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献祭仪式

法医陈诺的镊子尖在照片边缘微微发颤，停尸床铁架的反光将七个孩子的面容切割成惨白的碎片。林倩的手电筒光束扫过照片背面暗褐色的血字，那行"活着的人柱力"在霉斑中若隐若现。
"北斗七星。"陈诺用解剖刀尖点着孩子们胸口的缝合线，“天枢到瑶光的位置完全吻合，这是献祭仪式。”
太平间冷气突然加剧，林倩的警徽在掌心烙出红印。铁盒里的手术记录本摊开在停尸床上，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半张烧焦的器官移植同意书。当她翻到最后一页，父亲林国栋的钢笔字突然在"患者自愿"四个字上晕开大团墨迹，像是有人握着他的手腕强行书写。
"林队！"小王的惊叫从太平间门口炸响。
林倩转身时只看到黑影掠过，装着照片的证物袋被撕扯的力道拽向半空。她本能地扣住袭击者手腕，却在警用手电的晃动光束里瞥见对方胸前的银色链坠——和父亲牺牲时紧攥在手心的那枚一模一样。
"拦住他！"陈诺的解剖刀擦着黑影耳际钉入铁门。
黑影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将照片塞进嘴里疯狂咀嚼。林倩的配枪抵上他后腰的瞬间，太平间顶灯突然爆裂，黑暗中传来布料撕裂声和湿漉漉的吞咽声。
应急灯亮起时，地上只剩半张沾着口水的残破照片。小王举着紫外线灯的手在发抖：“监控…监控录像带被人抽走了。”
林倩捡起照片残片，瑶光位置的孩子胸口缝合线下隐约可见黑色胎记。陈诺的放大镜突然停在某个细节：“看这个缝合手法，针距3毫米，斜角45度入针——和杨美玲尸体上的Y形切口完全一致。”
解剖室的白炽灯将证物照片照得惨白。技术科警员将残片扫描进系统，户籍数据库的进度条在屏幕上缓慢爬行。江临川斜倚在门框上，金丝眼镜链随着转头的动作轻晃：“1999年仁爱医院有七个先天性心脏病患儿集体失踪，家属收到的死亡证明都盖着林国栋的私章。”
林倩的指尖划过电脑屏幕，二十年前的旧案卷宗在眼前铺开。当她看到第七个孩子的名字时，配枪突然重重砸在操作台上——陆小芸，出生日期1989年3月15日，与江临川手术记录里的心脏供体编号完全吻合。
"但陆小芸的尸检报告显示死亡时间是1999年9月5日。"陈诺将两份文件并排摆放，“而江先生接受移植手术是在9月6日凌晨，这颗心脏怎么可能…”
解剖室的门被猛力撞开，实习警员举着平板电脑的手在颤抖：“仁爱医院旧址地下三层发现新尸体！死者胸口的缝合线…也是北斗七星图案！”
暴雨冲刷着仁爱医院残破的霓虹灯牌，警戒线在风中猎猎作响。林倩的雨靴踩进泛着药水味的积水，手电光束照亮地下手术室墙壁上的抓痕——数道凌乱的指痕间混杂着孩童细小的掌印。
"死亡时间超过二十年。"陈诺的橡胶手套划过尸体干瘪的皮肤，“但防腐处理非常专业，关节用钢丝固定成祈祷姿势。”
江临川的皮鞋突然在某个玻璃罐前停住，福尔马林液体里漂浮的肾脏标本标签上，赫然印着他的心脏供体编号ZY19990906。林倩的配枪保险栓弹开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你从进现场开始就在找这个？”
"不如问问你的王副队长。"江临川用镊子夹起罐底沉淀的金属片，“2018年刑侦支队装修时，是谁批准保留这栋危楼？”
对讲机突然传出刺耳电流声，小王带着哭腔的呼喊混着雨声传来：“林队！指挥中心收到匿名举报，说您私自扣押关键证据…督察组的人已经到市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