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那幅画

林小媚给我打电话，让我去画室，把我的画还给我。

我过去了，林小媚把一张卡给了我说。

“这是你卖画的钱，还有几幅画没有卖掉，其实有《雪色》和《廊桥的夜》，我是没有舍得卖。”

我没有接那张卡。

“这钱你自己留着用吧！就当还给你的二百万，那两张画你留着吧！”

我转身就走。林小媚叫住了我。

“你知道那事了？是因为那件事，离开的我？”

我愣住了，林小媚竟然还不知道？我回头看着林小媚。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对，你说得完全没有错，你侮辱了我。”

“张军营，你是成年人了，不是孩子，你也应该把这个社会看清楚，你渴望成功，你希望成功，可是靠你自己打拼，一没有地位，二没有权势，三没有钱，那你这辈子注定就是赚一口吃一口。”

“那样我高兴，你那样做我觉得很脏。”

我走了，我听到了林小媚的哭声。

我发现白诗的情况不对时，我带她去了医院，最初她不同意去，我说服下她去了。

一天的检查下来，我拿到了结果，但是我没有让白诗看，我只是说，没有事，白诗竟然也没有再追问。

那天，白诗抱着我哭，说她害怕，她总是能听到一种声音，说不好那是什么声音。

我告诉她，不用害怕，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

白诗在公司出现问题了，经理我把叫到办公室，把一个策划案让我看。

我看完，并没有觉得什么奇怪的，策划案竟然有几处是反着做的，我知道白诗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我带着白诗去了北京的一家医院，治疗了两个月后，回来了，白诗的情况好转了一些，不过不可能治愈，只能是服药维护着现状。

既然是这样，我并没有什么抱怨的，这是我所选择的。

白诗想要孩子，我根本就不想要孩子，如果要一个孩子和白诗一样，那孩子将痛苦一生。白诗说，有了孩子才安全，不然她总是觉得我会离开她。

白诗突然就病重了，我走到什么地方都跟着我，我上班她也跟着我，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只有回家照顾她。

林小媚找到我的时候，白诗睡着了。

那天，我们在河堤上站着，风很硬。

“我知道白诗的情况了，我有一个朋友，是美国的，你可以带着她去看看，也许会好的。”

“其实，你完全可以恨我，不帮着我，看我的笑话。”

“我试了，可是我恨不起，我真后悔当初我为什么不把我给你，你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是一个清高的男人。如果那样，在一起的就是我们了。”

“也许吧！”

“也许你是白诗的天使。”

那天，我们没有谈更多，更多的是沉默，我发现了，我就是不和林小媚说太多的话，我也知道她想说什么，她在想什么，我们的心是相通的，这点林小媚也承认。

我最终还是接受了林小媚的建议，带着白诗去美国了。

迈克医生确实是一个专家级的医生，而且在美国是相当的有名。他给白诗看了三天后，告诉我。

“回去吃药吧！就是到目前为止，没有办法治疗，这是一种遗传造成的，目前没有办法解决，而且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严重。”

我们从美国回来，林小媚就来我们家了。

白诗看到林小媚就冷笑着说。

“小狐狸精，又来勾引军营了？”

话很难听，我不知道她是真的犯病了，还是假的。林小媚只是笑一下说。

“我是来看看你的。”

“你来看我的？看我干什么？你生气了吧？那没办法，这个世界的东西不能都是你的，我失去了很多，但是我不会失去军营。”

那天我看情况不太好，就让林小媚先走了。

我把母亲叫过来，陪着白诗，然后我出去了。

我把情况和林小媚说了。

“这孩子命真苦，现在她母亲精神也不好，最好你把她接过去。”

“这事我已经考虑好了，明天就接过去。”

“这回可苦了你了，这一辈子，也许就这样了。”

“对，一直到她们死，我都会陪着他们的。”

我的心沉得像水一样，现在我就是为生活而忙碌了，没有了什么奋斗，事业了，也许人的一生就是这样过的。

我父亲很少来我家，他一直在生气我的所做所为，因为我就是一个混蛋，当然，他还是心痛我的。

夏天又来了，白诗的病时好时坏的，好的时候就哭。

“我拖累了你。”

她总是这样说，最初我还挺紧张的，后来也习惯了。

我只是没有想到，八月份的时候，我睡着了，我闻到了血腥味的时候，我一个高儿跳起，我跑到客厅，客厅里全是血，我的头一下就大了。

冲进白诗母亲的房间里的时候，满屋子里血，墙上都是，她母亲躺在床上，成了一个血人。

我又进了画室，我看到白诗躺着地板上，血流得四处都是，一张画纸上，全是血。我腿软得都不能动了。

我打了120，110后，点了一根烟，抽起来，我靠在墙上坐着。

她们连医院都没有去上，只直就拉进了火葬场的冷冻室里。

我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看着白诗留下的信，其实那封信一个星期前就写好了。我竟然没有发现，我是太大意了，我也是太疲惫了。

白诗的信。

军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写这信的时候，我现在很正常。我不能再拖累你了。其实，我早就知道，我有可能会被遗传上精神病。一直到我父亲出事的时候，我发现了，我去了医院，确定了。

我不应该答应和你结婚，可是我真的爱你，这一生我也得到了很多，但是都没有你珍贵，我不想失去你。

不管怎么样，我给了我爱，给了我无尽的温暖，我没舍弃我，带我去美国，去北京。

有的时候，我多么的希望，我是一个正常的人，可是我犯病的时候，就怕失去你，一分钟我也不想离开你，离开你，我就感觉到无尽的害怕，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对不起，我太自私了。

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离开你，我不能让你把事业丢下去，你应该还画画，我知道，你画的画是最好的，真的，那是和心灵相通的东西，看上一眼，都觉得让灵魂有一个颤动，我喜欢你的画。我死了，把我母亲也带走了，不然她也会给你无尽的麻烦，我知道你，如果不把我母亲带走，你是会养着她的，你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我走之前，用我的血画了一幅画，我不懂画，但是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思。

林小媚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女孩子，虽然是林家强的女儿，但是从来不娇情，是一个好女孩子，我死后，如果她愿意，你就不要错过机会了，真的。我是真心的想让你幸福。

……

最要命的是，在信的后面还有一个化验单，那是怀孕的一个单。我捂着脸哭了很久。其实，我为什么要那么大意呢？迈克都告诉我了，千万要注意这一点，不然会后悔一生的，如果你爱她。

我把那幅血画裱起来，挂在了我的房间里，我看那血画，不管怎么样，都是一幅美丽的景色，初春的景色，那是白诗的血。

林小媚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房间让我母亲都收拾干净了，但是我还是总能闻到白诗血的味道。

林小媚跟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客厅和母亲聊了很多。

两个月后，进入了秋季后，我才走出房间。

我去看白诗的父亲，这事他还不知道，我没有让人告诉他，其实我不应该这么做，至少让他回来看上一眼自己的亲人。

那天我跟他说了事情的经过。

白诗的父亲捂着脸大哭起来，很久，很久。

“或者，你同意，我就是你的儿子。”

“滚。”

白诗的父亲大概是痛恨死我了。我想，他也监狱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我。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如果要是我，也许也会这么做，尽管这事并不怪我。

出了这事后，我那天想画画，可是拿起画笔一切都不存在了，也许我的灵性都被白诗带走了。

我在我家对面的广告公司上班了，那公司刚成立，加上经理，才三个人。

广告很少，就是有，也是那种小广告，赚不了几个钱，但是经理很努力，比我小三岁。他永远都充满了激情，就是拉来了一个很小的广告，他都会高兴上半天，晚上还请我们喝酒，也许赚的钱，还不够一顿酒钱。

我总是想白诗，白诗的所有东西，我都没有扔掉。

我也会去白诗的墓地去看她，三五天就要去一次，我怕她孤单，怕她自己害怕。

林小媚也不时的会陪我去。

林小媚让我去她的BT公司，那样发展空间会大一些。

我没有去，根本就没有心情适合那么大压力的工作，在这个小公司，我觉得轻松一下，给自己的空间更多一些。

秋天一过，林小媚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取一个活儿。

我过去了。

“这个广告不小不大的，我们也不愿意做，你拿回你公司去做，就说你拉来的活，你去公司那边，至少也得弄点活回去。”

我觉得也是，这个年轻的经理知道我的BT公司当过部长，根本就不让我出去跑，供着我，但是你也得识供。

其实，这并不是一个小的活儿，但是对BT公司来讲，那就是一个很小的活儿。

这个广告是一个胶的广告，全部做下后，能赚到十万块钱。

经理拿到这个广告，都有点走形了，走路都奇形怪状的了。

快过年的时候，这笔钱到帐了，经理给我三万，我一分没有要。

“我只拿我应该拿的，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其实，我到这个小公司就是来养伤来了。我发呆的时候，他从来不打扰我。

他知道了我的情况，不知道是怎么知道的。

放假了，林小媚给我打电话，说想跟我说一件事。

我过去，坐在酒吧的吧台上，从白诗死后，我就一直特别的喜欢喝酒。

“我想，我们一起去国外过个年。”

我愣了一下。

“恐怕这样不行，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人，我一定要在家里陪父母过完这个年。”

“我们一起去。”

“不，他们不会同意的，我们的习惯就是在家里过年，如果你同意，或者可以到我们家过年。”

“也好，反正我父亲过年的时候也不在家，家里就我一个人，每到过年的时候，我就特别的没有意思。”

我把林小媚要来家里过年的事情和母亲说了，他们开始准备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