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错位骨龄

沈风攥着胶卷的手指几乎要掐进塑料外壳，雨滴在铁盒表面迸裂成细小的冰晶。萌萌腕间孔雀蓝的光穿透雨幕，在墓碑上投下诡谲的波纹。
"定位信号源！"他对着耳麦低吼，战术靴碾碎满地薄荷糖碎屑。胶卷里的副市长正在调整输液架，白大褂袖口露出的腕表泛着冷光——表盘边缘有圈暗红色污渍，与化工厂会计指甲缝里的颜料完全一致。
晴夏的呼吸声突然切入频道："保育院旧址的冷库温度异常！"背景里传来金属刮擦声，“三十个冷冻舱的控制面板都被破坏了，但…”
“说重点！”
“第九号舱的密封条是昨天刚换的。”
沈风扯开湿透的衬衫，后肩的烫伤在雨中隐隐作痛。警戒线外突然传来引擎轰鸣，陈明驾驶的警车撞飞隔离墩，防弹玻璃后那张布满针孔的脸让他瞳孔骤缩。
"他心脏停跳过三次。"老周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但骨龄检测显示…”
子弹穿透雨帘的瞬间，沈风翻滚到墓碑后方。陈明的军靴踩碎供品苹果，枪管抵住花岗岩："把胶卷给我。"沈风嗅到他袖口的福尔马林味，混着保育院洗衣房特有的柔顺剂香气。
"你才是0927？"沈风突然抓住他手腕。陈明的小臂肌肉不自然抽搐，淡蓝色血管在皮下虬结成神经突触图案。远处传来晴夏的尖叫，冷冻舱爆破的声浪震得墓碑簌簌发抖。
陈明的瞳孔突然扩散成诡异的灰白色："存活率百分之三。"电子合成音从他喉结处传出，“二十七个失败品都该回收…”
沈风的膝盖猛击对方肋下，陈明踉跄后退时，西装内袋掉出半张烧焦的餐券。保育院logo在雨水中显现，边缘的齿痕与萌萌病房发现的残片完美契合。
"他在用冷冻舱延缓新陈代谢！"晴夏突然从树后冲出，解剖刀划开陈明袖口。溃烂的针孔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深红色伤疤贯穿手腕——与五年前化工厂自杀的保安伤口完全一致。
陈明的肘击擦过晴夏耳际，沈风趁机扣住他咽喉。防弹衣下的心跳声杂乱无章，就像当年在火场找到的母亲遗体，胸腔里灌满凝固的消防泡沫。
"环丙沙星衍生物…"老周举着检测仪的手在发抖，“他的血液浓度是正常值的二百倍！”
陈明突然发出癫狂的笑声，皮肤下鼓起游走的肿块。沈风扯开他的防弹衣，二十七处缝合线正在渗血，心电监护贴片黏在错位的肋骨上——本该是心脏的位置，现在是个微型冷冻舱。
"他们换了我的骨头。"陈明的眼球开始充血，"每根都刻着实验编号…"他的喉结突然爆开，微型信号发射器带着血沫滚进排水沟。
小赵的惊呼从对讲机炸响：“信号源在制药厂污水处理站！”
沈风踹开生锈的铁门时，熟悉的福尔马林味混合着薄荷糖的甜腻扑面而来。周正阳的白大褂下摆沾着蓝色油漆，正在操作台前调整离心机转速。
"骨龄检测做得很漂亮。"沈风的手枪准星锁定他太阳穴，“把三十二岁的陈明改成二十七岁，就为了对应保育院火灾时间？”
离心机突然发出刺耳警报，周正阳的皮鞋碾碎满地试管：“二十年足够让骨髓重塑。副市长不过是摆在明面的傀儡，真正需要冷冻舱的是…”
子弹击碎他身后的药剂柜，紫色液体在地面汇成溪流。晴夏突然捂住口鼻：“是神经抑制剂原料！”
周正阳趁机扑向控制台，沈风的飞踢却比他快半秒。操作屏炸裂的火花中，三十个监控画面同时熄灭，最后一个镜头定格在副市长办公室——档案柜里堆满孔雀蓝颜料罐。
"你们永远找不到萌萌。"周正阳咳着血沫大笑，“她的骨髓配型完美契合0927…”
沈风的手枪抵住他颤抖的喉结："李国华手机里的虚拟号码，用的是化工厂废墟的基站中转。"他摸出染血的餐券，“而你在火灾当晚，偷换了保育院的消防检查记录。”
警笛声从三个方向包抄而来，周正阳突然咬破衣领。晴夏的镊子晚了一步，紫色泡沫从他嘴角涌出时，皮肤下的血管开始凝结成冰晶状纹路。
"心脏停搏剂！"老周扯开急救包，“和会计尸体里的…”
制药厂地下室的冷气突然增强，沈风撞开第二道安全门时，三十个儿童尺寸的冷冻舱正在冒白烟。小赵瘫坐在控制台前，屏幕上的销毁倒计时还剩47秒。
"密码是实验体编号！"晴夏的解剖刀插进操作台缝隙，“陈明的真实年龄…”
沈风的手指点在键盘上，0927四个数字敲下的瞬间，所有冷冻舱同时弹开。空荡荡的舱体内壁刻满抓痕，最深处嵌着半片薄荷糖纸——和他母亲葬礼上收到的那盒糖纸完全相同。
"声纹比对有结果了！"技术员冲进来时差点滑倒，“陈明汇报案情的录音，是副市长用变声器伪造的！”
沈风的手电光束扫过天花板，通风管道残留的蓝色油漆还未干透。当他掀开最后那个冷冻舱的隔热层，萌萌的住院手环静静躺在夹缝里，孔雀蓝的光已经熄灭。
"他们用孩子当活体培养皿。"晴夏的眼泪砸在检测报告上，“这些抓痕…萌萌至少挣扎了四小时。”
暴雨冲刷着制药厂外墙的孔雀蓝涂装，沈风站在污水处理池边缘。漂浮的药剂瓶反射着月光，他突然纵身跃入污水中，战术匕首挑破某个鼓胀的塑料袋。
副市长泡发的尸体浮出水面，右手紧紧攥着微型注射泵。老周扒开他粘连的眼皮：“角膜混浊程度不对，这至少死了两周！”
"但昨晚他还在给萌萌注射…"晴夏突然顿住，“是双胞胎！”
沈风扯开尸体衬衫，胸口的烧伤疤痕下藏着条形码纹身——与陈明尸检照片上的编码前后相连。当他撬开副市长口腔，后槽牙的填充物里嵌着微型信号发射器，频率与李国华手机接收的完全一致。
小赵的电脑突然蓝屏，三十秒后自动播放起监控录像。本该空无一人的冷库里，周正阳正在给昏迷的萌萌调整呼吸机，孩子后颈浮现出淡蓝色的神经突触图案。
"这是实时画面！"技术员疯狂敲打键盘，“信号源在…在陈明自杀的防腐液池！”
防暴车撞开污水处理站围墙时，沈风闻到了保育院消毒水的气息。地下三层的手术室里，萌萌的输液架上挂着淡紫色药剂，而陈明正用手术刀划开自己小臂的缝合线。
"骨髓配型成功了。"他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声，“二十年的实验终于…”
子弹击碎无影灯的瞬间，沈风抱走了萌萌。陈明在弹雨中撞破观察窗，坠入沸腾的污水处理池。晴夏的解剖刀突然指向萌萌的耳后——那里有枚新鲜的针孔，周围皮肤泛着孔雀蓝光泽。
"环丙沙星衍生物过敏反应！"老周的手套沾满冷汗，“必须立刻注射…”
萌萌的眼皮突然颤动，小手攥住沈风的战术腰带。当警用直升机探照灯划破雨幕时，所有人都看见孩子掌心用血画的图案——正是保育院火灾现场平面图里缺失的通风口。
沈风扯开萌萌的病号服，后背的烫伤疤痕组成模糊的数字：0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