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血色拼图

通风栅栏在液压钳下扭曲变形，祁晟宇的警号铭牌在污水里折射出冷光。冯媛用证物袋拾起铭牌时，内侧突然脱落半枚带血的指纹贴片——这是警局最新采购的物证保存技术。
"三天前证物科的领用记录。"冯媛对着耳麦低语，指尖在战术平板快速滑动，“江浩副主任签收了二十套指纹拓印膜。”
污水管深处传来金属碰撞声，她将紫外线手电调至物证勘察模式。管壁新鲜刮痕里嵌着的靛蓝色纤维，与荣誉墙上锦旗的蚕丝镶边成分完全一致。当她用镊子夹取样本时，手电光斑突然照亮前方拐角处半枚带血鞋印。
鞋印花纹在数据库跳出的瞬间，冯媛的后槽牙咬破了口腔软肉。这是特警队三年前淘汰的作战靴制式，而当年装备科报废清单上，副局长是最后一位签收人。
地下室的铁门虚掩着，腐臭味混着某种熟悉的消毒水味溢出。冯媛将夜视仪切换成热成像模式，门缝透出的热源分布图显示东南角有规律跳动的生命体征——那是祁晟宇独有的静息心率数值。
"我知道你在看监控。"她突然抬高声调，战术匕首抵住门框上方的摄像头，“十五秒后，市局物证科就会收到你办公室咖啡杯的DNA报告。”
铁门轰然洞开，冷光从门内倾泻而出。冯媛的瞳孔尚未适应光线，耳边已炸开子弹擦过防弹衣的闷响。她翻滚到承重柱后，瞥见弹孔在地面溅起的碎屑——这是警用训练弹特有的橙色标记漆。
"你还是这么喜欢虚张声势。"副局长的皮鞋踩碎满地玻璃试管，手中的伯莱塔92F闪着保养油的光泽，“知道为什么选这栋别墅吗？”
冯媛的呼吸突然凝滞。紫外线手电扫过墙面，那些看似霉菌的斑点显露出弹孔轮廓。弹道分析软件在脑中自动建模，所有射击角度都指向二十年前父亲中弹倒地的位置。
"2003年8月17日，缉毒现场流弹轨迹。"副局长用枪管挑起冷藏箱里的警服残片，“冯队倒下时，手里还攥着给女儿买的生日发卡。”
战术平板突然震动，痕检科传来最新比对结果。冯媛盯着屏幕上重合度99%的弹道模拟图，声音像从冰窖里渗出：“当年那枚7.62mm子弹，是从警方狙击位射出的。”
暗处传来铁链晃动的声响，祁晟宇被倒吊的身影缓缓降下。他胸前的伤口还在渗血，滴落的血珠在紫外线灯下呈现出奇异的荧光反应——这是卧底警察专用急救包的凝血剂特征。
"游戏时间到。"副局长将遥控器举到冯媛眼前，三十七个红点正在市局建筑图上闪烁，“你父亲的尸检报告，换特警队所有人的命。”
冯媛的指甲掐进掌心，战术平板弹出法医室实时画面。老徐的解剖刀正悬在父亲遗骸上方，而监控时间戳显示的是——此刻。
"RH-null血型真是好东西。"副局长突然扯开祁晟宇的衣领，锁骨下的陈旧针孔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十七年前我给他注射病毒时，可没想到能培养出万能血源。”
冯媛的瞳孔剧烈收缩。她终于明白为何每次接触祁晟宇的血迹，证物检测仪都会出现异常波动。战术平板突然接入加密频道，祁晟宇的视网膜投影信息在屏幕上炸开——他的生物信息密钥等级竟与局长同级。
"动手！"祁晟宇突然暴喝。他手腕翻转间，藏在掌心的警徽划破副局长颈动脉。喷涌的鲜血溅在冷藏箱玻璃上，显露出隐藏的化学方程式——正是父亲殉职前发送的解毒剂分子式。
冯媛的子弹贯穿遥控器核心电路时，整栋别墅响起震耳欲聋的警报。她扑向正在坍塌的证物架，父亲沾血的执勤表从文件堆里滑出。泛黄的纸页上，某个被圈画的日期突然刺痛眼睛——那是祁晟宇出现在孤儿院的日子。
"走啊！"祁晟宇用身体撞开防爆门，后背插满玻璃碎片。他染血的手指在冯媛战术背心上快速敲击，三长两短的节奏正是父亲教她的求生密码。
地下车库的承重柱开始崩塌，冯媛拽着祁晟宇滚进排水渠。浑浊的水流中，她摸到他后腰的旧伤疤——那处半月形痕迹与父亲警棍握柄的防滑纹完全吻合。
"对不起…"祁晟宇突然将她推向通风口，自己反身挡住追兵。逆光中他的侧脸与父亲年轻照片重叠，防弹衣下露出的半截项链挂着冯媛周岁时的银手镯。
爆炸气浪掀翻整个车库时，冯媛在最后0.3秒看清了项链吊坠内侧的刻字——那是父亲殉职前三天在警局打印机上反复测试的防伪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