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红衣少女2

柳寒原急匆匆地穿梭于狭窄的巷弹，他的脚步轻快而急促，仿佛被某种不可言说的焦虑驱使。终于，他来到那名男子倒下的地方，他原本打算呼唤他，但当他的目光落在那张苍白而扭曲的脸上时，话语就这样悬挂在喉咙，难以吐出。

地上的男子，血迹斑斑，七窍流血，那双曾经充满生机的眼睛，此刻张得异常地大，尽显恐惧与绝望，与之前惨死的人们一般无二。

柳寒原转过身，望向那些红衣少女消失的方向，那里已空无一人，连那飘舞的花瓣也随风而逝。他默默地凝视着这一幕，心中叹息。他的猜想，恐怕是正确的——这一切的背后，必有其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的死，如此诡异，连一丝线索都未留下。

他记得，曾有一位游历江湖的前辈告诉过他，苗疆之地，蛊术盛行，那里的人擅长用蛊术行凶杀人，这种方式，远比普通的江湖杀手更为隐秘且致命。那些恶毒的蛊虫，一旦植入人体，仅需施蛊者轻轻操控，便可迅速夺人性命，而受害者至死都将蒙在鼓里。

更有传言，苗疆还有一种极为可怕的蛊毒——水月。中了水月蛊的人，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七窍流血而亡，而且，一旦施蛊者在受害者死后收回蛊虫，这死因就永远成为一个无解之谜。这一切，都与眼前的情形如此吻合，让柳寒原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体。

柳寒原心中的猜测像是一张密网，愈发牢不可破。

虽然在目睹一连串离奇的死亡之后，柳寒原的心中早已隐隐猜到可能与水月有关。但他始终不愿去相信这个猜测，因为他记得那位前辈的警告：水月，那是苗族蛊虫历史中最为神秘和强大的存在。如此珍稀而又难以驯养的蛊虫，只有极个别的高人能够掌握其奥秘。因此，水月成了一种传说，只有苗族圣教水蓝教的教主才有资格接触它。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水月蛊如同一颗星辰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中，成为了尘封的传说。如今，连苗疆之内，大多数人都已经遗忘了这种蛊的存在。因此，尽管柳寒原心中有所怀疑，他仍然未将其当作真正的可能。

直到那只银白色的虫儿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柳寒原才恍然大悟，那些他以为不可能的事情，早已在悄然发生。

“啊……”就在他凝视着地上那具无声诉说的尸体，沉浸在远古的回忆与现实的震惊之间时，李三的尖叫声打破了他的沉思。

柳寒原迅速收回心神，转向一脸惊恐的李三，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

“柳大哥，为什么会这样？”李三颤抖着声音，眼中满是惊恐。他看着地上的尸体，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温度骤降。李三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亡，但此刻的场景却让他心有余悸。他站的位置颇为特殊，从这个角度看去，正好与死者未闭的双眼四目相对。李三不敢直视那双眼睛，仿佛那眼神中蕴含着死者的不甘与深深的恐惧，正无声地向他诉说。

“确实，又是孤身一人。”柳寒原的声音似乎从深渊中升起，沙哑而低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疲惫。他的眼神里蕴藏着深深的压抑，当他抬起头望向李三时，那双眼睛似乎透过了李三，看向了更为遥远、模糊的未来。

李三注意到了柳寒原眼中的迷茫，以及那一闪而过的痛苦。他突然感到一阵迷惑，仿佛他从未真正了解过柳寒原，那个隐藏在表面之下、深不可测的真正的柳寒原。

李三并没有看错。柳寒原的视线确实超越了他，投射到了一个充满死亡阴霾的未来。他仿佛看到了无尽的尸体，每一具都是同样的恐怖面孔——七窍流血，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这些惨烈的画面让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飘忽，呼吸也因不由自主的恐惧而变得急促。

“柳大哥，他的死，难道与刚才那些红衣少女有关吗？”李三的声音打破了这沉重的沉默。

柳寒原被李三的话从沉思中惊醒，他深深地看了李三一眼，然后目光又落在了地上的尸体上，脸上的表情凝重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他听见了李三的疑问，但他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淡淡地说：“发信号，让人来处理尸体。”话语中似乎隐藏着深深的无力和沉痛。

说完，他缓缓蹲下身子，用双手轻轻地合上了那双仍然睁开的眼睛。之后，他就那样静静地蹲在那里，不知道是在凝视着尸体，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啊？哦，好的。”李三有些慌乱地从衣袖里掏出一件看似信号弹的物品，颤抖着抽出了引线，然后迅速地将其朝天空发射。信号弹划破夜空，绽放出一朵璀璨的绿色花朵，那是一种悲伤而美丽的颜色。

“三儿，我们的兄弟们还未露面吗？”柳寒原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下显得格外深沉。

李三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身子一个激灵，连忙退后一步，眼神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恐。“报告柳大哥，信号已经发出，他们应该就在这几刻之间赶到。”

柳寒原眯起了眼睛，他的目光似乎能洞穿李三心中的紧张和不安。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决定要逗弄李三一番。他轻声问道：“三儿，我叫你时，你似乎吓了一大跳。怎么，难不成你真的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怕遇到些不干净的东西？”

“啊？那、那怎么可能！”李三局促不安地摸了摸耳朵，视线在黑暗的角落里徘徊，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的心虽然在狂跳，但脸上却强作镇定。

他在心底自我安慰，虽然感到一丝畏惧，但绝不能让柳大哥看出来。他自豪地挺起胸膛，声音带着几分夸张地夸耀，“我李三何许人也，死人见得多了，哪会轻易害怕。即便真有那些阴魂不散之物，恐怕也是它们见了我要绕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