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链骤然收缩嵌入皮肉,方明远感觉手腕骨几乎要被绞碎。沈青梧眉心的翡翠戒指突然爆出绿芒,两人被血线拽着跌进青铜板裂缝。腥咸的海水灌入鼻腔时,方明远看见海底的翡翠棺材正在溶解,棺盖表面《鲁班书》的禁咒化作活物钻入血管。
"别喘气!"沈青梧的银链缠住他腰间,桃木剑刺穿扑来的腐尸天灵盖。浑浊的海水里,六十具裹尸布正在剥落,露出里面青紫的婴孩尸身——每个心口都钉着翡翠薄片,细看竟是微缩的换骨契。
方明远摸出犀角香囊,粗麻布被海水浸透后显出暗红符文。当他将香囊按在最近的婴尸额头时,翡翠薄片突然炸裂,混着符水的黑血在海底晕染成八卦阵图。业主群突然弹出视频请求,三百个客户的脸挤满屏幕,每双瞳孔都映着翡翠冷光。
"戌时生人归位。"三百个声音在耳机里重叠。方明远呛着海水扯掉耳机,看见防波堤裂缝渗出翡翠粉末,正在海底凝成新的青铜蟒纹。
沈青梧拽着他游向红轿,腐烂的轿帘缠住两人脚踝。当方明远摸到轿底夹层的青铜八卦镜时,镜面突然映出鼓浪屿别墅的地下室——六十盏河灯围成圈,每盏灯芯都锁着缕翡翠色魂魄。安总的身影出现在镜中,西装内衬的蟒纹胎记正渗出符水。
"乾坤倒转!"沈青梧咬破指尖在镜面画血符。海水突然形成漩涡,将两人卷向锈蚀的3号泊位。方明远撞上混凝土堤岸时,听见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落水声——三百个客户正从不同方位坠海,身体沉向翡翠棺材的位置。
"他们在补生桩!"方明远咳出带着翡翠碎屑的海水,“安家要用戌时生人重布换骨阵!”
沈青梧的银链突然绷直,拽着他扑向泊位角落的配电箱。生锈的铁门被桃木剑劈开,里面堆着六十个贴着符咒的玻璃罐——每个都泡着青紫的胎儿,脐带上系着褪色的直播打赏截图。
"是未足月的戌时婴灵。"沈青梧甩出五帝钱击碎玻璃罐,“安家把客户生辰八字刻在…”
业主群突然弹出定位共享,三百个红点正在向老码头移动。方明远划开最新消息,看见客户们上传的自拍视频——背景都是自家浴室,镜面蒙着水汽,歪斜的"戌时三刻"正在渗出鲜血。
"乾坤易位,子时祭海。"沈青梧扯开道袍内衬,心口的蟒纹胎记正吞噬翡翠粉末,“用犀角香烧了配电箱!”
方明远点燃香囊掷进配电箱,艾草灰混着海水爆出绿火。当火焰顺着符咒蔓延时,他听见海底传来凄厉的婴啼。六十具婴尸突然浮出海面,腐烂的小手抓着青铜锁链爬向防波堤。
"鲁班尺!"沈青梧的桃木剑挑开扑来的婴尸,“改风水局!”
方明远摸出浸透海水的鲁班尺,阴刻的闽南渔港图正在渗血。当他将尺子按在防波堤裂缝时,青铜蟒纹突然扭曲成潮汕牵水藏的阵图。三百个客户的定位红点开始诡异地移动,最终在电子地图上拼出鼓浪屿的轮廓。
"他们在用肉身走阵!"方明远拽着沈青梧冲向码头仓库,“业主群客户都是活符!”
生锈的卷帘门被银链绞碎,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六十具裹尸布整齐排列,脚踝系着的打赏凭证突然自燃。当绿火蔓延到天花板时,方明远看见通风管道里伸出无数青白手臂——正是直播视频里客户们镜中的倒影。
"是生魂降!"沈青梧的铜钱剑插进地面摆出七星阵,“用你的血画镇魂符!”
方明远咬破指尖在鲁班尺刻痕里抹过,鲜血顺着渔港图流淌成新的阵纹。当血珠滴在最近的裹尸布上时,业主群里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他划开手机,看见三百个客户正用水果刀划破掌心,鲜血在浴室镜面画出歪斜的八卦。
"戌时三刻到了!"沈青梧突然呕出带着翡翠碎片的黑血。仓库地面开始震动,六十具尸体同时坐起,裹尸布缝隙渗出混着香灰的符水。
方明远抓起犀角香囊按在通风管道口,翡翠粉末突然爆燃。当绿火顺着管道蔓延时,他听见鼓浪屿方向传来沉闷的钟声。手机地图上的红点全部静止,组成完整的八卦阵型,阵眼正是二十年前那栋凶宅。
"安家要重启换骨契!"沈青梧的银链绞碎扑来的腐尸,“去老宅!”
两人跌跌撞撞冲上环岛路,咸涩的海风里混着纸钱烧焦的味道。方明远看见三百盏河灯正漂向鼓浪屿,每盏灯芯都锁着翡翠色魂魄。当渡轮驶过3号泊位时,他瞥见海底沉着辆锈迹斑斑的灵车,车尾拖着六十条青铜锁链。
"这才是真正的换骨阵…"沈青梧的桃木剑突然指向东南方,“你看海面!”
晨雾弥漫处,褪色的红轿子正浮沉于浪涛之间。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方明远看见轿帘缝隙伸出青白手指,翡翠戒指的裂痕里正渗出混着香灰的符水。
"母亲的主魂在轿中。"沈青梧扯开道袍,心口胎记已经蔓延到锁骨,“用双生契逆转阵法!”
方明远突然拽过她的手腕,将两人流血的手掌按在鲁班尺上。当血水浸透阴刻的渔港图时,海底突然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三百个客户的定位红点开始逆时针旋转,电子地图上的八卦阵型正在瓦解。
"不够!"沈青梧反手将桃木剑刺入自己肩头,“需要至亲血脉…”
渡轮突然剧烈颠簸,方明远撞到栏杆时摸到熟悉的粗麻布料——奶奶的犀角香囊不知何时挂在锈蚀的铁链上。当他扯下香囊时,粗麻布突然崩裂,露出里面半张潮汕镇海符。
"香囊是阵眼!"方明远将染血的符咒贴在鲁班尺缺口。海水突然沸腾,六十具翡翠骨架破浪而出,腐烂的指节攥着客户们的身份证复印件。当最近的骨架扑来时,他看清复印件上的出生时间——都是农历七月戌日。
沈青梧的银链绞住骨架脖颈:“用镇海符!”
方明远将符咒拍在骨架天灵盖,翡翠头颅突然炸裂。业主群里响起撕心裂肺的惨叫,三百个客户同时对着镜头呕吐——混着翡翠碎片的黑血正在镜面画出逆转的八卦。
渡轮撞上鼓浪屿码头时,方明远看见二十年前的凶宅正在龟裂。翡翠粉末从墙缝渗出,在晨光中凝成巨大的青铜八卦盘。安总的身影出现在盘心,西装内衬的蟒纹已经爬到脸上,正疯狂吞噬着翡翠碎屑。
"双生换骨,阴阳…"他的咆哮突然扭曲成尖啸。沈青梧的桃木剑脱手飞出,贯穿八卦盘中心的翡翠薄片。当裂痕蔓延整个盘面时,方明远听见奶奶哼唱的闽南童谣从香囊里飘出。
三百盏河灯同时熄灭,客户们的定位红点消失在电子地图。方明远踉跄着跪倒在码头,看见海底的灵车正在溶解,青铜锁链化作腥臭的海藻。沈青梧突然拽住他衣领,桃木剑抵住咽喉。
"你早就知道…"她颈后的镇魂印渗出血珠,“当年调包婴孩的…”
方明远摸出拼合完整的翡翠戒指,戒面的蟒纹正吞噬着晨光。当戒指触碰到桃木剑时,剑身突然浮现出暗红符文——与奶奶香囊上的镇海符如出一辙。
海风卷着潮汐声掠过码头,第一班渡轮的汽笛撕破晨雾。方明远看见沈月蓉的虚影站在红轿前,翡翠戒指的裂痕里正溢出混着香灰的符水。当她的手指向引航塔时,塔顶的青铜八卦盘轰然坠落,在礁石上摔成三百块翡翠薄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