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琴键密码

林倩的配枪在江临川胸口三厘米处剧烈颤动，父亲的字迹在台灯下泛着诡异的蓝光。乐池暗门外的火势顺着幕布蔓延进来，将物证箱上的封条烤得卷曲。
"你比我想象的软弱。"江临川的喉结擦着枪管滑动，染血的警徽在他掌心折射出暗红的光斑，“令尊教过你如何分辨活体创伤与死后伤痕吗？”
他突然抓住林倩的手腕，枪口重重按在自己锁骨处的枪伤上：“摸到骨骼错位了吗？当年子弹从第三肋骨穿出时，你父亲亲手帮我做的清创手术。”
林倩的指尖陷入狰狞的疤痕，法医的本能让她立即判断出这是7.62毫米警用手枪造成的贯穿伤。二十年前市局配发的77式手枪弹道特征，与父亲配枪记录完全吻合。
物证箱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两人同时转头。中央C键的琴槌正在自动敲击钢弦，泛黄的琴谱从谱架夹层缓缓吐出，谱面上用红蓝铅笔标注着奇怪的数字矩阵。
"摩尔斯电码。"江临川的呼吸喷在林倩耳后，“高音谱号是长音，低音谱号是短音。”
林倩的视线扫过五线谱，父亲教过的解密技巧突然涌上心头。当她将音符转换成电码，冷汗瞬间浸透后背——这串密码对应的经纬度，正是三天前杨美玲陈尸的滨江剧院坐标。
"他在重复犯罪现场。"林倩的战术靴碾过满地灰烬，“所有物证都在暗示…”
江临川突然扯开钢琴底板，生锈的钢丝弦突然崩断，在他手背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泛着霉味的暗格里，七个贴着星宿标签的密封袋整齐排列，每个袋子里都装着带编号的警用纽扣。
"天枢星的纽扣出现在2001年码头沉尸案受害者胃里。"江临川用镊子夹起标着"摇光"的袋子，"而我这颗…"他扯开衬衫，第二颗银质纽扣的背面赫然刻着0792，“是你父亲的警徽编号。”
林倩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如锋利的刀片划开迷雾——十二岁那年深夜，她撞见父亲在书房用特制药水清洗警服纽扣，那些浸泡在淡蓝色液体里的银扣，每个背面都刻着不同的数字。
物证室突然响起金属扭曲的呻吟，燃烧的横梁轰然砸下。江临川抱着林倩滚向三角钢琴背后，飞溅的火星在防潮布上烫出北斗七星图案。
"三点钟方向通风口！"林倩的配枪击碎摇摇欲坠的玻璃窗，“跟着水管滑下去！”
江临川却反身扑向燃烧的物证箱，火舌舔舐着他西装下摆："不能让他们销毁…"他的手掌直接探入火焰，拽出个焦黑的铁盒，“当年七个孤儿院的收养记录…”
尖锐的刹车声刺破夜空。林倩透过浓烟看到三辆未挂牌照的黑色越野车包围剧院后门，戴傩戏面具的杀手们正在组装狙击枪支架。
"接住！"江临川将铁盒抛过来的瞬间，子弹击碎了他脚边的地砖。林倩凌空抓住铁盒，金属表面的余温烫得掌心发麻。
两人顺着排水管滑至地下车库时，江临川的后背已浸满鲜血。林倩撕开他的衬衫，北斗七星疤痕正在渗出诡异的蓝紫色液体。
"当年实验用药剂的副作用。"江临川惨笑着指向自己心口，"每到月圆之夜，这些星星就会发光。"他锁骨下的枪伤突然涌出带着荧光的血液，“令尊说这是…定位装置…”
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在车库回荡。林倩拽着江临川躲进运尸车冷藏室，低温让他的伤口迅速结出冰碴。铁盒在掌心发出轻微的电子蜂鸣，林倩突然意识到这是某种信号发射器。
"扔掉！"江临川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们在追踪…”
爆炸的气浪将运尸车掀翻。林倩在翻滚中死死护住铁盒，后脑勺重重磕在液压制动器上。温热的血顺着脖颈流进衣领时，她看到江临川用身体挡住飞溅的玻璃碎片。
戴天璇星面具的杀手踹开车门，改装过的霰弹枪口抵住林倩眉心。江临川突然暴起，手术刀片划破对方颈动脉的瞬间，暗红色的血喷溅在铁盒表面。
"密码是…"垂死的杀手突然抓住林倩手腕，“北极星…三短三长…”
他的瞳孔扩散前，沾血的手指在铁盒上画出星座连线。林倩突然想起父亲书房里的星象仪，某个被刻意调整过的黄道十二宫模型。
铁盒弹开的瞬间，陈旧的档案气味扑面而来。七份贴着星宿标签的出生证明整齐排列，每份都盖着"滨江市社会福利院"的注销章。在摇光星的档案袋里，她翻出了江临川三岁时的接种记录，监护人签名栏赫然是林国栋。
"令尊给我们烙星那天，说过北斗七星永远不会背叛彼此。"江临川咳出的血沫在冷藏室地面凝结成冰花，“但他没告诉我们，当北极星偏移23度时…”
车库突然响起熟悉的警笛声。林倩透过裂缝看到王志国正在指挥特警队布控，他胸前的天枢星徽章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当他的皮鞋踏过某块地砖时，林倩注意到砖缝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和杨美玲指甲缝里的舞台特效血浆成分一致。
"王局！"技术科的小王抱着平板电脑冲过来，“现场提取的弹壳与二十年前…”
王志国突然拔枪射击，年轻警员的天灵盖在血雾中炸开。飞溅的脑浆喷在防暴盾牌上，混着尚未说完的鉴定报告。
"果然是你们。"林倩的配枪击碎冷藏室门锁，翻滚着躲到承重柱后方，“当年修改排班表的是你，在码头布置炸药的也是你！”
"聪明的小姑娘。"王志国扯掉警衔扔在地上，"你父亲固执地要重启调查，我们只好让北斗七星变成六颗。"他的枪口瞄向江临川，“没想到摇光星还带着宠物狗回来复仇。”
江临川突然将铁盒抛向半空，七份出生证明如雪片纷飞。王志国条件反射地朝空中开枪，林倩的子弹趁机穿透他的右肩胛骨。
"你知道为什么选天枢星吗？"王志国跪倒在地狂笑，"因为北斗始终绕着北极星旋转…"他的手指突然按下藏在袖口的引爆器，“就像你们永远逃不出…”
剧烈的爆炸从剧院地基深处传来。林倩在坍塌的瞬间将江临川推进下水道井口，自己却被气浪掀飞。下坠的混凝土块砸中左肩时，她看见父亲的笔记本正在火焰中蜷曲，泛黄纸页上的字迹幻化成星空：“当第七颗星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