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蜕鳞地

顾风指缝间渗出的翡翠血珠在青铜罗盘表面凝成诡异纹路，菌丝蜷缩成的翡翠粉末在晨雾中忽明忽暗。吴语将战术手电咬在齿间，用急救绷带死死缠住顾风心口跳动的龙纹，“这血里混着菌丝孢子。”
"他体温42度。"冉宸盯着热成像仪，"皮下组织出现异常生物电波。"说话间突然扯开顾风衣领，众人倒吸冷气——那些原本只到锁骨的龙鳞纹路，此刻已爬满整个脖颈，第三只眼的轮廓在喉结下方凸起。
青铜罗盘突然剧烈震颤，指针在西南方位发出蜂鸣。吴语摸出防水袋里的傩面拓片，发现拓印的三眼虎纹竟在晨雾中渗出青苔，“瘴气要起来了，必须找到避毒所。”
三人搀扶着顾风退入溶洞，岩壁渗出的水珠竟在半空凝成傩面形状。冉宸用试管接住一滴，"PH值3.2，含有神经毒素。"话音刚落，洞外传来菌丝摩擦岩壁的沙沙声，隐约可见翡翠色雾气中游动着蟒蛇粗细的菌丝触须。
"是傩面瘴。"顾风哑着嗓子摸出苗刀，“用沉香粉…”
吴语突然捂住他的嘴，战术手电扫过洞顶——密密麻麻的翡翠傩面正在钟乳石间睁开第三只眼。冉宸迅速调暗所有光源，三人屏息贴在潮湿岩壁上。那些傩面瞳孔里流淌出的黏液，在洞底汇聚成发光的溪流。
"跟着荧光走。"顾风用刀尖挑起滴落的黏液，“顾氏祖训说蜕鳞地要过三毒关。”
荧光溪流在溶洞深处没入岩缝，缝隙间卡着半具青铜傩面。吴语用匕首撬动时，傩面突然咬住刀尖，空洞的眼眶里喷出墨绿烟雾。顾风甩出苗刀劈开傩面，刀刃与青铜碰撞竟迸出火星，“是活人浇筑的傩俑！”
裂缝后豁然出现人工开凿的甬道，壁上黑虎噬尾纹与顾风颈间龙纹遥相呼应。冉宸的盖革计数器突然爆响，"辐射值超标二十倍！"手电光扫过地面，吴语看见无数嵌在砖缝里的翡翠碎屑——每颗都刻着微缩傩面。
顾风突然踉跄撞向墙壁，手掌按住的砖块突然凹陷。整条甬道瞬间亮起幽绿磷火，两侧砖墙轰然翻转，露出上百具青铜傩面俑。这些俑人脖颈都系着褪色的红绳，绳结样式竟与顾风手腕上的护身符一模一样。
"是顾氏守陵人。"顾风喉间龙眼渗出黏液，“他们…被做成了蜕鳞祭的傩器…”
话音未落，最近的傩面俑突然转动脖颈。吴语看见俑人张开的嘴里探出菌丝触须，触须尖端睁开第三只翡翠眼瞳。冉宸将电磁脉冲器砸向俑群，“跑！”
三人拖着顾风在翻转的甬道里狂奔，身后传来青铜碎裂的轰鸣。吴语的战术靴踩到块活动的方砖，整片地面突然塌陷。失重感袭来的瞬间，他抓住顾风的战术背心，另一只手攥住冉宸的装备带。
坠落终止于腥臭的黏液池，池底沉着无数刻有三眼虎纹的青铜匣。顾风突然暴起将苗刀刺入池壁，刀刃割开的菌丝层里露出半截石碑。吴语抹去碑上黏液，手电光照亮"蜕鳞冢"三个阴刻大字，落款竟是顾氏族徽。
"这是蜕鳞地的化龙池。"顾风割破手掌将血抹在碑文上，“祖父说过，噬渊龙每蜕鳞一次就要换骨…”
池水突然沸腾，池底青铜匣齐齐弹开。冉宸用登山杖挑起个匣子，倒吸冷气——里面蜷缩着具婴儿骸骨，天灵盖刻着三眼虎纹，脊柱嵌着七枚青铜铃。
"是傩童镇器。"吴语想起傩戏班子里的童子傩，“这些孩子被做成…”
池面突然炸开，菌丝裹着具青铜棺椁破水而出。棺盖上的黑虎噬尾纹中央，嵌着与顾风心口龙纹完全吻合的凹槽。顾风突然发出非人低吼，颈间龙眼完全睁开，翡翠瞳孔射出光束照在棺椁上。
"按住他！"冉宸甩出登山绳，“龙魂在控制他身体！”
吴语扑上去锁住顾风双臂，触手却像抱住块烧红的铁。顾风皮肤表面浮出龙鳞状纹路，战术背心呲呲冒出白烟。棺椁在翡翠光束中缓缓开启，浓稠黑雾里伸出只覆满青铜鳞片的手。
"是噬渊龙的蜕鳞躯壳！"冉宸将电磁脉冲器调到最大功率，“顾风的血在唤醒它！”
黑雾中睁开九只翡翠龙瞳，池底傩童镇器突然齐声啼哭。吴语摸出半枚王印按在顾风心口，龙纹遇印竟发出烙铁般的红光。顾风浑身痉挛着恢复神智，反手将苗刀刺入自己左肩，“用…用傩童铃…”
冉宸抓起青铜铃抛向龙瞳，电磁脉冲同时炸响。铃铛在声波中裂成七枚碎片，每片都精准嵌入龙瞳。噬渊龙发出震耳欲聋的哀嚎，黑雾缩回棺椁的瞬间，吴语看见棺内躺着具与顾风容貌相同的尸体。
"蜕鳞替身…"顾风咳出翡翠色的血沫，“原来我才是…”
岩层深处突然传来傩戏铜锣声，苏清浅的白色旗袍碎片不知何时出现在池边。吴语捡起碎片，发现背面用血画着完整的三眼虎纹——正是顾氏祖陵的路线图。
"她没死。"冉宸检测着旗袍残片，“上面有新鲜的生物电波。”
顾风突然扯碎染血的衣襟，众人骇然发现心口龙纹已蔓延至后背，第三只眼的位置移到了脊柱正中。蜕鳞冢开始剧烈震动，池水倒灌进新裂开的地缝，露出下方青铜铸造的螺旋阶梯。
"真正的蜕鳞地…"顾风抹去嘴角血渍，“在顾氏血裔的骨头里。”
当最后一线天光被岩层吞没时，吴语听见阶梯深处传来熟悉的婴儿啼哭——与菌丝发出的惨叫如出一辙。冉宸调整着夜视仪突然僵住，镜头里无数傩童正手脚并用地朝他们爬来，每个天灵盖都刻着淌血的三眼虎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