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浅那句“一定要对清悠姐姐好”在何清悠的脑海中回荡着,无法平息。
回到自己的病房后,何清悠终于支撑不住,彻底晕了过去。医生们经过紧急抢救,但她依旧没有苏醒。最终,医生只得给她挂上了营养液。
第二天何清悠醒来,眼前立刻浮现出庄浅的身影。她让张妈去买了鸡米虾仁粥——她记得庄浅也特别喜欢这种粥,不禁感慨两人的口味竟如此相似。
张妈离开后,何清悠正准备闭眼休息,这时几位和蔼的老医生推门进来,叹息着说:“夫人,您必须保重身体。”
“谢谢医生,我一向身体很好。”
“唉,夫人,如果您不注意身体,恐怕孩子会有危险。”
“什么?”
“是的,夫人。怀孕期间,您不能有房事。”
何清悠屏住呼吸,双手轻抚着小腹,眼睛紧盯着医生,心中极为担忧:“那,孩子现在还好吗?”
“目前还好,但在房事这方面,您和先生都必须有所节制。”
医生离开后,何清悠的脸上依然发热,尤其是想到那件事可能对孩子有害,她决定今后尽量避免与欧阳子基的亲近。
她想到欧阳子基现在应该没空来烦她,因为庄浅还未完全康复。这样一想,她心里稍感安慰。
但想起昨晚在走廊上的一幕,她仍感到心有余悸。如果孩子那时出了问题,她无法想象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幸好,孩子安然无恙。
何清悠现在感觉不错。经过一夜的营养液补充,精神恢复了不少。她打算出去散步,因为医生刚才提到,怀孕期间适量运动对宝宝有好处。
她下定决心,只要是对宝宝有益的事,她都会去做。
何清悠正要推门出去时,目光恰好落在了张妈手中拿着的鸡米虾仁粥上,这让她想起了自己之前让张妈出去买粥的初衷。
她接过张妈手中的粥,心里打算走向庄浅的病房。本来,她是想让张妈去送粥,这样她可以避免与欧阳子基相遇,同时让自己不再感到那么痛苦。她知道自己不该嫉妒,毕竟庄浅和欧阳子基是有情人。
而她,只不过是一个后来者,试图偷走别人的幸福。
这种想法一直困扰着她,认为自己不过是一个不详的人,怪不得欧阳子基不喜欢她。谁会喜欢这样的人呢?
但是,事情并非如她所愿。张妈说自己身体不适,想先回到幽蓝别墅。何清悠只好咽下话语,决定亲自去看望庄浅。
毕竟,自从庄浅住院以来,她还没去看过她,而庄浅却为了她不惜牺牲。
当何清悠手持鸡米虾仁粥站在庄浅的病房门口时,她小心地往里面望了一眼,想确认欧阳子基是否在病房内。
幸运的是,欧阳子基并不在病房里。何清悠松了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庄浅正闭着眼睛,思考着自己的计划,嘴角不时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意。听到开门声,她本以为是欧阳子基,却回头一看,发现是何清悠。她忙从床上坐起,迅速整理好情绪,一瞬间又变得楚楚可怜:“清悠姐姐,你来啦?”
何清悠凝视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庄浅,心中涌现了许多想要说出的话和问题,但最终她只是淡淡地开口:“庄浅,我来看看你。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庄浅微微一笑:“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子基哥哥请来了克里奇也医生,他的医术非常高明。”
克里奇也医生?何清悠有所耳闻,但未曾亲见。这位医生在国际医学界颇有声望,性格却颇为古怪,极少亲自出诊,导致亲眼见过他的人寥寥无几。外界对克里奇也医生的个人信息——外貌、年龄、家庭背景——都异常好奇。现在看来,欧阳子基与克里奇也医生的关系似乎颇为不错。
何清悠心中稍感安慰,克里奇也医生的介入,意味着庄浅的伤势应该能得到妥善处理。
“嗯,我听说过他,的确是个医术高明的医生。”
庄浅忽然问道:“清悠姐姐,子基哥哥昨晚有没有到你的病房去?”
“没有。”何清悠边回答庄浅的问题,边将鸡米虾仁粥放在桌子上,语气轻松。
庄浅听后,似乎感到义愤填膺:“子基哥哥怎么可以这样?他明明答应过我要去照顾你,怎么能食言呢?”
何清悠心中微动,她认为这样的庄浅显得十分天真无邪,一个总是为他人着想的善良小丫头。
何清悠把勺子放进碗里,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不显得太过狼狈。她坐在床边,嘴角勉强扬起一丝苦笑,安慰庄浅:“庄浅,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最喜欢的就是鸡米虾仁粥。”
庄浅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许久没能反应过来。当她细看那碗粥时,忽然发出了呵呵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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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清悠姐姐。”庄浅说着,眼神刻意避开那碗鸡米虾仁粥。她心里其实早已厌恶这道菜,但欧阳子基对它却有着特别的偏爱。以前,她为了接近SE集团亚太地区总裁,不得不抑制自己的厌恶,改变了自己的口味。
何清悠轻声说道:“不用谢,庄浅。你已经做了很多了。”
庄浅的嘴角掠过一丝微笑,眼神却忽然变得深邃:“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毕竟,你肚子里的小宝贝,是子基哥哥的希望。而我,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只能看着你给他带来幸福。”
“你不能生育?”何清悠惊讶地问。
庄浅眼中的泪水滑落:“对,上天残忍地剥夺了我做母亲的权利。所以,当年我才不得不离开子基哥哥。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一直在寻找我。”
何清悠感到心中一阵酸楚。她原以为自己已足够不幸,但现在看来,庄浅的遭遇更加让人心痛。何清悠忍不住想要关心眼前这个女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庄浅欲言又止,头低了下去,泪水更加不受控制地流淌,她低声喃喃:“我……我不想提起过去的伤心事。”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被踢开了……
何清悠急忙从床上站起,动作略显急促。手中的鸡米虾仁粥滑落,直接掉落在床上。
“对不起,对不起……”她低声道歉,却没有回头。因为她不需要回头,就知道来者是欧阳子基。只有他,才有那种让原本平静的场面失控的气场,才能让一切变得狼狈不堪,才能让她感到呼吸困难和心底深深的恐惧……
庄浅的泪水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她低垂着头,形成一幅让人不禁心生怜悯的画面。
欧阳子基这次未穿西装,而是身着一件剪裁精良的中长款黑色大衣,内搭一件高领灰色毛衣,这样的着装使他看起来更加修长俊朗。
然而,他那双漆黑的眼睛中闪烁的怒火,似乎能够摧毁一切。
他双手插在裤兜中,带着桀骜不驯的气场站在那里。他一脚踢开的门不断摇晃,最终重重地关上,让何清悠的心也随之颤抖。
欧阳子基再次不耐烦地踢开门,大步走到庄浅的病床前。他粗鲁地掀开覆盖着鸡米虾仁粥的被子,然后横抱起庄浅,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回头冷声低吼:“滚!”
随后,他抱着庄浅走进另一间VIP包厢,在床上轻柔地放下她:“浅儿,对不起。”
庄浅似乎在沉思,然后撒娇地说:“子基哥哥,我没事的。其实清悠姐姐是来送鸡米虾仁粥的,都是你闹的,现在我连粥都没喝到,肚子还饿着呢。”
“浅儿,别提她!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的妻子,幽蓝别墅的女主人。”
庄浅柔声问道:“子基哥哥,你确定这不是出于同情吗?”
欧阳子基坚定地回答:“胡说,孩子对我来说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你。”
庄浅低头微笑,抬起头时依旧眼含泪光,楚楚动人,善解人意:“子基哥哥,你还是去看看清悠姐姐吧!她刚才并没有故意的。”
“浅儿,你总是这么善良,总是为别人考虑。当年你因为不能生育而离开幽蓝别墅,但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欧阳子基站在床边,紧紧拥着庄浅,不愿放手。
何清悠此时依然手持那空空如也的鸡米虾仁粥碗,她的表情显得异常狼狈。她静静地站在床边,口中一言未发。
她感到自己似乎再次把事情弄糟了。她本想让庄浅感到舒适,本不想让欧阳子基不快,但事情似乎总是逆着她的愿望发展。她内心焦急,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经过一番犹豫,何清悠终于放下了碗,开始慌张地整理床上的混乱。那洁白的被子上还留有她最爱的虾仁的痕迹。
何清悠试图把被角叠整齐,但当她用力一拉,整床被子不慎滑落到地上,她自己也跟着失去平衡,向地面倒去。
这时,她才意识到病房门口已有一位面容俊朗的男子静静站立。他身着休闲装,整个人看起来简洁干练,没有丝毫多余。他嘴角微带笑意,手轻靠在门框上。看见何清悠失去平衡,他立刻迈开大步,双臂张开,迅速前冲,伸手接住了就要倒地的何清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