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婴啼余烬

解剖刀冷光割开雨夜的死寂。陈队长喉结在刀尖下滚动，嘴角扯出扭曲的弧度：“二十年前就该销毁的实验记录，陈惠茹居然藏在自己子宫里？”
林畅的配枪抵住他后颈，硝烟味混着血腥气在物证科弥漫。窗外暴雨裹挟着冰雹砸在防弹玻璃上，与隔壁审讯室传来的婴啼声共振出诡异频率。
"不是实验记录。"秦珂的镊子夹起褪色登记表，"是三十七个领养家庭的交易明细。"紫外线灯扫过表格背面，突然显现出暗红色掌纹——与程建国断指处的疤痕完全吻合。
物证科铁门被猛地撞开。姜晓阳抱着淋湿的档案袋冲进来，战术靴在血泊里踩出凌乱印记："民政局地下室的保险柜，藏着九八年至今的领养汇款单！"她抖落的票据在空中纷飞，每张汇款人签名栏都压着仁和福利院的公章。
老周的法医镜片蒙着水雾，镊尖挑起张泛黄票据：“每月五号固定汇款…这和七年前程建国车祸赔偿金的到账日期…”
"对上了。"林畅的子弹推上膛，"当年处理车祸的交警，三天前死在自家浴缸里。"他甩出现场照片，溺亡者左手紧紧攥着枚锈迹斑斑的领养编号牌——0923-7。
陈队长突然暴起，手铐链条勒住秦珂脖颈："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对抗什么！"他的警用皮带扣弹开，内侧微型胶卷滚落在地，显影后竟是市局领导与福利院负责人的合影。
“小心！”
姜晓阳的战术匕首斩断链条时，隔壁婴啼声骤然拔高。整栋楼的电路突然跳闸，应急灯红光里，三十七个少年机械行走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逼近。
"是次声波！"老周的法医手电扫过震动的水杯，“他们在用婴儿哭声传递指令！”
秦珂的白大褂擦过物证架，扯断的监听耳机线冒出火花。她突然将解剖刀掷向通风管道，锋刃切断某根暗线时，所有婴啼声戛然而止。黑暗中有重物坠地声，接着是液体渗流的滴答声。
应急灯重新亮起时，众人瞳孔骤缩——陈队长太阳穴插着半截钢笔，暗红血液正顺着物证柜流淌成北斗七星形状。林畅的配枪尚在冒烟，弹道却指向完全相反的天花板。
"不是他杀。"秦珂的镊子夹起钢笔末端的透明鱼线，“有人在我们切断次声波源的瞬间，远程触发了机关。”
物证科电脑突然自动开机，满屏监控画面同时播放着相同内容：三十七个少年集体转向镜头，他们脖颈后都浮现出暗红色0923印记。背景音是变调的摇篮曲，夹杂着类似摩斯密码的敲击声。
"是程建国的义肢敲击频率！"姜晓阳的战术平板解析出声波图谱，“他在用假肢关节发送定位信号！”
林畅踹开变形的铁门，暴雨瞬间灌入走廊。他的强光手电照见墙面上新鲜抓痕，三道平行血痕延伸向证物仓库方向：“他们被引导去销毁证据！”
众人冲过满地玻璃碎渣时，秦珂突然驻足。她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消防栓，不锈钢表面倒映出天花板通风口的异样凸起。解剖刀刺入铁皮的瞬间，成捆的领养档案轰然坠落，每本都夹着张泛黄的B超照片。
"九八年的胚胎检测图…"老周的法医灯扫过照片边缘，“这些胎儿的心脏位置都有阴影！”
姜晓阳的战术匕首挑开档案封皮，褪色的医疗记录簌簌掉落：“全是先天性心脏畸形引产记录…但福利院同期领养健康婴儿的数量…”
"对不上。"林畅的配枪指向仓库铁门，"健康婴儿被调包了。"他的子弹击碎门锁，铁门洞开的刹那，三十七个少年正整齐划一地撕扯证物袋，每撕一张领养证明就往嘴里塞。
"阻止他们！"秦珂的白大褂卷住最近少年的手腕，“胃酸会溶解特殊纸张！”
物证仓库陷入混战。老周的法医箱砸中某个少年后颈，对方吐出的纸浆里竟漂浮着金箔碎片。姜晓阳的战术匕首挑开纸浆，紫外线下显现出银行保险柜的立体编码。
"原来是用特殊墨水…"秦珂的解剖刀尖蘸取纸浆，“领养证明是银行金库的密码信！”
仓库顶灯突然全部炸裂。黑暗中响起机械齿轮转动声，三十七个少年同时仰头，他们的瞳孔反射出诡异的淡金色。林畅的子弹擦着某个少年耳畔飞过，击碎墙内隐藏的音响设备。
"声控机关！"老周的法医镊夹住崩落的电线，“整栋楼都是触发式陷阱！”
秦珂的白大褂突然被气流掀起。她顺势滚到证物架后方，解剖刀精准刺入地面缝隙。钢化地砖弹开的瞬间，地下通道涌出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阶梯上散落着沾满血渍的婴儿连体衣。
"跟着衣服痕迹！"林畅率先冲下阶梯，“程建国在引导我们！”
地下通道的冷气冻僵了战术手电的光束。姜晓阳的匕首突然指向右侧岔路：“血迹新鲜程度不一致，左侧通道有拖拽痕迹。”
众人分头追击。秦珂的白大褂擦过结霜的管道，突然在拐角处急停——她的解剖刀尖抵住个正在融化的冰雕，那是个怀抱婴儿的妇女雕像，面部轮廓与陈惠茹有七分相似。
"是石蜡。"老周的法医灯照出雕像内部，“里面有东西！”
林畅的配枪击碎雕像头颅，迸裂的蜡块里滚出枚微型胶卷。显影后的画面令人毛骨悚然：二十年前的陈队长抱着婴儿站在手术台前，台上孕妇的腹部缝合线呈现出北斗七星图案。
"活体取婴…"秦珂的镊子剧烈颤抖，“那些先天畸形胎儿是这么来的…”
通道深处突然传来铁门开合声。众人狂奔至尽头时，只见程建国的轮椅倒在水潭边，假肢手指深深抠进地面，划出的箭头指向通风管道。
姜晓阳的战术匕首撬开铁栅，涌出的冷风里夹杂着煤油味。林畅的强光手电照亮管道内壁，无数血手印新鲜得像是刚拓印上去的，每个掌纹中心都嵌着枚领养编号牌。
"他在警告我们。"老周的法医灯扫过编号牌，“这些数字对应金库密码…”
爆炸冲击波突然掀翻整个通道。秦珂的白大褂卷住老周滚进岔路，燃烧的领养档案如冥纸般漫天飘散。林畅从水潭里拽出昏迷的姜晓阳时，看到她战术背心上用血画的简易地图——正是市局地下车库结构图。
"声东击西…"秦珂擦去嘴角血迹，“程建国把我们引开是为了…”
物证科方向传来第二声爆炸。众人折返时，只见证物仓库已成火海，三十七个少年在烈焰中手拉手围成圆圈，他们焚烧的尸体散发出诡异的檀香味。
消防栓水柱冲开浓烟时，焦尸群中央显露出烧变形的保险柜。柜门残留着弹孔，与七年前程建国车祸现场找到的子弹口径完全一致。
"结案报告…"林畅的配枪插入余温尚存的弹孔，“该重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