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钥匙串成的锁链在杨爽脖颈勒出血痕的刹那,周清嗅到槐树花腐烂的腥甜。他反手掷出铜钱剑,剑锋擦着校长瓷白的眼球钉入槐树,树皮裂口喷出青灰色汁液,在空中凝成八十张婴儿哭脸。
"乾坤借法!"周清咬破舌尖将血雾喷向锁链,铜钱突然迸发青光。杨爽趁机抓住锁链反缠校长手腕,锈蚀的银钥匙竟开始融化,滴落的金属液在月光下凝成"丙戌年四月初四"的篆体。
校长木质化的手指突然插入自己眼眶,抠出两颗瓷白眼珠掷向青铜棺:"时辰到了!"眼珠撞上棺椁的瞬间,整片槐树林的地面开始塌陷。周清拽着杨爽滚向生门方位,后背却被树根抽中,道袍裂口渗出的血珠滴在换胎簿上,泛黄纸页突然浮现血色卦象。
"坤位三丈!"杨爽撕开染血的校服下摆,大腿内侧的银锁胎记正在发烫。她将带血的布料按在青铜棺的卦象凹槽,棺盖突然弹开半尺,喷出粘稠的尸油。周清瞥见棺内并排躺着两具腐尸——穿中山装的周永福与穿绛色旗袍的杨素娥,两人的手腕被三十六把银锁扣在一起。
校长踩着槐树根追来,焦黑的树皮上浮现婴儿五官:"当年你父亲剖出杨素娥的胎儿…"话音未落,杨爽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瞳孔变成混浊的瓷白色。她后背的八卦纹裂开,钻出槐树菌丝缠住校长咽喉。
"快找镇物!"周清趁机翻开换胎簿,血渍在"子母凶井"的图示上凝成箭头。他拽着神志不清的杨爽跃入塌陷的地洞,腐臭的阴风里传来火车的汽笛声,六十年前的煤油灯影在洞壁忽明忽暗。
地洞尽头是间民国风格的产房,青花瓷坛堆到天花板。杨爽突然挣脱控制扑向某个瓷坛,撕开坛口油布掏出把生锈的产科剪。剪刃滴落的尸油在地上凝成卦象,指向墙角的老式座钟。
"丑时三刻…"周清盯着停止的钟摆,发现时针阴影正好指向杨爽的银锁胎记。他挥剑劈开座钟外壳,里面蜷缩着具婴儿干尸,脐带上系着的银锁与杨爽的一模一样。
校长突然从地洞顶部倒吊下来,槐树根穿透杨爽肩膀:"你以为找到当年那个孽种就能…"话未说完,杨爽将产科剪刺入自己心口,黑血喷在婴儿干尸身上。干尸突然睁开混浊的眼睛,脐带银锁发出蜂鸣,整间产房的青花瓷坛同时炸裂。
"这是…"周清接住飞来的瓷片,上面沾着周永福的签名。八十张泛黄的契约从瓷坛里飘出,每张都按着周杨两家先祖的血手印。杨爽咳着血沫抓住他手腕:“镇物…要成对使用…”
产床突然塌陷,露出下方锈蚀的铁门。门锁是阴阳双鱼造型,阳鱼锁眼正好契合铜钱剑的宽度。周清将剑身插入锁孔旋转的刹那,整座地洞开始坍塌。
"抓紧!"他背起昏迷的杨爽撞开铁门,门外竟是警局证物室。赵振邦的配枪在玻璃柜里自行上膛,子弹穿透柜门击中追来的槐树根。校长瓷白的脸在弹孔后扭曲:“你们破不了周杨两家的…”
杨爽突然苏醒,将产科剪掷向证物架。剪刀与配枪相撞的瞬间,证物室的八卦镜迸发青光,镜中映出八十年前的产房场景——周永福手持染血的银锁,正按在新生儿心口。
"原来如此!"周清扯下杨爽的银锁胎记按在镜面,镜中银锁突然实体化掉落。他将两把银锁扣在一起,锁芯弹出三寸长的钥匙,正好插入证物室保险柜。
柜门开启的刹那,阴风卷着档案纸满天飞舞。周清抓住张1947年的尸检报告,照片里焦尸手腕的银锁突然渗出鲜血。杨爽突然发出惨叫,她后背的八卦纹正在融化,皮肤下浮现青铜棺的轮廓。
"子时到了!"校长的声音从通风管传来。证物室的日光灯管接连炸裂,黑暗中响起无数婴儿啼哭。周清摸出犀角粉撒向空中,青火照亮墙壁上八十道抓痕——每道痕迹都嵌着半截脐带。
杨爽夺过配枪对准自己太阳穴:"把我…放进青铜棺…"她脖颈的银锁突然勒出血线,周清看见锁链另一端没入虚空,正拽着口棺材破墙而来。
"你疯了!"周清劈手夺枪,子弹击碎通风管道。校长的残躯跌落在地,槐树根里突然伸出周永福的白骨手,抓着把沾满尸油的铜钥匙。
杨爽趁机撞向青铜棺,棺盖在她触及的瞬间自动开启。周清飞扑过去拽住她脚踝,却看见棺内杨素娥的尸骨正在重组,腐烂的手掌抚上杨爽的脸颊。
"母亲…"杨爽的瞳孔彻底变成瓷白色,银锁胎记突然脱离皮肤,化作流光没入棺中尸骨。周清怀里的换胎簿突然自燃,火光照亮最后一页的秘闻——“双锁合璧,可断阴阳”。
校长突然发出濒死的狂笑,槐树根缠住周清脖颈:"你们周家…"话未说完,杨爽反手将铜钥匙插入他眉心。青铜棺突然闭合,将三人全部吞入其中。
棺内空间扭曲成民国产房,杨素娥的鬼魂正在接生。周清看见新生儿后颈浮现八卦纹,而产婆手里的银锁正在滴血。他举起双锁扣成的钥匙刺向鬼影,产房景象突然破碎,三人跌回现实中的槐树林。
晨光穿透树梢时,新局长带人赶到现场。周清抱着昏迷的杨爽坐在青铜棺上,棺盖表面八十把银锁尽数碎裂。他握着的配枪枪管发烫,弹孔在校长焦黑的槐树躯干上拼成"冤"字。
"结案吧。"周清将换胎簿残页塞给目瞪口呆的警员,转身时听见杨爽在呢喃:"锁龙井…"她脖颈的伤口已经愈合,但银锁胎记的位置只剩块青灰色瘢痕。
第一班地铁从地底驶过时,周清在站台玻璃的倒影里看见杨素娥的鬼魂。她旗袍上的血渍组成新卦象,指向城市西南方的老火葬场。杨爽突然抓紧他的道袍下摆,瞳孔里闪过青铜棺的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