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沉香血链

林倩的指甲深深掐入沉香木珠表面的裂纹，福尔马林与檀香混合的刺鼻气味在审讯室弥漫。王副局长突然暴起撞向单向玻璃，额角迸裂的血线顺着防爆玻璃蜿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拦住他！"江临川的金丝眼镜链扫过案卷，金属片在灯光下折射出北斗天枢星的方位。
陈诺的解剖刀比警卫更快刺入王副局长颈侧动脉，却在触及皮肤的刹那陡然转向。刀尖挑开浸血的衬衫纽扣，露出心口处崭新的缝合线——针距3毫米，斜角45度入针。
"活体缝合。"陈诺的橡胶手套抹过渗血的线头，“二十四小时内进行的精密手术。”
督察组长突然掏出手铐：“林倩涉嫌妨碍公务，立刻…”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证物室方向传来，冲击波震碎了审讯室的防爆玻璃。林倩就势滚向墙角，飞溅的玻璃碴在警服上划出数道血痕。江临川拽着她冲进浓烟时，腕表秒针的哒哒声与父亲临终时的电话杂音再次重叠。
"更衣室暗道！"陈诺的白大褂在烟雾中忽隐忽现。
三人跌进地下排水管道，浑浊的污水漫过雨靴。江临川点燃Zippo打火机，跃动的火苗照亮墙壁上用血绘制的北斗七星，每个星位都钉着枚警徽。
"2003年扩建时的排水图纸没有这条支线。"陈诺的解剖刀刮下墙皮碎屑，“水泥里掺着骨灰。”
林倩的配枪突然指向转角阴影：“出来！”
小王举着紫外线灯的身影在绿光中浮现，怀里抱着个锈迹斑斑的保险箱：“他们…他们要把二十年前的证物都烧了！”
箱内泛黄的案卷袋突然滑落，散落的照片让所有人呼吸停滞——七具儿童尸体在仁爱医院手术台摆成北斗七星，每具尸体胸口都插着刻有警号的柳叶刀。
"这是我父亲的字迹？"林倩颤抖的手指抚过照片背面的案件编号，数字"7"的钩角处特有的顿笔与林国栋笔记完全吻合。
江临川突然将打火机贴近箱体内部：“看这个钢印。”
火光映出医疗器械公司的logo，缠绕蛇杖的北斗七星图案与王副局长胸前的缝合线如出一辙。陈诺的放大镜停在某处：“2003年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是现任市长。”
排水管深处传来犬类低吼，十几条杜宾犬的眼珠在黑暗中泛着红光。林倩对着通讯器大喊："特警队封锁市局所有出口！"回应她的只有电流杂音。
"走这边！"江临川踹开生锈的格栅，硝烟味混着玉兰花香涌入鼻腔。
四人跌进市局后院时，警戒线外的媒体长枪短炮齐齐调转方向。林倩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却在闪光灯中瞥见某个熟悉的身影——杨美玲的丈夫正将黑胡桃木匣递给督察组长。
"停车场的冷链车！"小王突然指着正在启动的厢式货车，“冷柜温度显示零下二十度！”
林倩飞跃警戒线的瞬间，冷链车后厢门砰然关闭。防弹玻璃映出她扭曲的倒影，副驾驶座上的男人缓缓转过脸——左耳后的蜈蚣状疤痕在霓虹灯下微微抽搐。
"是仁爱医院当年的麻醉师！"陈诺的解剖刀脱手飞出，在车厢铁皮上擦出火星。
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声中，江临川驾驶吉普车横撞过来。两车相撞的巨响惊飞了梧桐树上的夜鹭，冷链车厢门震开缝隙，滚落的器官保存箱里赫然是七颗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心脏。
"心室都有手术缝合痕迹。"陈诺撬开保存箱的瞬间，紫外线灯照亮心脏表面的编码，“ZY系列…是当年那批移植器官！”
林倩的配枪突然被缴，督察组长带着防暴警察围住现场：“林队长涉嫌破坏证据，立即停职！”
"等等！"江临川举起手机，监控画面里王副局长正在院长室焚烧文件，“五分钟前仁爱医院旧址的实时影像，各位不妨猜猜谁在毁灭证据？”
趁众人分神的刹那，林倩夺过证物袋冲向鉴证科。离心机运转的嗡鸣声中，沉香木珠的断层扫描图逐渐清晰——檀木内部嵌着微型玻璃胶囊，β受体阻滞剂结晶正在试剂中溶解。
"木珠是缓释药囊。"陈诺将色谱分析报告拍在桌上，“长期佩戴会导致心率减缓，完美掩盖心脏移植后的排异反应。”
林倩的手机突然收到加密邮件，父亲的工作照背面显出荧光笔迹：保护证人，小心舞台。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时，江临川的黑色轿车停在市局门口。后备箱里的老式投影仪正在播放监控录像：1999年中秋夜，七名患儿被护士带进仁爱医院电梯，为首的男孩回头瞬间，锁骨处的黑痣与林倩警号后四位完全重合。
"令尊用警号编码保护的人证。"江临川按下暂停键，“现在该告诉我杨美玲指甲里的黑胡桃木屑成分了？”
法医鉴定中心的警报器骤然响起，林倩冲向浓烟滚滚的证物室，却发现北斗七星案的所有原始档案早已化为灰烬。焦黑的保险柜内壁上，有人用锐器刻着新坐标——正是林国栋牺牲前接警的定位地址。
"游戏升级了。"江临川擦拭着镜片上的雨水，“凶手在邀请我们重返犯罪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