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君王

比于现代社会带来的影响和潮流，各个大城市千篇一律的高耸的高楼大厦带来的浓浓的商业繁华的气息，让人看之眼花缭乱羡慕不已，却也不免被流入俗套的繁华惊扰的人人心里皆是心绪烦躁。　　在西戈国，让人惊叹不已的，据说是受到了古代唐国的文明影响，为数不多的奈良时代的古西戈国建筑，是对于现代西戈国来说竭尽全力也要呵护周全的稀世珍宝。然而谁也不知，在世家大族一条宅邸中却能可以看到其古味犹存的缩影。　　人人都说，让自己静静的身临古代的环境中，才能体验到那种极致的纯粹的宁静和安详。可是枢却并没有体会到这点。哪怕他现在正在一条家这古建筑楼房里，静静的聆听来自于面前一脸恭谨状的一翁对他的汇报。　　即便他此时静静的坐于这有着浓浓的西戈国风格的古楼中，却也和那种极致的宁静无缘。哪怕这里，清香四溢的绿茶飘散于房间中，高挽发鬓插着几支金簪身着美丽和服的女仆正侯在一旁，无声间融入了这里的风景。　　面前的西戈绿茶带着丝丝的飘渺烟雾，调皮且优美的散发它的茶香四溢的魅力无边，枢此时无心关注周围的一切，只是安静的端坐于此，由着那茶杯里的茶香不断的侵扰他的嗅觉，脑海里因着禀报者的内容飞快的运转着属于王独有的聪慧。　　一翁那低沉苍厚的汇报内容，若是听表面，貌似是很好的尽到了他为王之奴仆的职责，而且似乎还应该得到王的嘉奖称赞，称赞他的先于王一步将所有的能做的都代替王想好，免于让王因这些琐碎小事烦心伤神，还该嘉奖他的辛苦和尽责，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无二的忠诚，以他为榜样并因此要成为像他这样极致忠厚的仆人。　　实则是以这种因为你的我们尊贵至上的王，所以为了王的尊贵和荣耀，我等仆人理应先于王的吩咐，将所有该做的事情完美细致的一一做好，然后，接下来，只等王的点头允可安然享受来自于他们提前的准备而带来的一切方便和舒适。可是呢。　　枢此时那对望之未有任何惊澜的眼眸，从开始到现在，没有什么流动的东西浮于其中，仿佛那是神秘的不知其到底有多深的深潭，即便耗尽你所有的生命的极限，也未必能彻底探清那对眼眸的最深处是怎么样的深景。　　他是在是生气么？还是在思考？还是说？　　饶是已是接触多且曾侍候过诸多纯血之君的，狡黠奸诈，心狠手辣，面对任何人形色均是波澜不变的一翁。对于这个明明还是孩童模样，却是散发着那样一个沉静的让人不安的眼神也不禁心猛然一慌。　　那种眼神，仿佛是在无声无息间嘲笑他那看似安排周密没有丝毫破绽的算计，实则只不过是不甚高明的，那样的可笑的自作聪明啊！好像他无论做什么，他都看在眼里，也知晓了他那隐藏在阴暗心底的那点不怎么高明的心思。可是，他却并不立即开口阐述他是否同意，只是过了那么几分钟，他那双仿佛和岁月同行的无形散发着压迫感的双眸移开了。他在看向哪里？　　他此时伸出手，那双精致修长，线条柔和的白皙的手，缓缓的移向了面前此时已是余温不在，随后他轻抿一口，入口只觉得清凉一袭的茶香缓缓舒凉着饮茶者的味觉和触觉的绿茶。　　一翁此时已是保持着这种微鞠躬，双膝跪于榻榻米上的姿态已是多时了，哪怕王要他就此在这里继续保持着这种姿态几天以上，他也只能恭谨且感恩的应声，然后安然执行着王的赏赐也是惩罚。　　这便是尊贵优雅，却也高傲冷漠的君王么？ “一翁，这是今年新上的玉露么？”　　枢此时缓缓开口，却并不着急对于刚刚一翁的汇报内容给与赞同或者是否定，而是整个人放松了姿态，优雅且安然的轻轻品茶，然后开口问着面前那纯血君王最是身份贵重且衷心无二的最高贵的仆人。　　一翁此时摸不着枢没来由的这么一句，哪怕内心其实已是对于枢的这种疑似故弄玄虚很是不悦，嘴上依旧维持着对王的唯一的恭谨：“是的，枢少爷！”　　枢此时轻合上茶盖，将茶杯轻放下，那双酒红色的尊贵双眸依旧淡然无澜：“据说一百棵茶树里也有可能找不出一棵来生产玉露，可见其珍贵难寻。你居然这么轻易的找寻了来，看来真是有劳您老人家如此辛苦操劳了呢。”　　“一翁，在我面前不必这么毕恭毕敬的，你是拓麻的亲人，而我视拓麻为知己，你自然也不必这么紧张了呢。”　　看似温和亲昵的话语，那仅仅是留存于表面的温柔，内在里的，是无形中不断击打人内心最深处阴暗的利剑。　　一翁此时听从了枢的吩咐，直起身子，端正姿态，那双散发着和绿色内质极其不符的，甚至看起来有种说不出别扭的狡黠和锐利直视着面前依旧淡然端坐的枢。　　“最尊贵的王，理应匹配最稀世珍贵的茶品。只是一杯茶而已，这是我的本分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枢此时突然淡淡一笑，微笑里散发着的不同于别的纯血种的尊贵优雅的魅力轻易间征服了在场的仆人们的内心，他们却都没察觉那对眸子里没有丝毫的笑意，而是极致的冷静和漠然：“很感激一翁这么久以来对我的侍候和关照。可是这样的话，我会被惯的不成样子的呢。”　　“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都不希望我像个被精心呵护的温室里的花儿那样。而我本人也极为赞同他们不赞同对我的溺爱。我只想像在和家里那样生活就好。”　　“在家里，穿着最平凡的衣着，饮者最平凡无奇的饮品，过着最普通安静的生活。所以，对于你极致细致的安排我的伴读人员的工作，我想。”　　话到此时，枢这才平静的道出他的话里有话的想法：“您是否太过于操劳，鞠躬尽瘁的令人心生不忍？连我看在眼里也都替你感到很是不安呢。”　　一翁此时连忙躬下身子，低垂的头掩盖着他脸上的不明的神情，嘴上是典型的忠厚仆人的惶恐和愧疚口吻：“对不起，枢大人。我只是希望王能在我等自愿的侍候下很好的生活着。于是，我想，有些事情，倘若连那些小事都要劳烦枢大人费心辛苦，那便是我的失职和对王的不敬！”　　呵呵。是么？　　枢此时低垂眼帘，精致好看的浓密睫毛轻扫过他白皙的肌肤，随后又上扬，眼底是无可撼动的决心：“既然如此，一翁，哪怕是为拓麻着想，你也该好好的让自己稍微放松些才是啊！”　　拓麻。枢似是有意的提到了这个人，让一翁原本平静的内心不禁开始翻涌着焦虑。　　枢此时站起身，稳步朝门口走去，走到一翁身旁，他停顿了下，然后，轻语说出了让一翁再次不由得内心一颤的话：“拓麻这会或许该回来了呢，我先到他那里去，至于你刚说给我听的安排事宜。”　　“等等再说吧！”　　哪怕明知一翁是铁了心要让那批人跟随枢一起去学院伴读。哪怕他真的没有恶意，这种被冠以对王的衷心侍候的冠冕堂皇的借口，却让人听之不由得感到一丝恶心和厌恶。　　枢此时，望着这座府邸花园中，那已是随着深秋寒色而显出凄冷姿态的树林。若是过了今年的冬天，来年的春天，这里会是一片开势繁盛景色优美的樱花树林呢！　　这也是一条府邸中为数不多的，不被权势恶俗利益野心所污染的纯粹的景色吧？　　还有。那个人。　　想起那个笑起来纯粹的仿佛不沾染世间俗物，纯真阳光的笑容的他。这也算是他在这个沉闷阴暗的府邸生活中唯一的一丝暖意了。　　可是，他现如今的身份，还有他身上那数不清的，却都一个个沉重无比的重担，注定了他要竭尽心思利用所有可利用的一切去实现他的承诺完成他要完成的事情，哪怕是他，恐怕今后，也不可避免的成为他的棋子之一么？　　对不起。“枢！原来你在这里啊！可真是让我好找呢！”　　拓麻此时看到枢正在抬头，却是在专注的看着面前已是落尽绿叶，姿态凄凉的树林，不由得微愣：“嗯？枢，原来你居然喜欢欣赏深秋时期的树林呐！还真是让我意外呢！”　　哈哈！枢本想开口回答，却没想拓麻此时没来由的突然开心一笑，然后走过去伸手将他来了个结结实实的环抱：“我就知道，你除了听我爷爷没玩没了的唠叨外，怎么会不声不吭的丢下我走开了呢。”　　“唉，爷爷他也真是的，不过还好你没走远。”　　拓麻此时笑的简直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那纯真的笑容还有那暖心的。环抱。让枢不忍推开他，只好由着他这么对他如此紧密的抱着。虽然从某个角度来讲，这是个极其诡异且暧昧的姿势。　　直到最后，拓麻主动放开了，并且小心环视周围，确定他的那位唠叨的爷爷不会突然冒出来，指责他的大不敬和淘气无理等等，他这才小声对枢道：“枢，目标已经找寻到，任务也已经完成了哦。”　　“辛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呢！”枢此时由衷的对拓麻低语感谢道。　　拓麻此时微皱眉，对枢这样客气的道谢很是不满：“枢，不要这样子哦！能帮你忙为你尽力的做些小事我很高兴呢，不要这么客气又俗气的说感谢啊，那样我可真的要生气了哦。”　　“哦？”　　枢此时突感如果再不绕开那些暧昧的话语，恐怕接下来拓麻会指不定要再次以此为借口，再次对他结结实实的环抱然后撒娇般对他的客气不依不饶。　　“我们回去再说吧。怎么隐约问到了你身上有什么味道？刚刚遇到了什么事情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