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钥匙锁链绞住周清脖颈的瞬间,杨爽突然用染血的指甲划开自己锁骨。黑血喷溅在旗袍尸骨的银锁上,青铜棺内骤然腾起青灰色烟雾,将三人笼罩在呛人的槐树花香里。
"周永福当年用这把锁扣住我母亲的命格,"校长腐烂的指尖抚过锁面,瓷白眼珠映出周清涨紫的脸,“现在该用你的阳胎补全——”
杨爽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她后背的八卦纹裂开血口,三十六根红绳从创口窜出,每根都系着枚泡胀的乳牙。周清被勒得眼前发黑,恍惚看见父亲的白骨在烟雾中重组,指骨间捏着把锈迹斑斑的产科剪。
"清哥…破阴契…"杨爽的指甲深深抠进棺木,指缝渗出粘稠的黑水。她突然拽住红绳猛地后仰,颈椎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整片八卦纹竟如活物般剥离后背,带着血肉贴上周清胸口。
校长突然惨叫后退,金丝眼镜裂成碎片。周清感觉喉间锁链骤然松动,反手抓住红绳甩向尸骨。乳牙撞在青铜棺壁上迸出火星,竟在烟雾中烧出个血红的"破"字。
"你居然敢!"校长撕开西装,胸口赫然镶着把银锁,锁眼插着半截产科剪。他扯断怀表链掷向尸骨,银钥匙串成的锁链如毒蛇缠住周永福的腕骨。尸骨突然暴起,产科剪直刺周清心口。
杨爽突然扑到周清身前,八卦纹血肉迎上剪刀锋芒。黑血喷溅的刹那,整口青铜棺剧烈震颤,棺底渗出粘稠的尸油,在青烟中凝聚成八十个脐带缠颈的婴灵。
"开生门!"周清咬破舌尖将血喷在五帝钱上,铜钱剑劈开缠颈锁链。他拽着杨爽滚出棺材,身后传来骨骼拼接的咔嗒声——周永福与杨素娥的尸骨正被红绳强行缝合,形成具双头四臂的怪物。
校长踩着满地碎瓷逼近,槐树根从裤管钻出扎进地砖:"你们破不了换胎契…"他突然僵住,杨爽的银锁不知何时缠住他脚踝,锁头正对着棺底渗出的尸油。
周清甩出铜钱击中锁眼,尸油突然燃起幽绿鬼火。校长发出非人的嚎叫,火舌顺着槐树根窜上西装,烧出密密麻麻的婴儿手印。双头尸骨突然暴走,四只手抓向燃烧的校长,产科剪深深刺入他胸口的银锁。
"就是现在!"杨爽撕开染血的校服,心口浮现出与青铜棺相同的卦象。周清将铜钱剑插入卦眼,剑身突然迸发青光,照亮整片废墟地洞。
泳池方向传来重物落水声,水面突然浮现三十六把银锁组成的八卦阵。周清拽着杨爽跃入池中,消毒水混着尸臭灌进口鼻的瞬间,他看见池底瓷砖下埋着具青黑色棺材。
"这才是真正的换胎棺…"杨爽的银镯与池底银锁产生共鸣,她突然痛苦地蜷缩身体,耳后裂开道细缝,渗出散发着槐花香的黑血。
水面突然伸出无数泡胀的手臂,指尖嵌着警徽碎片。周清挥剑斩断抓向杨爽脚踝的浮尸,尸块沉入池底竟自动拼成赵振邦的轮廓。那具焦尸突然睁眼,烧成碳化的右手攥着半块怀表。
"丙戌年四月初四…"周清读出表盘裂纹,这正是换胎簿记载的换胎仪式日期。杨爽突然呛出大口黑水,水中沉浮的银锁全部指向池底棺材。
两人潜至池底,周清用铜钱剑撬开棺材缝隙。棺内并排躺着两具婴尸,脐带上系着的银锁与杨爽腕间的一模一样。较小的女婴心口插着半截产科剪,较大的男婴浑身长满槐树菌菇。
"我们是祭品…"杨爽的银镯突然崩裂,镯内掉出张泛黄的生辰帖。周清展开湿透的纸片,上面并列写着两个生辰八字——正是他与杨爽的命格。
池水突然沸腾,双头尸骨从水面坠下,产科剪直刺棺材。周清反手掷出五帝钱,铜钱嵌入尸骨眼窝的瞬间,整座泳池开始塌陷。他们随着水流跌进地下暗河,腥臭的河水里漂浮着无数青花瓷坛。
"抓住铁链!"杨爽甩出银锁缠住裸露的钢筋。周清抹开脸上的尸油,看见暗河边立着块镇水碑,碑文正是换胎簿缺失的最后一页——“以双生血亲为引,槐木为媒,可改天命”。
校长焦黑的残躯突然从碑后爬出,槐树根代替了双腿:"你以为逃得掉?"他扯开胸口的烂肉,银锁里嵌着的半截剪刀突然飞向杨爽。
周清扑身去挡,剪刀却穿透他肩胛钉入镇水碑。碑面裂纹中渗出粘稠黑血,逐渐形成完整的换胎阵图。杨爽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她后背的八卦纹完全脱落,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银锁胎记。
"原来如此…"周清忍痛拔出剪刀,发现刃口刻着微小的生辰八字。暗河突然掀起巨浪,三十六个瓷坛同时炸裂,每个坛里都爬出个脐带缠颈的死婴。
杨爽的银锁突然飞向死婴,锁头精准刺入天灵盖。死婴们发出集体啼哭,声波震得岩壁簌簌落灰。周清趁机将剪刀插入镇水碑阵眼,黑血喷涌的瞬间,整条暗河开始倒流。
"乾坤倒转,阴阳逆位!"周清蘸血在碑面画符,暗河水突然燃起青火。校长在火焰中扭曲成槐树形态,枝干间悬挂着八十个银锁襁褓。
杨爽突然跃入火中,血肉接触青火的瞬间竟毫发无伤。她扯断脖颈银锁掷向槐树,锁链自动缠绕树干形成禁制。周清咬破指尖在碑面写下两人生辰,镇水碑轰然炸裂,露出藏在碑心的半本换胎簿。
暗河尽头传来警笛声,燃烧的警车冲塌岩壁。赵振邦的焦尸端坐驾驶座,燃烧的手指正指向某个方位。周清拽着杨爽跳上警车顶盖,在车辆爆炸的气浪中跌进排水管道。
浊水退去后,他们浑身湿透地躺在档案室地板上。泛黄的"1947"档案袋自动弹开,掉出张泛白的产科记录单——“杨素娥难产身亡,接生医师周永福自缢于槐树林”。
杨爽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个裹着血膜的银锁。周清用剪刀挑开锁眼,里面掉出张微型生辰帖,日期正是今夜子时。
整栋楼突然剧烈震颤,槐树根穿透墙体疯狂生长。校长焦黑的脸浮现在树皮上,声音带着木质化的混响:“时辰到了…”
窗外月光突然变成血红色,所有银锁自动飞向槐树。周清摸出换胎簿残页按在杨爽心口,她后背的八卦纹突然浮空,与树冠上的银锁阵形成镜像。
"用这个!“杨爽将染血剪刀塞进他手里,自己纵身跃向锁阵中心。周清看清她口型说的是"剖开”,铜钱剑已抢先一步刺入树干瘿瘤。
槐树汁液喷溅成血雨,每滴都在地面腐蚀出婴儿哭脸。周清踩着满地哭嚎跃起,剪刀精准刺入校长眉心。树皮炸裂的瞬间,八十个银锁襁褓同时坠地,里面滚出的干尸竟全部长着周清与杨爽的面容。
档案柜突然倾倒,露出藏在墙洞里的产科工具箱。周清抓起把锈迹斑斑的脐带剪,发现刃口刻着周永福的名字。杨爽突然拽着他撞碎玻璃,从三楼坠向喷水池。
水面浮现的八卦阵接住两人,池底银锁全部飞向杨爽。她撕开衣领露出心口胎记,将染血剪刀狠狠刺入——
整座校园的地面轰然塌陷,青铜棺从地底升起。棺盖表面八十把银锁同时崩裂,周永福与杨素娥的尸骨化作飞灰。校长最后的嘶吼在槐树林回荡,树干全部爆开,露出里面封存了八十年的警员尸体。
警笛声由远及近,真正的警车冲破校门。杨爽瘫软在周清怀里,腕间银锁寸寸断裂。她抬起青灰色的瞳孔,轻声说了句"对不起",突然将剪刀刺入自己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