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冰封脏器

祁晟宇残破的衬衫碎片挂在货车铁钩上，冯媛用镊子夹起时发现织物纤维里嵌着半片青灰色鱼鳞。痕检科紫外线灯扫过车厢角落，三十七枚带齿痕的鳞片在冷光下拼出残缺的经纬度坐标——指向三号码头废弃的制冰厂。
"这不是运输车，"陈婧戴着乳胶手套翻动冷冻比目鱼，手术刀精准划开鱼腹，"是移动冰棺。"她镊起鱼鳃里蜷缩的人类耳软骨，在零下二十度的冷气里呵出白雾：“死亡时间超过五年，但冻存液是上个月刚研发的刑科院7号防腐剂。”
冯媛的战术平板突然震动，禁毒大队内网跳出红色警告。三号码头监控最后一次捕捉到祁晟宇的身影，是在七十二小时前的暴雨夜，他走向制冰厂的步伐与十三年前父亲追捕毒贩的步态监控录像重叠率达91%。
解剖室白炽灯管突然爆裂，陈婧手中的耳软骨在黑暗里发出荧光。冯媛摸出证物袋时，发现封口处有枚带血指印——与祁晟宇七小时前留在急救室门框上的痕迹DNA吻合。
"他来过。"陈婧将光谱仪对准耳软骨，"这里有他常用的止血粉成分。"仪器突然发出蜂鸣，荧光物质显现出微小刻痕：那是禁毒大队证物科特有的防伪编码，刻录工具正是祁晟宇随身携带的警用匕首。
暴雨砸在制冰厂铁皮屋顶的声音像无数弹壳坠落。冯媛踹开生锈的铁门时，夜视镜里浮现出三十七个悬挂的冰棺，每个冰棺表面都拓印着不同年份的警徽纹样。她的呼吸在面罩上凝出白霜，战术手电扫过最末端的冰棺，透明冰层里祁晟宇的侧脸正在缓缓结霜。
"别动。"阴影里传来金属器械碰撞的脆响，三个穿屠宰围裙的男人从氨气管道后转出，"冯警官要不要试试新鲜肝移植？"为首者晃了晃手中的液氮罐，罐体标签上的器官编号与十三年前父亲追查的走私案卷宗页码完全一致。
冯媛的瞳孔突然收缩，对方围裙系带打结的方式，正是父亲教过她的警用逃生绳结。她假意后退半步，战术靴后跟碾碎地面的冰晶发出信号——埋伏在通风管道的特警队破窗而入的瞬间，液氮罐的银色反光里映出祁晟宇冰棺旁的控制台，倒计时显示还剩四分三十七秒。
"密码是你警号后六位。"祁晟宇的声音从冰棺内部传来，带着机械共振的嗡鸣。冯媛输入数字时发现按键磨损痕迹显示这个密码已被使用过二十三次，最后一次输入时间是父亲忌日当天的凌晨三点。
控制台解锁的瞬间，整座制冰厂的氨气管道开始喷涌白雾。陈婧的警告从对讲机里炸开："那些不是冰棺！是超低温粉碎机！"冯媛扑向控制台的手僵在半空，屏幕突然弹出父亲殉职前的最后定位——此刻正在制冰厂地下十七米处刷新。
祁晟宇的冰棺突然裂开蛛网状纹路，他的手指穿透冰层按在冯媛防弹衣心脏位置，掌心的老茧纹路与她保存的父亲配枪握把痕迹完全重合。当液氮罐滚落到粉碎机入口时，冯媛突然看清罐体底部蚀刻的暗码：那是父亲卧底时期与她的生日约定密码，破译后是八个血字——“器官活体运输记录”。
特警队的催泪弹在氨气中炸出绿色火焰，冯媛拽着祁晟宇滚进货运电梯。数字面板在负三层停住时，电梯井深处传来婴儿啼哭般的警报声，泛黄的警用封条缠在生锈的输氧管道上，落款日期正是父亲"殉职"前七天。
"他们用警察当保鲜剂。"祁晟宇扯开渗血的绷带，露出肋下新鲜的手术缝合线。无影灯突然亮起，冷冻室铁架上摆满贴着警号的器官保存箱，最新那箱标签上的血型与冯媛完全一致。
钢化玻璃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冯媛的瞳孔映出来人警服肩章上的四角星花——那是本该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副局长。他的手术刀划过保存箱表面，冰屑簌簌落下露出内部刻字：所有接受过器官移植的"捐赠者"，都是近十年缉毒行动中"殉职"的卧底警察。
"令尊的角膜现在看着你呢。"副局长将保存箱推入粉碎机，齿刃搅碎冰块的声响中混杂着骨骼碎裂声，“当年他要是乖乖交出缉毒队名单…”
祁晟宇的肘击撞碎控制面板，应急灯亮起的红光里，冯媛看见他后背的旧伤疤组成了父亲警号。当粉碎机因短路停转时，保存箱残骸里滚出的警用定位器突然发出信号——十三年前父亲"殉职"现场的所有弹壳定位，正在与他们此刻的位置完美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