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暗潮刻度

物证科的白炽灯管在凌晨三点发出细微电流声，冯媛用镊子夹起海龙戒指对着光源旋转。祁晟宇将光谱分析仪推到第三档，液晶屏突然跳出刺眼的红色警告框。
"戒面凹槽残留的黑色黏液是四氧化锇溶液，"他的防护手套在操作台上敲出规律声响，“这种强腐蚀性化学品常用于蚀刻精密零件，但混合了KN-23抑制剂后，就变成追踪剂。”
冯媛突然扯开战术背心，锁骨处的皮肤浮现出暗青色纹路。祁晟宇的紫外线灯扫过，那些纹路竟与戒指内部的血槽纹路完全重合。
"他们在你取弹片时注射了示踪剂。"祁晟宇的解剖刀划开过期试剂盒封条，“四氧化锇遇到钚材料会变成亮蓝色，这是核原料走私集团惯用的定位手段。”
物证科副主任撞开防辐射门，手里举着刚解密的档案：“2003年缉毒车爆炸案现场检测到微量锇元素，和现在戒指里的成分完全一致！”
冯媛的平板突然收到加密邮件，匿名者传来段监控视频。昨夜爆炸的码头仓库里，三个戴防毒面具的身影正在搬运铅封箱，其中一人后颈隐约露出渡鸦纹身。
"暂停所有通讯！"祁晟宇突然扯断网线，“对方能通过追踪剂反向监控我们，技术科立即启动电磁屏蔽！”
审讯室的防弹玻璃映出扭曲人影。物证科副主任的左手始终藏在文件夹下，冯媛注意到他每次翻页时无名指都会神经性抽搐——这是长期接触腐蚀性化学品的后遗症。
"徐曼病房引爆器上的指纹虽然被破坏，"冯媛用证物袋拍在桌上，“但您右手虎口处有硝酸甘油结晶残留，需要现在做快速检测吗？”
副主任突然暴起撞向警报器，祁晟宇的解剖刀精准钉住他袖口。冯媛反剪其双臂时，发现他后颈皮肤下有硬币大小的硬块——正是海龙戒指的同款追踪芯片。
"立即封锁三号解剖室！"祁晟宇盯着突然跳闸的电路箱，“他体内的芯片在发送定位信号！”
应急灯亮起时，冷冻柜的雾气正悄悄漫过警戒线。冯媛踹开21号储尸柜，局长的遗体不翼而飞，冷凝水在地面拖出诡异的S形轨迹。
技术科警员抱着辐射检测仪冲进来：“西北方向检测到锇元素反应，浓度峰值对应二十公斤级放射性物质！”
祁晟宇撕开局长病床的记录本，在夹层里找到张泛黄的货运单。2003年7月14日，东港码头7号仓库接收的"医疗器械"实际是三十个铅封罐，签收人印章是父亲殉职前最后一枚公务章。
"查这个物流公司。"冯媛用红笔圈出模糊的LOGO，“我要他们近二十年所有运输保单的副本。”
物证科突然响起玻璃碎裂声。冯媛冲进监控室时，只见见习警员小王正用改锥撬开23号储物柜，父亲染血的警服口袋里掉出半张烧焦的照片——年轻时的局长与父亲在联合国维和部队的合影，背景里是印着核标志的运输车。
"我是冯队长的线人！"小王突然扯开衣领，锁骨处的旧伤疤形状与海龙戒指完全吻合，“三年前缉毒行动遇袭，局长给我植入这个定位芯片时说…说这是烈士遗孤的荣耀勋章。”
祁晟宇的镊子突然悬在半空，他从烧焦照片背面剥离出半枚指纹：“这个斗型纹与徐曼病房门把手的残缺指纹匹配度98.7%。”
冯媛的战术平板突然自动开机，匿名者传来实时定位：某废弃化工厂正检测到四氧化锇与KN-23的混合反应。导航地图上，红色光点组成的路径与二十年前物流公司的运输路线完全重叠。
"突击队五分钟内集合！"冯媛将弹匣拍进配枪，“祁法医负责现场物证链保全。”
防爆车的警笛声撕裂雨幕。祁晟宇在颠簸中固定好便携检测仪，突然指着挡风玻璃：“绕开滨海高架！2003年爆炸案残留的锇元素在雨天会形成酸雾区。”
化工厂的铁门锈迹斑斑，冯媛的热成像仪显示三楼有四个热源。她打出手语命令分两组包抄，却听见耳机里传来技术科的惊呼：“你们十点钟方向的集装箱堆场检测到γ射线！”
祁晟宇的盖革计数器突然爆鸣，他猛地扯住冯媛战术背心：“先撤出辐射区！那些铅封罐至少泄露了二十年！”
但为时已晚，三个戴防毒面具的身影从阴影中现身。为首者举起遥控器，冯媛认出那正是徐曼病房同型号的引爆装置。
"冯队长不如看看这个。"变声器处理过的嗓音刺耳难听，那人扔来份档案袋。
泛黄的尸检报告上，父亲中弹位置标注着异常数据。祁晟宇的放大镜停在弹道分析栏：“7.62mm子弹但从右上方45度入射，这需要射击者身高至少一米九——而当年击毙你父亲的歹徒只有一米七二。”
冯媛的配枪首次出现颤抖。档案袋里掉出父亲临终前攥着的警徽，背面用血写着：保护小媛。
"精彩的部分在这里。"蒙面人又抛来U盘，执法记录仪画面显示父亲中弹后，年轻时的局长从背后扶住他，右手却悄悄将某个金属物塞进他伤口。
祁晟宇的便携X光机对准警徽，内部赫然藏着微型储存卡。技术科远程破解后，1998年的绝密会议录音在防爆车里炸响：
“…钚材料必须通过缉毒渠道转移…冯卫国不同意就处理掉…”
冯媛突然扯开蒙面人的防毒面具，那道横贯左脸的刀疤与物流公司老板通缉令照片完全一致。但更令人震惊的是，他耳后皮肤呈现出与副局长相同的放射性溃烂。
"你们都被污染了。"祁晟宇举起辐射检测仪，“现在去医院或许还能活三个月。”
回答他的是引爆器的滴答声。冯媛在最后一秒打飞遥控器，子弹擦过铅封罐引发剧烈震动。蒙面人趁机翻过围墙，却迎面撞上包抄的突击队——小王正用枪口顶着他后颈的渡鸦纹身。
"收网吧。"冯媛踩住还在蠕动的引爆器，“通知防化部队全城彻查四氧化锇反应点。”
但祁晟宇的脸色在X光片前愈发阴沉。父亲遗体X光显示，第三肋骨处的弹头周围有细密裂缝——那是弹头被二次加热过的痕迹。
"当年有人用激光改造过弹道。"他在比对镜下调整焦距，“这个改造手法需要警用装备处的专业设备。”
物证科突然来电，声音带着颤音：“冯队，副局长体内的芯片解析完毕，接收终端编码是…是您办公室的保密线路。”
冯媛撞开局长办公室时，加密电脑正在自动销毁数据。她拔下硬盘扔给技术科，转身却看见墙上锦旗的流苏在无风自动。
"暗格！"祁晟宇扯开锦旗，保险柜里整齐码放着二十年前的KN-23疫苗，生产批号与林小棠体内的抑制剂完全相同。
平板电脑突然跳出红色警告：全市三家医院同时检测到四氧化锇反应。导航地图上，三个红点与父亲破获过的重大案件发生地完美重合。
"他要毁掉所有见证者。"祁晟宇将疫苗样本塞进防辐射箱，“立即通知这些医院疏散，真正的钚材料就藏在——”
巨大的爆炸声从东南方传来，冯媛的手机收到匿名彩信：父亲墓地的实时画面，墓碑正缓缓裂开，露出里面闪着冷光的铅封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