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暗码糖衣

祁晟宇残留在窗框上的血迹尚未凝固，冯媛的战术手套已经按在锈迹斑斑的钢架上。夜风卷着硝烟味掠过靶场，张振海尸体在钢梁上微微晃动，胸口的锚链疤痕里嵌着半枚警徽——正是三小时前快艇爆炸时嵌入甲板的那块。
"冯队！"技术科小刘抱着检测仪冲进靶场，"第七具尸体的指纹比对有误，系统显示祁队十年前执勤记录被人篡改过！"他举起平板电脑，屏幕上两份指纹图谱在紫外线模式下显现出细微色差，“真身在三年前就…”
冯媛的瞳孔突然收缩。她扯下染血的战术腰带，从暗袋里摸出父亲遗留的警用怀表。当表盘背面的识别码投射到平板屏幕，原本错位的指纹纹路突然严丝合缝——祁晟宇与第七具尸体的DNA竟呈现诡异的镜像对称。
"双胞胎。"冯媛的指甲在钢架上划出火星，“去查二十年前福利院的领养记录，重点寻找三月十五日被分开收养的男童。”
冷库的应急灯突然亮起，冯媛转身时看见证物科老陈举着紫外线灯站在铁皮箱前。箱体弹孔透出的蓝光在地面投射出锚链状阴影，与张振海尸体摆动的频率完全同步。
"箱子里有东西在共振。"老陈的镊子夹起片碎玻璃，“是声波发射器，频率调到了…”
冯媛的战术靴已经踹开铁皮箱。成捆的档案袋浸泡在靛蓝色液体中，最上层的密封袋里装着半盒水果糖——与她腰间物证袋里的糖纸属于同批次生产。当紫外线扫过糖盒，塑料包装上的生产日期显影成"0315"，正是父亲遇害的日期。
"冯队！声源定位显示发射器在…"技术员的呼喊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打断。靶场西侧的武器库腾起浓烟，冲击波震碎了剩余的天窗玻璃。冯媛翻滚到掩体后时，看见燃烧的档案碎片在空中组成锚链图案，与冷库墙面上的潮汐记录完美重叠。
浓烟中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冯媛循声摸到靶场地下室入口，生锈的铁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带着剃须水味道的冷风——正是祁晟宇常用的古龙水气息。当她用匕首挑开电路箱，缠绕的电线末端连着台老式录像机，显示屏上的雪花点逐渐聚合成父亲的身影。
"当你看到这段录像时，七个候选人应该都收到了礼物。"父亲擦拭着那支点三八左轮，枪柄磨损处用红漆画着锚链符号，“1997年3月15日，我在码头货轮救下两个被拐卖的男童，他们后背的烙印是这个图案。”
冯媛的呼吸凝在夜视仪镜片上。录像背景里的货轮舷窗闪过张振海年轻时的脸，他正给昏迷的男孩注射药剂，针管标签上的编号"07"在镜头前清晰可见。
"我犯了个错误。"父亲突然对准镜头举起左轮，"以为切断锚链就能阻止罪恶蔓延，却忘了锈蚀的金属会污染整片海域…"枪声炸响的瞬间，录像画面剧烈抖动，某个戴渔夫帽的身影从镜框边缘掠过，跛脚的步伐与张振海完全一致。
地下室深处传来重物坠地声。冯媛的枪口追着声响移动，战术手电照见墙面上用血绘制的潮汐表，3月15日的位置钉着张泛黄的照片——年幼的祁晟宇与另一个男孩站在码头，两人手腕系着断裂的锚链，身后货轮编号正是跨海大桥抛尸案首具尸体发现处。
"他们回来了。"祁晟宇的声音突然从通风管道传来，带着金属共振的杂音，“当年被当成实验品的七个孩子，现在要重组锚链帮。”
冯媛的子弹穿透通风管，却只打落几片染血的糖纸。当她捡起糖纸对着光源，发现锯齿状的撕痕能拼成摩斯密码，破译后显示着"7号码头B区"的坐标——正是三小时前逃逸快艇自毁的位置。
对讲机突然传出海警队的急报：“冯队！蛙人在7号码头打捞到冷冻舱，里面…里面全是警用装备！”
当冯媛赶到码头时，探照灯将海面照得雪亮。打捞船起重机正吊起个锈蚀的集装箱，侧面弹孔排列成"0315"的图案。她戴上防毒面具钻入集装箱，战术手电扫过成排的冷冻柜，每个柜门都贴着警员编号——包括她自己的警号。
"柜体温度零下四十度，建议…"技术员的劝阻被冯媛踹开柜门的声音打断。冷气翻涌而出，柜内悬挂的警服肩章上，锚链徽章泛着磷光。当她扯开制服内衬，缝在夹层里的录音带突然开始播放。
"第七号候选人请注意。"父亲的声音混着海浪声，“当你听到这段录音时，请检查配枪弹匣底部。”
冯媛的配枪险些脱手。当她卸下弹匣，底部的暗格弹出枚微型胶卷，显影后是张领养证明——祁晟宇与名为"祁明"的男孩于1997年3月15日被不同家庭收养，而公证人签名栏里赫然是她父亲的名字。
"冯队！"小刘抱着电脑冲进集装箱，"福利院档案显示，当年有七个男孩在同日被领养，他们的…"他突然僵在原地，屏幕上的领养记录正在自动删除，“对方在远程操控系统！”
冯媛的匕首已经插进电脑接口。当主板冒出青烟时，她抽出记忆芯片扔进物证袋，袋内突然亮起的荧光显示出七个锚链图案——与冷库尸体的脚镣编号完全对应。
海面突然传来引擎轰鸣。冯媛冲出集装箱时，看见艘快艇正撞向防波堤，驾驶者举起的手腕上戴着双锚链手铐——正是父亲殉职时丢失的警械。当她举枪瞄准，快艇突然爆出刺目强光，探照灯熄灭的瞬间，整个码头陷入漆黑。
夜视仪里的绿色视野中，冯媛看见快艇残骸里爬出个身影。那人跛脚走到防波堤尽头，从怀里掏出盒水果糖，撕开的糖纸在夜风中组成锚链形状。当他转身，月光照亮了被烧毁的半张脸——与祁晟宇的镜像伤疤形成残酷的对称。
"游戏才刚开始，七号候选人。"嘶哑的嗓音穿透海浪声，“你父亲给我们准备的糖，总要有人吃完。”
冯媛的子弹擦着那人耳畔飞过，打碎了糖盒。飞溅的彩色糖纸中，有张泛黄的纸片飘到她脚边——是父亲的字迹：“当第七颗糖融化时，锚链将锁住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