也是理所应该的！”宁梦琪漾起一模甜美懂事的笑容，得体的说道。众人立刻被她这一番识大体折服，纷纷在心底赞叹不已。
　　祁天香心底一阵冷笑，这一对姑侄俩，一唱一搭的目的无非有三。一是提醒宁老太君万不要因为偏爱小女儿，太过疼宠自己，免得让宁梦琪心伤。二是借机给宁梦琪营造一个端庄得体的名声，三就是告诫天香，她只是个外孙女，要谨守自己的本分，不要痴心妄想与宁梦琪争宠。
　　天香冷笑，真以为就这么个小伎俩，就指望她祁天香认输吗？老太君既然因着母亲的缘故，疼宠她这个孤女。那么她就抓住这一份怜惜的疼宠，给自己找个举足轻重的大靠山！既然她们想要作戏，她祁天香奉陪到底！
　　只是她们想到了作戏，却没有料到有想要作死，那就作戏这一说！
　　藏在宽大的袖子下的手，悄悄地移到了腿侧，天香咬牙狠狠地掐了一把。眼泪登时溢满了眼眶，一脸的隐忍说：“香儿自知自己的身份和处境，万万不会想要跟梦琪表姐争外祖母疼宠的意思。”
　　“适才姨母也说了香儿母早逝，外祖母一直疼爱母亲，香儿只是想要代替早逝的母亲给外祖母尽孝心。倒是让姨母误会了去，香儿大错！外祖母，这寿礼香儿带到了，也给您拜了寿，香儿已经心满意足！香儿……香……多谢外祖母您的怜惜！这就——回府了！”
　　语毕，天香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压抑不住，夺眶而出。那模样让人看了，真真是心算心疼。
　　宁老太君见状心生疼爱，狠狠地瞪了一眼大姑奶奶，然后拉着天香的手，满目的疼惜说：“你这孩子，你可是我最疼爱的羽儿的闺女，是我老婆子嫡亲的外孙女呢！不要听你姨母胡说八道，什么偏心偏疼的，不管如何你切记住，外祖母绝不会让你受半丝委屈！”
　　宁老太君心生不悦，平素这些个人也没见他们多紧张自己。且她也没有亏待她们呀！今天她的外孙女好不容易来一趟，一个个的就不阴不阳的，好像香儿抢了她们的宠一样！
　　大姑奶奶被母亲训斥了，心生不爽，张口还要再说话，当即被宁夫人给拦住了。
　　宁夫人擅察言观色，眼看着老太君似乎已经心生不悦，当即再不敢出言讥讽排挤天香。恢复了八面玲珑，宁夫人微笑着说：“老夫人，您瞧大伙儿都等着向您敬酒呢！今天是您的寿辰，可不能动怒哦！”
　　语毕，眼眸看向天香和宁梦琪道：“好啦，你们这两个小丫头，也不要缠着老太君了。赶紧地会自己座位上去吧！”
　　祁天香当即执帕擦了擦泪水，与宁梦琪一起走下去，福了福身。然后在流年、流萤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流年和流萤适才一直提着心，大姑奶奶和那个宁小姐的话，真真是变相诋毁自家小姐。好在小姐冰雪聪明，能够一句话改变了自己的处境。今天将军府一行，那么多人不怀好意，想要对自家小姐不轨。好在小姐那么聪颖，一一化险为夷。
　　自从大小姐那一次生病醒来后，现如今脱胎换骨。在他们语嫣斋所有下人眼中，大小姐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他们的唯一主子。哪怕在将军府，她们也不认将军府，小姐才是他们唯一的主子！
　　又热闹喧哗了一阵子，天香向老太君辞别，然后带着两个庶妹一起打道回府。
　　登上马车后，祁天娇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怨毒，怒瞪着祁天香。若是眼神能够杀死人，估计祁天娇早就把天香凌迟处死了！今日将军府的宴席，她非但没有讨得便宜，反而挨了毒打。如今她脸颊肿的像猪头，本来人比花娇的容颜掩盖住。
　　最可气的就是，那个祁天香反而大出风头，还得到了宁老太君的疼宠和维护！现在看到她，天娇恨不得冲过去给她两个耳光。偏偏她身边有两个丫鬟，要是真闹起来，吃亏得是自己！不过祁天娇心底清楚，她只要回府，立刻要向爹爹和娘亲告一状，她也要祁天香尝一尝被掌嘴的滋味！
　　一路上三姐妹都默不吭声，其实心底里面都清楚，一切都要等回府后再做定夺。至于祁天碧则一副乖巧的模样，更加沉默不语，看上去俨然一个无害的小孩子。
　　祁天香暗自收回眼神，这个祁天碧别看一副乖巧天真无邪模样。其实她心思沉着呢！她闷不吭声，想要看自己和天娇两败俱伤，关键时刻来一个渔翁收利。
　　而且天香忽然感觉着，依着恋氏与纪氏一贯的敌对。恋氏怎么会同意天娇带着天碧，一起跟着她去将军府呢？很显然，恋氏和纪氏达成了某种协议，一起对抗自己！
　　自打她重生后，先是百花宴上奠定了第一才女地位，大放异彩。老夫人和爹爹徒然把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祁天娇原本的地位和宠爱受到了威胁。所以几个姨娘察觉到自己的威胁，打算联手除去自己吗？
　　那么以此推论，那个窃贼根本就是她们设下的阴谋陷阱！目的就是瞅准机会，趁着她歇息的时候，让那个窃贼男子与她共处一室，让众人来一个大围观，坐实她的闺誉受损，德行有亏！
　　这样一来，将军府也会感觉耻辱，痛失颜面。这种情况下，她为了名节，不是以死明志，就是要勉强嫁给那个窃贼！只是她到时候名声受损，且德行有亏立刻会在京都传扬开来。到时候人人指指点点，争相议论，不会有任何人同情怜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