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铁盒密码

钢缆摩擦声割裂着耳膜，沈风的作战靴卡在电梯轨道凹槽里。晴夏的紫光灯扫过轿厢顶部抓痕，冰蓝色光束下，倒置的摩斯密码在锈迹斑驳的铁皮上渗出细密水珠。
"抓痕深度两毫米，是警用战术匕首留下的。"晴夏的棉签采集到微量皮屑，"DNA快检显示..."
"是母亲。"沈风的手套擦过金属划痕，二十三年前的画面在视网膜上闪回——母亲临出门前将薄荷糖盒塞进他校服口袋，盒盖上的卡通贴纸还带着体温。
萌萌突然在他怀里抽搐，病号服领口翻出半张保育院餐券。沈风用虎口卡住孩子下颌防止咬舌，指尖触到餐券背面的凹凸纹路——是地下管网检修图的拓印。
"通风管道有硫磺味！"晴夏的检测仪红灯狂闪，"浓度达到爆炸临界值！"
沈风踹开变形的检修门，硝烟裹着陈年档案的霉味扑面而来。倾斜向下的通道里，每隔五米就挂着保育院毕业照，所有孩子的眼睛都被烫出焦痕。照片边缘用红药水标注的日期，与副市长签署的市政工程验收时间完全重合。
"是地下实验室的建造周期。"晴夏的镊子夹起半张烧焦的施工图，"通风系统直通副市长官邸！"
萌萌的咳嗽声突然变得空洞，沈风摸到她后颈皮下有硬物凸起。紫外线灯下，孩子苍白的皮肤浮现淡蓝色血管网，分布形态与保育院失踪儿童的尸检报告如出一辙。
"皮下植入物！"晴夏的瞳孔剧烈收缩，"和周正阳实验记录里的..."
通道尽头传来铁门闭合的闷响，沈风举枪抵肩突入。防爆门后三十七台冷藏柜森然排列，柜门上的冰霜凝结成神经突触图案。当他拉开标注"X-7"的柜门，成排的降压药瓶在冷气中叮当作响，瓶身批号与母亲坠楼现场发现的完全一致。
"药品检测报告是伪造的！"晴夏的平板弹出鉴定结果，"真实成分含有致幻剂！"
沈风的手电光束突然定格。最内侧冷藏柜后藏着暗格，铁盒表面的卡通贴纸正在剥落——正是母亲当年使用的薄荷糖盒。当他用战术匕首撬开生锈的锁扣，褪色的实验记录本里夹着张泛黄的合影。
照片上周正阳穿着白大褂，手臂搭在副市长肩上。背景里的保育院游乐场沙坑中，三十七个孩子正在堆砌某种建筑模型——正是儿童医院的雏形。
"他们用孩子试药测试致幻效果！"晴夏的镊子夹起半片糖纸，"这些薄荷糖含有..."
爆炸的气浪掀翻冷藏柜，沈风护着萌萌滚进监控死角。副市长秘书举着喷火器从硝烟中走出，防毒面具折射着冷柜的幽光："沈警官，令堂当年就是太执着。"
"2003年4月7日，暴雨。"沈风突然开口，指尖摩挲着铁盒边缘的刻痕，"母亲值班时发现周正阳修改处方剂量，你作为药剂科主任..."
秘书的喷火器微微颤抖，沈风闪身避开火舌。燃烧的档案纸在空中翻卷，某张儿童病历的防火涂层在高温下显影——是副市长女儿的心脏病诊断书。
"你女儿也在失踪名单！"晴夏举起紫外线灯，病历照片上的蝴蝶发卡泛着冷光，"三年前你提交的寻人启事里..."
沈风的子弹击穿燃料罐，蓝色火焰瞬间吞噬半个实验室。秘书在火海中发出非人嚎叫，燃烧的手掌拍在警报按钮上。防爆门开始急速下降，沈风将萌萌塞给晴夏："带她走！"
"一起！"晴夏的喊声被金属撞击声淹没。
沈风翻滚着穿过即将闭合的门缝，后衣襟擦过刀刃般的门沿。怀里的铁盒突然弹开暗层，微型胶卷滚落在地——母亲穿着警服站在保育院花坛前，身后是正在埋箱子的周正阳。
"沈队！"技术科小赵的呼叫从对讲机炸响，"保育院旧址挖出的时间胶囊里有你的..."
沈风的手掌按在监控屏幕上，二十年前的监控录像正在循环播放。画面里母亲将铁盒递给穿白大褂的男人，那人转身时露出侧脸——是如今分管刑侦的副局长。
"警局有内鬼！"晴夏的配枪子弹上膛声清脆。
萌萌突然指着通风口："沈叔叔，小老鼠在排队！"七只实验白鼠正衔着纸片移动，沈风甩出战术腰带勾住管道。坠落的纸片竟是消防验收单，签名处盖着副市长的私章。
"当年火灾是人为！"晴夏的镊子夹起半焦的电路板，"短路装置藏在..."
第三次爆炸震碎承重墙，沈风拽着两人扑进排水管。污水裹着文件残页冲刷而过，他抓住张泛黄的领养协议，收养人签名栏按着枚带血指纹。
"是陈明！"晴夏的取证灯照亮纹路，"三年前他女儿..."
沈风的配枪突然指向阴影："出来！"
陈明举着萌萌的病例档案从管道拐角现身，烧伤的左脸在应急灯下狰狞可怖："风哥，周正阳给我女儿用了新型降压药。"
"所以你就帮他伪造证据？"沈风的手腕稳如磐石，"李国华手机里的通话记录..."
"是副局长让我清理的！"陈明扯开衣领，锁骨处的皮下植入物闪着冷光，"当年你母亲发现真相后，他们在我体内装了这东西！"
晴夏的检测仪发出蜂鸣："是微型定位器！"
排水管深处传来犬吠，沈风踹开检修口的瞬间，成群的警犬正撕咬着某个血肉模糊的人形。当他用手电照亮那人的脸，胃部突然痉挛——是应该躺在停尸间的周正阳。
"他假死！"晴夏的镊子夹起人造皮肤，"烧伤疤痕是硅胶..."
周正阳突然暴起，针管扎向最近的警犬。沈风的子弹贯穿他手腕，淡蓝色药液溅在墙上腐蚀出保育院平面图。挣扎中，某个金属物件从周正亚领口滑出——正是母亲失踪的警徽。
"令堂可不是殉职。"周正阳咳着血沫笑道，"她偷拍实验数据时，被最信任的..."
钢制闸门突然坠落，沈风翻身避开时警徽滚进排水沟。当他摸索着捡起，背面刻着的数字让他瞳孔收缩——与薄荷糖盒的密码锁完全一致。
"去码头！"晴夏突然扯动他衣袖，"七艘货轮的出港记录有问题！"
咸腥海风中，沈风看着安检仪上的集装箱编号。当X光扫过某个标着"兽药"的货柜，内部轮廓逐渐显现——是三十七个排列成神经突触的玻璃罐。
"是时间胶囊！"技术科小赵的声音发颤，"每个罐子里都有..."
沈风的重锤砸开铅封，防腐液的味道刺得鼻腔发酸。漂浮的乳牙在探照灯下泛着珍珠光泽，罐底沉着张折叠成船型的处方笺——母亲的字迹记录着周正阳每次修改剂量的时间。
"抓到了！"码头上突然爆发出欢呼。
副市长被特警按在甲板时，手中的打火机还燃着蓝焰。沈风扯下他胸前的怀表，表盘背面刻着的星图与儿童医院灯牌完美重合。当他旋开后盖，微型胶卷里母亲最后的影像正在燃烧。
"你女儿的病历是伪造的。"晴夏将检测报告摔在副市长脸上，"所谓罕见心脏病，其实是长期服用..."
海浪突然剧烈翻涌，沈风在颠簸中握紧薄荷糖盒。当陈明的快艇撞向货轮，他看见萌萌在救生艇上举起保育院徽章，金属反光中映出母亲牺牲前的口型。
"结案报告还缺最后一块拼图。"晴夏将乳牙鉴定结果递给他，"DNA比对显示..."
沈风站在证物室的白炽灯下，三十七个玻璃罐发出细碎轻响。当他将母亲警徽放入中央凹槽，隐藏的投影仪突然启动。泛黄的影像里，母亲对着镜头举起刑警证："2003年4月7日，X-7实验组儿童出现集体幻觉，副市长要求..."
火焰吞没画面的瞬间，沈风听见身后传来整齐的子弹上膛声。副局长带着特警队破门而入，枪口冷光与二十三年前的雨夜重叠。
"终于等到你。"沈风转动薄荷糖盒，内置录音器开始播放周正阳的供述，"当年下令灭口的人..."
证物架突然倒塌，副局长扑向暗格的身影被防暴叉锁住。沈风踩住他挣扎的手腕，扯开警服领口——锁骨处的皮下植入物与陈明体内的一模一样。
晨曦刺破海雾时，沈风将融化的薄荷糖放进证物袋。晴夏默默递过保温杯，热气在冷空气中蒸腾成母亲警号的模样。码头尽头，萌萌正在女警怀里熟睡，掌心的红药水SOS渐渐淡成樱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