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那一幕

少女的面庞上覆盖着冰冷的表情，尽管眼角噙着泪水，但魔夜（白羽）从她的眼神中只能读到无尽的愤怒和仇恨，夹杂着深刻的凄凉与悲哀。

“为什么？”魔夜一手捂着胸口，用充满复杂情绪的眼神凝视着齐璇。

“因为你该死……”齐璇的回答简短而冷冽，她冷漠地环视着周围将她包围的人群。

“齐璇……为何是你……”魔夜吐出一口鲜血，艰难地问道。

在齐璇还未回答之前，一把冰冷的匕首忽然抵住了她的喉咙。那一刻，强烈的杀气迅速弥漫整个场地，即便是魔夜也感受到了这沁骨的寒意，令他心中泛起一阵熟悉的狂热，眼中渐渐泛红。

魔夜痛苦地晃了晃头，紧接着一只柔嫩的小手轻轻抚摸他的太阳穴，温柔的声音响起：“没事……不要怕……冥魄的乱罗瞳不会影响到你的……”

那柔和而动听的女声，逐渐平复了魔夜原本狂躁的情绪，他的瞳孔微微恢复了原本的淡蓝色。面对眼前的少女，魔夜内心震惊不已。面前的这张面孔，正是当年在小湖边与齐璇调情时，魔夜心中涌现的那个身影，那个曾令他误以为是齐璇的面容，多次在他脑海中浮现的模糊娇容，此刻清晰地展现在他面前，虽然看似熟悉，但魔夜却一点也认不出她。

魔夜的心陷入混乱，他强忍着胸口涌出的鲜血，睁大眼睛，努力清晰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少女心疼地用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另一只手慌乱地堵住他的伤口，她的衣襟已被血迹浸湿。面对魔夜的凝视，少女的眼中闪过失落和娇羞，但更多的是复杂难言的情感。魔夜或许并不完全理解，但这种情感，仿佛诉说着“守候”。

“你……名字是……？”魔夜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向少女问道。少女似乎明白魔夜的记忆可能失去或残缺，轻声回答：“谢朝凝……羽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见魔夜迷茫的眼神，少女略带失落，但似乎突然间又坚定起来，轻声说道：“即使……你忘记了，羽哥，你依然是我的羽哥……”

此时，那把抵住齐璇喉咙的匕首已经缓缓落下。然而，齐璇神色自若，没有丝毫动作，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魔夜和抱着他的女子，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冥魄如鬼魅般动作迅捷，但就在匕首要落下的瞬间，齐璇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金色护罩。“铛！”的一声响，匕首被弹开。冥魄被震退几步，尽管杀意未减，但形势已有所改变。

齐璇漠然地看着面前众人，冷冷地说道：“你们……谁是白羽的女人？都给我站出来。”

魔夜的眼神充满迷茫。他从未见过白羽的通缉令，讽刺的是，白羽死后，所有通缉令都被收走，他甚至不知道白羽的长相。看着眼前的局面，难道……他和白羽长得一模一样？

一个身着长腿紫袍的绝色美女迈步站了出来，其身后紧随着一位黑丝垂腰的少女。她们正是青羽门的副掌门人吕络丝和朱铭悦。随后，冥魄带着匕首，步步逼近。谢朝凝轻轻地将魔夜放倒，从背上取下了古香沁人的筝琴。范玥轻挥着手中荆棘，目光充满杀意地注视着齐璇。而此时魔夜因失血过多，意识开始模糊，突然感觉身体被轻轻托起，有几人在缓缓将他架走。

“主公……我始终信念坚定，我知道你一定还活着……”一个略显成熟的少年哽咽地说着，他的背上背着一把巨大的刀，扶着魔夜的左手。

“阿弥陀佛，贫僧早已预感施主大难不死，定有后福……”

“我总相信你不会就这样走了，即便你死了，天鹰派也将永远属于你！”

“哼哼，当年你搅乱了我们裁决门的计划，弄死杨啸天那家伙不算，还把我这把老骨头拽回江湖，现在你可别想就这么走了。”

“小子……你的命真够硬的，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我的剑，还盼着和你过几招呢！”

“我知道你没死，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们的大计和未来也就无从谈起了！”

“我的妹妹的心仍在你身上……你能活着，真是太好了！”

“看到你活着，范玥真的很高兴……我也终于放心了，哼，是不是还得称呼你一声门主？毕竟暗杀门现在也是青羽门的一部分了……”

“白羽……自从你救了我们御守门那一刻起，御守门就永远效忠于青羽门！”

“也许你已经不记得，既然吕玦已逝，那么你便是我们新的主公！你的存活胜过一切！”

魔夜的意识模糊，他听着这些似曾相识却又陌生的声音，眼睛迷离地注视着这些看似熟悉的面孔。他的脸上满是茫然，脑海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回响，“你……就是我……而我……就是白羽……”

此刻，魔夜已被人群抬得很远，渐渐看不清那些站出来的少女的身影……

魔夜感到头痛欲裂，仿佛有某种力量在他体内挣扎欲出，全身开始剧烈痉挛，胸口的伤口出血更加剧烈。周围的人惊慌失措，“快！快去叫诛则彾来！”

“什么？诛则彾已死？死在青羽门内？这怎么可能？”

……

“不好了！魔夜的瞳孔开始涣散了，我们必须立刻止血！”

正当众人焦急万分之际，一个身披斗篷的神秘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在他的手势下，魔夜身上的鲜血开始逐渐凝结成固体，伤口上的血流也被有效地堵住。

“唉……你说，我将天下第一的称号传给你之后，你怎么就没能好好维护这个名声呢？屡屡被人杀伤，受重创，我何时曾这般狼狈？你的坚韧呢？你的不屈呢？”斗篷下的黑影缓缓地说着，而此时魔夜已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

在黑暗中，一个声音不断地呼唤：“白羽……白羽……”魔夜在黑暗中缓缓张开双手，仿佛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能在虚空中徒劳地摸索。“你虽然已觉醒，但从未真正理解过魄尘瞳的奥秘……天下五瞳之首的魄尘瞳，在觉醒之后竟然如此狼狈，连我都忍不住要出手了。”

“你是……谁？我……又是谁？”魔夜此刻感到极度迷茫，两股不同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碰撞、激荡，一幕幕记忆不停涌上心头。

那一幕，少女轻轻踮起脚尖，温柔地说：“羽哥……我等你声名显赫归来娶我。”

那一幕，银发少女的身影留下这样一句话：“等我变得强大，愿成为你的垫脚石……”

那一幕，少女无力地趴在床前，声音微弱地请求：“白公子……请救救我弟弟……”

那一幕，少女绝望地痛哭：“羽哥，你不能就这样离我而去！”

那一幕，白袍青年轻轻抬起双手，指向苍穹，宣言道：“我是追逐木棍的狗，而这根木棍，我永不希望它降落。让这木棍永不落地！让我白羽的追求永无止境！若是六扇门首捕成了倒下的木棍，那么黑白两道，改朝换代，天下苍生，抵抗外敌，弘扬华夏！”

那一幕，青年轻柔地抚摸着一位绝美女子的面庞，温情地说：“为了你，哪怕牺牲一双眼睛，或一对耳朵，又算得了什么？”

那一幕，和尚在青年耳边细声说道：“施主终将遭遇血光之灾，但师命难违，贫僧将伴你同行。”

那一幕，身着黄袍的活泼少女跳跃着出现在青年面前，用明亮的大眼睛凝视着他，娇声说：“你好……我叫齐璇！”

那一幕，白袍青年挥舞着魔魇刀，质问金銮殿上的天龙之子，争夺天下。

那一幕，青年凝视着一双灰色的瞳孔，渐渐迷失了自我，忘记了一切。

那一幕，青年穿着黑衣，看着被称为神捕的白羽无情地被斩首。

那一幕，大将军宣蜃利用乱世瞳的力量欺天瞒海，抹除了“白羽”的存在。

这些往事，片片断断，或真或幻，触手可及却又令人难以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