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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枯井回魂

我做凶宅拍卖的那几年 酸葫芦 2025-02-24 20:37
槐树残骸上的纸人突然歪头,搪瓷盆里的血水咕嘟冒起泡。方明远后退半步,盆中倒映的枯井里缓缓升起团黑雾,隐约能看见几十双惨白的手在井壁抓挠。他摸向锁骨处的阴司目,胎记滚烫得几乎要灼穿皮肉。
“别看井水倒影!”
沈青梧的桃木剑鞘重重击在他手腕,方明远吃痛松手,搪瓷盆"咣当"砸在树根上。血水溅到石碑的瞬间,万寿古园所有照明灯同时爆裂。黑暗中有纸伞开合的声响从四面八方逼近,铜铃共振声震得人牙根发酸。
"带路。"沈青梧扯下道袍束腰的朱砂绳,将林小曼的手腕与自己捆在一处,“去老宅枯井。”
方明远刚要反驳,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公司安装在各凶宅的监控系统集体报错,所有画面都变成晃动的井口视角。当他点开沈家老宅的监控时,赫然看见那具阁楼骷髅正趴在镜头前,指骨间夹着张泛黄的相片——正是沈青梧幼年穿着道袍的合影。
"你们沈家到底埋了多少秘密?"他拽住沈青梧的袖口,指腹触到道袍内衬的并蒂莲刺绣,“为什么阁楼骷髅会有你小时候的照片?”
沈青梧挥剑斩断朱砂绳,林小曼软绵绵地栽进方明远怀里。月光穿透云层照在她脸上,原本清秀的面容竟浮现出细密的尸斑。方明远掀起她后衣领,脊椎处赫然有条缝合线,针脚走势与陈阿婆扎纸人的手法如出一辙。
"子时三刻前不找到真正的林小曼…"沈青梧咬破指尖在林小曼眉心画符,血珠却被皮下蠕动的黑线吞噬,“这具皮囊里的东西就会破体而出。”
手机再次震动,业主群弹出段视频。画面里真正的林小曼正在鼓浪屿别墅枯井里扑腾,指甲抓挠井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发视频的ID显示"沈月蓉",头像正是穿猩红嫁衣的女鬼。
"调虎离山。"方明远把昏迷的假林小曼塞进后座,“她们既要困住你,又要用活人填井——”
轮胎摩擦声打断他的话,沈青梧已经发动汽车。后视镜里,万寿古园的槐树残骸正被无数纸人淹没,每个纸人都抱着搪瓷盆,盆底镶着不同形状的骨片。方明远注意到其中有个纸人穿着现代装束,胸前别着"安家地产"的工作牌。
暴雨倾盆而下,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器疯狂摆动。沈青梧突然猛打方向盘,车子冲进条暗巷。巷尾的城隍庙闪着幽绿烛光,匾额上"有求必应"四个金字正在滴血。
"下车。"沈青梧甩出五帝钱在车轮四周布阵,"带着这个。"她扯下颈间红绳穿着的翡翠戒指,戒面内侧刻着生辰八字。
方明远接戒指时触到她冰凉的指尖:“这是你替兄长献祭时的…”
"戌时出生的至阴命格,最适合当阵眼。"沈青梧点燃犀角香插在车门把手上,青烟扭曲成孩童嬉笑的模样,“我去引开追兵,你从城隍庙密道进老宅。”
"凭什么信你?"方明远按住她握剑的手,发现虎口处有道陈年咬痕——与阁楼骷髅下颌的齿印完全吻合。
沈青梧突然掀开道袍下摆,大腿内侧蜿蜒着暗红符咒:"当年我亲手把阿姐封在井里,用的是自己的心头血。"符咒在雨中泛起微光,隐约能辨出"永镇"二字,“但现在井封松动了,只有沈氏血脉能重封。”
手机在此刻响起视频通话,画面里林小曼的挣扎逐渐微弱。井水已经漫到她胸口,水面上漂浮着七个扎童女髻的纸人。方明远突然想起陈阿婆说过的话——七魄镇井,需要七个阳时生人的魂魄。
"你早知道林小曼是至阳命格!"他掐灭犀角香,青烟中浮现出鼓浪屿别墅的立体投影,“从她来公司实习就是圈套,对不对?”
沈青梧瞳孔微微收缩,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被阴司目捕捉。方明远左眼突然刺痛,恍惚间看到十六岁的沈青梧跪在祠堂,族老正将她的血滴入七个洗契盆。盆中浮现的正是林小曼的命盘,金木水火土俱全的纯阳八字。
"让开!"方明远抱起假林小曼冲向城隍庙。门槛绊了他一跤,怀中的躯体突然睁开眼,童谣般脆生生的声音从喉间溢出:“阿弟背新娘,一步一魂香——”
假林小曼的四肢如蜘蛛般反折,脊椎缝合线迸裂,涌出大团浸血的棉花。沈青梧的桃木剑及时刺穿棉花团,黄符燃起的瞬间,方明远看见棉花里裹着半截槐木牌位,上书"沈氏月蓉之位"。
城隍庙供桌突然炸裂,露出条幽深的地道。腐臭的阴风卷着纸钱涌出,隐约能听见井水翻涌的声响。方明远摸出手电筒照向地道,光束尽头的墙壁上布满抓痕,最新鲜的几道还沾着粉色甲油——正是林小曼昨天刚涂的颜色。
"跟紧我。"沈青梧割破掌心在剑身抹过,鲜血绘制的符咒与方明远胎记产生共鸣,“无论看到什么都别碰墙壁。”
地道潮湿滑腻,每走三步就能看见个搪瓷盆嵌在墙里。到第七个盆时,方明远发现盆底镶着的竟是现代人的智齿。他摸出林小曼的人事档案,体检报告上的牙科X光片与这颗牙齿完全吻合。
"停!"沈青梧突然拽住他后领。前方三步之遥的地面塌陷成井口,井绳上悬挂的铜铃无风自动。方明远探头望去,井底隐约可见挣扎的人影,但井水映出的却是沈青梧的脸。
"这才是真正的阵眼。"沈青梧将翡翠戒指套上井绳,“我下去换人,你守着…”
话音未落,井中突然伸出双青紫的手。方明远被拽得向前扑倒,关键时刻阴司目迸发银光,他看见井底根本没有什么林小曼,只有七具穿嫁衣的白骨相互撕扯。每具白骨的无名指上都戴着翡翠戒指,戒面刻着不同的生辰八字。
"回来!"沈青梧的朱砂绳缠住他腰际。井水突然暴涨,浮尸般的黑发缠满井壁。方明远挣扎间扯断了井绳,翡翠戒指坠入深渊的刹那,整条地道开始崩塌。
碎石如雨坠落,沈青梧拽着他撞向左侧墙壁。腐坏的木板应声而碎,两人跌进沈家老宅的祠堂。供桌上的长明灯忽明忽暗,照亮墙上密密麻麻的牌位——所有女性牌位都蒙着黑布,而属于沈青梧的牌位已经裂成两半。
手机从口袋滑出,视频里的林小曼停止挣扎。井水漫过她下巴的瞬间,方明远看见她胸口浮出八卦纹——与他胎记的形状完全一致。
"原来如此。"他擦去嘴角的血迹,"至阳命格是幌子,她们真正要的是阴司目。"锁骨处的胎记突然发烫,供桌下的暗格里传出纸张摩擦声。
沈青梧劈开暗格,泛黄的族谱自动翻开。1948年的记载页上,沈月蓉的名字被朱砂划去,取而代之的是行小楷:“癸未年七月初七,青梧代兄承煞,沈氏秘术不绝。”
祠堂大门轰然洞开,穿红旗袍的女人倚在井沿,溃烂的手指抚摸着翡翠戒指:“好妹妹,当年你用自己替了兄长,如今该用谁来替你呢?”
七个洗契盆从井底升起,每个盆中都盛着带血的槐花。方明远突然想起奶奶临终前的话:“沈家的槐花酿,要用七种命格的血当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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