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去苏州,而是回了老家,东北的一个平原,我住在三姨的家里,我喜欢这里的平原,后是那种高大的钻天扬,高得心都会挣扎着往上去。
这里没有工作可以让你干,干的就是种地,但是没有开春。
我在杂志社工作的时候,以笔名发了两篇小说,反应还不错,不是那种长篇大论,都是万八千的稿子。我突然就有了一种冲动,或者我可以写小说,养活自己,我喜欢这种孤单的方式活着。
我在三姨家的一间小屋里,正式开始了我的写作生涯。
如果说能叫写作的话。
我每天写上十几个小时,累了的时候,就自己去那条清河边呆一会儿,看看钻天扬。
一直到春天,河水开化了,钻天扬的毛毛长了出来,我依然还在写着我的小说。我觉得我有一种孤单无助的感觉,但是写上小说后,我觉得我活着我的繁华里,所以我更加的爱上了我的小说。
到八月,天热了的时候,我会到清河去洗澡。
但是,这个时候我发现我的精神似乎出现了点问题,不喜欢和任何人说话,包括我三姨,甚至表弟来我的屋子里,我都是悖然作色。
坚持到了九月份,我的一百万字小说写完了。我离开了三姨家,三姨终于把我这个瘟神送走了。我走的时候,扔下了一万块钱。
这个时候三姨脸上才有了笑容。
其实,让三姨照顾了我近八个月,心里上也是十分不舒服的。
我回到家里,我母亲就哭,跟我说。
“父母在,不远游。”
我当然懂得这个道理了,只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校对我的小说,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我喜欢夜里的静,我累了的时候,下半夜我会到小区的花园里转。
一直到保安跟我母亲说,别让我去转了,太吓人了。
真是这样,一个人不睡觉,下半夜到小区去转,是有点不太正常。我母亲没有跟我说这事,但是我还是听到了,他们指指点点的,说我精神有毛病。
十月,我的稿子校对完了,我准备把它发给我的那个在北京的朋友,可是我没有发的时候,林小媚就来了,带着一个人。
“这是我的朋友。”
其实,我回来的第一时间,我母亲就把我回来的消息给了林小媚,母亲还是特别的让让我娶林小媚,虽然父亲不高兴。
林小媚带来的这个男人,我最初以为是林小媚的男朋友。这个男人也是真有意思,太爱说话了。
聊着聊着我就感觉不对劲儿,这个男人似乎有目的来的。
我看着林小媚和母亲,我就知道她们似乎有着什么并没有办法告诉我的目的。
也许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个男人站起来,说有事,就走了。
林小媚和母亲把他送出去,很久他们才回来。
林小媚进了我的房间,把门关上。
“我想,我们应该好好的谈谈,这样逃避总不是办法。”
“我不是逃避,请你不要这样说,我觉得我无法进入到你们的家庭,在那里,我就没有人格的独立性了。”
“你根本就是需要这么想,林家强是林家强,他有他的生活,他不会干涉到我们的生活的,如果你觉得我们家的背景给了你压力,我完全可以把一切都还给林家强,我们再自己拼天下。”
林小媚这话说,让我很吃惊,没有人可以轻易的就放弃就放弃,那可不是一下就可以打拼出来的,那是需要很多条件的,缺少一条也不行的。也许这一生,你永远也遇不到。
“那个男人是谁?”
我岔开了话头。
“我的一个朋友。”
林小媚没有说,那天我们在房间里吵了起来。
林小媚走的时候,眼泪都快下来了。
我给朋友打电话,把我的小说发过去了。我没有想到,一个小时后,这哥们就打电话跟我说。
“不是谁都当作家的。”
就这么一句话,我还不明白吗?我没有问,看来我真的不是那个料,写的那东西,自己还以为挺好的,其实,狗屁不是。我一键就删除了,我知道那用了我不少的心血,有的时候,心血是没有用的,你付出了极大的努力,也不一定能得到,这就是生活的一个原则。
我接下来,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呢?
我去了白诗的墓地,坐在那儿问白诗,我知道,白诗永远也不会告诉我一个答案了。那天,我一直坐到天黑,管理人走到我身边说。
“天黑了,回家吧!活人的日子还要过。”
那天我下山,一直走回家,到家里半夜了。
第二天,我母亲说带我去看一个人,我不想去,母亲就急眼了。
我去了,那竟然是一家医院,心里治疗中心,我就知道,我出现了问题,只是我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进去,就看到了林小媚的朋友,竟然是心里治疗中心的主任。
他们既然把我当病人的了,我就当自己是一个病人。
我坐下后,母亲就出去了,这个马主任,问我了很多很私人,或者说是隐私的东西,我选择性的回答了。最后我走的时候说。
“其实,你应该给自己看看,喜欢听人家的隐私,你觉得有意思吗?”
马主任根本就没有当回来,没皮没脸的还冲我笑,我知道,他拿我当病人了,病人的话也是有病的。
我和母亲回家后,我就睡了。
在梦里,我竟然梦到了白诗,她告诉我,我可以画画,这是我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我一下就醒了,我觉得白诗说得没有错,我应该画画。
那天,我去买了原料,开始画画。
我画了一个星期后,林小媚来了,我问她。
“我画得怎么样?”
林小媚看完了,锁着眉头,半天才说。
“我看不懂。”
我一愣,我看我的画,那是我心灵上的东西,她现在怎么看不懂了呢?我不相信,也许是林小媚在生气。那天我拿着画去了市里,找了几个画家,他们看完了,都蒙了,不知道我画的是什么?也罢,林小媚都看不懂,他们更看不懂我灵魂上的东西。
我把这些画画完,都挂在墙上,我觉得那是最美的画。
我没有想到,我画画的事情竟然让报社,电视台知道了,不知道怎么的,就报道上了。我鬼才画家,曾经的画高达一百万,就是最后的画,都有几十,十几万。这个鬼才画家突然就不画了,消失了近两年后,又拿起画笔,然后才气全无,没有人看得懂他的画……这是电视台报道的,还配了我以前的几张照片。
下面是报社报道的,说鬼才画家张军营精神失常,曾经有人在心里卫生中心看到过他,采访心里卫生中心的主任,他说为了保护个人的隐私不方便说出来,显然已经承认了。如果说,这个鬼才画家真的完全不能再画了,那么他所留下来的画,价值会翻着翻的上涨。
我看完都乐了,我现在成了精神病了。
我唯一能让我可以生存,或者说是觉得自己有价值的东西,竟然就这样的消失了。
我对于自己的行为,并不认为精神方面出了问题,那是独特立行罢了。人只有循规蹈矩的生活,才是正常人,这是人们的定义。
别说,我还真担心,他们会把我送到精神病院,然后我来一个飞跃精神病院的行动。
我的脑袋真的很乱了,我真的就害怕了。
我母亲和父亲看得我很紧,他们再也不一起出去了,不管干什么事,家里一准儿有一个人。我觉得他们很可笑。
我并不想再出去,每天我都在家里画画。
林小媚每隔两天就会来一次,看看我的画,陪我聊聊天,她再也没有提出结婚,或者关于这方面的问题。大概是马主任不让说,怕刺激到我,也有可能是这个原因。
有一个,林小媚再来的时候,我说。
“现我们结婚可以吧?”
林小媚愣了一下,笑了一下说。
“当然可以。”
“你不用勉强,我只是说一说,我精神不好了,恐怕没有人敢嫁给我。”
林小媚说。
“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会爱着你的,那我就开始准备,日子你定。”
那天我坐在窗户前发呆,跟我父亲一样,就喜欢坐在窗户前。
林小媚真的就开始准备了,其实,上次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我没有想到,这事到底还是闹了起来,林小媚一个星期没有了来了,我觉得她害怕了,这样也好。
事实上并不是这么回事,林家强把林小媚给关了起来。林家强当然也看到了关于我精神失常的消息,他更不可能让我娶林小媚了。
最终,林家强还是出现了。他和我父母,还有我,坐在客厅里。
“张军营,我开个价,放了林小媚。”
这话是很露骨,但是也很实在,我笑了一下说。
“林家强,我知道你很有钱,可是我瞧不起你,你除了钱,还有什么?你以为你有钱就可以左右别的思想了吗?”
我的话让林家强很恼火,不过他在忍着。
最终我提出来,林的产业我要一半。
林家强如果当时有枪,马上,立刻就会给我一枪。林家强气得跑了,我父亲看我竟然乐了。
林小媚失踪了,林家强又来了,带着二十多个人,好像是扒我们家楼一样。
我没理他,他跟我要林小媚。我告诉他,林小媚我真的没有看到,你不用闹了,我不会娶林小媚的。
其实,我这个时候就想娶林小媚,我看看你林家强能把我弄死不。
林小媚往家里打电话,是用一个陌生的号码打的。
“你马上到大连星海宾馆204来,我在这儿,谁也别告诉,我现在用这个手机号。”
这丫头果然是逃跑了。
我把事情跟我父亲说了。
“你干什么我都赞成,不过有一件事我告诉你,你精神很正常,以前我当团长的时候,他们也说我精神不正常,到了地方,他们也这么说,真是我儿子。”
我靠,原本根在这儿。
我父亲的话,让我坚信,我精神很正常,不正常的是林家强和那些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