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阴符锁魂

晨雾裹着焚烧后的焦臭味漫过松林，周清攥着那枚青铜铃，发现胎发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靛蓝色。杨爽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锁骨下的鬼面纹裂开血口：“快把铃铛浸在露水里！”
话音刚落，青铜铃突然剧烈震颤。铃舌上的胎发如同活物般扭动，竟在半空结成个"癸"字。周清抄起矿泉水瓶接住松针上的晨露，水面映出三张重叠的婴儿脸——第三张脸上布满槐树根状的血管。
"这是当年被献祭的…"杨爽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黑血滴在铃铛上，“接阴簿里记载过，双魂易命需用三尸镇煞。”
消防车的警笛声在山脚忽远忽近，周清瞥见旧校舍废墟间飘着几缕青烟。浓烟中隐约可见穿红旗袍的女人身影，她怀里的襁褓正不断渗出黑血，在焦土上画出扭曲的符咒。
"先去宗祠遗址。"周清撕下衬衫下摆给杨爽包扎伤口，发现她后背的换命咒文已蔓延到肩胛骨，“李国栋的替命罐碎了，但阵眼应该还在锁龙池底。”
杨爽突然扯开衣领，心口的北斗咒印正渗出青灰色液体：“我的时间不多了。当年接阴婆在我胎衣里埋了阴符，每逢朔月就会发作。”
正午的日头突然暗下来，林间惊起成群的乌鸦。周清摸出五帝钱摆成七星阵，铜钱边缘竟生出层绿锈。他猛然想起师傅说过，接阴婆的阴符遇正午阳气最盛时会反噬宿主。
"松树根！"杨爽突然指向三米外的老松，“树皮上有接阴纹！”
两人扒开厚厚的松针，露出块刻满符咒的青石板。周清用铜钱剑撬开石板，腐臭味扑面而来——底下埋着个陶瓮，瓮口用红绳缠着三缕头发，正是青铜铃上缺失的胎发。
"这是镇魂瓮。"杨爽指尖抚过瓮身的双鱼纹，“李国栋当年换命时，应该把第三个孩子的魂魄封在这里…”
瓮内突然传出指甲抓挠声，周清刚要揭开符纸，林间突然刮起阵阴风。无数槐树叶打着旋儿聚成个人形，树叶间浮现出副校长焦黑的脸。
"小畜生！"树叶人发出沙哑的嘶吼，“把瓮放下！”
周清甩出铜钱剑刺穿树叶人眉心，却见更多槐叶从四面八方涌来。杨爽突然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青铜铃上：“摇铃！快！”
刺耳的铃音响彻松林，树叶人瞬间溃散成满地虫尸。周清趁机掀开镇魂瓮，里面蜷缩着具巴掌大的婴尸，尸身缠满红线，天灵盖钉着枚生锈的青铜钉。
"子午钉…"杨爽突然跪倒在地，“这是接阴婆一脉的锁魂术，钉住三魂不让往生。”
婴尸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眶，周清感觉怀里的青铜铃烫得惊人。他摸出犀角粉撒向婴尸，粉末却在半空凝成个"凶"字。林间温度骤降，镇魂瓮周围的泥土开始翻涌，钻出数十条沾着脑浆的槐树根。
"用我的血！"杨爽抓起铜钱剑划破掌心，“北斗破煞，以血为引！”
血珠坠入瓮中的刹那，锁龙池方向传来巨响。周清瞥见废墟间升起道水柱，隐约可见二十七盏绿灯笼在水雾中沉浮。婴尸突然发出啼哭，声波震得镇魂瓮炸裂，飞溅的陶片在周清脸颊划出血痕。
"癸未年三月初三…"杨爽盯着婴尸脚踝的金锁，“这是当年被献祭的第三个孩子，李国栋用她平衡换命术的因果。”
手机突然在帆布包里震动，周清摸出屏幕碎裂的手机。班级群弹出十几条视频——李珊珊正在医院直播，背景里的心电监护仪波纹诡异地组成张人脸。
"家人们看好了！"镜头里的李珊珊扯开病号服，锁骨下浮现出鬼面纹，"这就是杨爽那个灾星害的！"她颈间的金锁突然自动弹开，锁眼钻出条沾着脑浆的槐树根。
周清猛然想起副校长室的照片：“李珊珊的直播定位在市立医院妇产科！”
两人拦下辆出租车赶往市区。司机从后视镜瞥见杨爽校服上的血迹，方向盘猛地打滑：“两位…这是去哪？”
"师傅，开阴阳路。"周清将五帝钱拍在仪表盘上，“走老火葬场后巷，过三岔口时别停车。”
夕阳将车窗染成血色，杨爽忽然按住心口："北斗咒印在发烫，李国栋的残魂还在作祟。"她扯开衣领，周清看见咒文已蔓延到脖颈，皮肤下似有活物在蠕动。
出租车驶入隧道瞬间，后座地板渗出水渍。周清摸出犀角粉撒向后视镜，镜中映出的司机没有五官，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缠满绷带。
"别看。"杨爽突然捂住他的眼睛，“这是阴差引路。”
隧道尽头亮起盏绿灯笼，穿红旗袍的女人站在路中央。出租车径直穿过她的身体，周清听见后座传来婴儿啼哭。回头望去，真皮座椅上凭空出现个湿漉漉的襁褓，襁褓里裹着块刻满符咒的青铜镜。
"阴阳镜…"杨爽用校服袖子包住手去拿，“镜面照魂，镜背锁魄。”
镜面突然浮现李珊珊的脸，她正在产科走廊狂奔，身后跟着群脐带拖地的血婴。周清瞥见镜背的接阴咒文，发现某个符咒笔画与杨爽后颈的紫黑手印完全吻合。
医院消毒水味混着焚香气味扑面而来。周清拽着杨爽冲进安全通道，听见顶楼传来法事铃声。李珊珊的直播尖叫从手机里炸开：“滚开！你们这些脏东西！”
产科VIP病房的符纸散落满地，李珊珊缩在墙角疯狂抓挠自己的脸。她颈间的金锁爬满蛆虫，锁眼不断滴落黑血。周清甩出铜钱剑斩断金锁，锁链坠地瞬间化作滩腥臭的血水。
"你们终于来了…"李珊珊突然诡异地咧开嘴，瞳孔变成浑浊的灰白色，“当年换命的债，该还了…”
杨爽突然闷哼跪地，背后的换命咒文竟顺着地板蔓延，与李珊珊脚下的血泊连成阵法。周清摸出镇魂瓮碎片划破掌心，血滴在青铜镜上照出骇人真相——两个女婴的脐带竟都连着李珊珊的子宫，而第三根脐带通向虚空中的槐树根。
"原来你才是容器！"周清将铜钱剑抵住李珊珊咽喉，“李国栋把你做成养魂鼎，二十年来用活人生气滋养三个命魂…”
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穿红旗袍的女人抱着青铜镜跃入病房。镜面照出李珊珊瞬间，她的腹部突然隆起成临产状。杨爽扯开病号服，露出李珊珊肚皮上蠕动的接阴咒文——那些符咒正在吸收病房里的阴气。
"快封住她的七窍！"杨爽将犀角粉撒向空中，“阴符要现形了！”
青铜镜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墙面割出符咒。周清用染血的手指在李珊珊额头画北斗印，却摸到她天灵盖有块凹陷的接阴钉。红衣女人突然发出猫叫，怀里的襁褓钻出条槐树根，直刺杨爽心口。
铜钱剑脱手而出的瞬间，周清看见镜片反光里的真相——李珊珊腹中蜷缩着个青灰色胎儿，手里攥着把青铜钥匙。杨爽突然喷出口黑血，血雾在空中凝成个"鎮"字，将槐树根钉在墙上。
"用子午钉！"她将生锈的青铜钉拍进周清掌心，“钉她的百会穴！”
李珊珊的尖叫声中，周清感觉钉尖触到团蠕动的血肉。病房所有玻璃同时炸裂，穿红旗袍的女人在晨曦中化作飞灰。杨爽瘫倒在血泊里，背后的换命咒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晨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洒进来，周清看见李珊珊肚皮上的咒文逐渐淡去。他捡起地上的青铜镜碎片，发现背面刻着行小字：换命者，必承其怨。癸未年三月初三，子时三刻。
住院部楼下突然响起警笛声。杨爽扯了扯周清的衣角，露出锁骨下新浮现的双鱼纹：“去老城区…找刻这个纹身的棺材铺…”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周清摸到她颈动脉呈现诡异的双频跳动。走廊尽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他抱起杨爽翻出窗户，看见楼下停着辆殡仪馆的黑车。穿寿衣的老头摇下车窗，手里晃着块刻接阴咒文的怀表。
"上车。"老头的声音像生锈的铰链，“你们惊动了杨氏宗祠的守墓人，活不过今晚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