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年往事2

狗子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盼，他小心翼翼地望着柳寒原，语气中满是不确定：“柳大哥，你真的全都忘记了吗？”他的话语里，不仅仅是询问，更多的是一种深藏的希望，仿佛在这渺茫的记忆迷雾中寻找着某种共鸣。

柳寒原脸上的表情稍显复杂，他伸出手仿佛要轻触狗子的头顶，但在半空中停滞，然后缓缓地落了下来。狗子见状，心中一紧，连忙后退了几步，急切地补充道：“记得上次我给你送烤地瓜吗？那时候，大人找你商量要事，你因为地瓜烫手，随意抓了一本案卷来裹着，事毕，你却将它遗忘在大人书房的一隅。我偶然瞥见，随手翻了翻，正是你刚才提及的那份案卷。”

狗子的话语迅速如潺潺流水，似乎怕错过这瞬间的记忆碎片，怕再一次被柳寒原无意间的忽略所掩盖。

柳寒原皱眉沉思，眼神在迷茫与确定之间摇摆。终于，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恍然，仿佛记忆的深处被轻轻触动。“这事我竟然没印象？”他自语般地重复着，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狗子坚定的点头上，心头一动，似乎那些零散的记忆碎片开始缓缓拼合。然而，知道自己疏忽的事实，也让他感到些许尴尬，于是他稍显生硬地提高了声音，“那还等什么，快去找那份案卷来！”

柳寒原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惶恐，他看着两人愣愣地站在那儿，似乎还没从他突如其来的咆哮中回过神来。“快去！”他再次大声催促。

两人被柳寒原的声音惊醒，连忙连声答应：“是，是，我们这就去。”他们匆匆忙忙地转身离开，步伐中带着一丝慌乱，仿佛急于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看着两人慌乱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柳寒原终于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他们的目光如影随形，令他倍感压迫。如果他们继续在这里逗留，柳寒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失控。

刚刻画完这一幕，柳寒原耳边响起了衙役的汇报：李三他们已经返回。消息如同春雷般唤醒了他，他立即急匆匆地向大堂走去。

当柳寒原踏入大堂，张牛正在将一具沉重的尸体扛至大堂中央。尸体还悬挂在空中，未及放下。李三则悠然跟在后面，看到柳寒原从暗处现身，他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李三脸上的笑意和他的话语一样，充满了得意：“怎么样？柳大哥，我不是说过吗，时间掐得正好。”

面对李三的热情，柳寒原的回应却是出人意料。他看着李三那满脸的笑意和得意洋洋的样子，先是微微一笑，让李三误以为自己赢得了赞许。然而，柳寒原突然动作迅速如闪电，猛地在李三头上连敲数下。

“啊……” 李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柳寒原的动作之快，让他根本无处躲藏，只能痛苦地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惩罚。

柳寒原停下手来后，李三捂着头，满脸委屈地控诉：“柳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啊？”

柳寒原依旧面带微笑，但在李三看来，那笑容中蕴含的是不容忽视的严厉：“臭小子，你还问我干什么？" 他指着正放下尸体的张牛继续说道：“你个小子竟然还想博取我的赞赏，虽然你回来了，但我的任务呢？我叫你把尸体带回来，结果却是让张牛来替你。你倒是会享受啊。”

当李三听到柳寒原提及尸体的事情时，他迅速扮出一幅冤枉至极的模样，眼中闪烁着不安和恐惧。“柳大哥，您得相信我，我真的是按照您的吩咐行事的。我刚到门口，大牛看我手忙脚乱的，才主动接过了重担。”

李三说到这里，眼睛里的急切几乎化为实质，他不断用眼神向张牛求助，希望他能证实自己的话。

但张牛正忙着把尸体放下，额头上的汗水滴滴答答，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李三的眼色，更别提加入他们的对话了。

李三看到张牛对他视而不见，心里既急又恼，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巴掌，但柳寒原的存在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心里焦急万分。

柳寒原观察着李三不停向张牛使眼色的举动，显然已经看穿了他的小动作。“三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眼睛抽筋了？”他故作关心地问道，眼中却隐隐透露出一丝戏谑。

李三听到柳寒原的话，心虚得想要开口解释，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张牛的声音打断了。

“他哪里累啊？”张牛大声地插话，声音中带着不满和讽刺，“他根本就没做多少事，动作慢吞吞的，几步路都没背出去，最后都是我一个人背的。要不是担心您等得急，我早就不管他了。”

听到张牛的话，李三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恨不得立刻反驳，但在柳寒原的注视下，他只能无奈地站在一旁，焦急与愤怒在心中交织。

当张牛无视李三那充满威胁的眼神，继续向柳寒原诉说时，李三的怒火在心头燃烧，他的牙关紧咬，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溃。他急切地想要插嘴，想要为自己辩解，但柳寒原似乎早已洞悉他的意图。每当李三准备开口，柳寒原总是比他更快一步，用他那锋利的话语切断了他所有的退路。

“三儿，你不是说你已经走到大门口了吗？”柳寒原的声音中带着丝丝戏谑，“怎么大牛却说你只走了几步？”

面对柳寒原那狡黠如狐的笑容，李三心知肚明，他的老朋友又在密谋着什么恶作剧。他急忙想要开口解释，但话到嘴边，又变得支支吾吾，因为他知道，在柳寒原面前，所有的谎言和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

柳寒原没有给他更多的机会，直截了当地宣布：“好了，从今天起，接下来的五天，衙门里的清洁工作全都由你来负责，任何角落都不能有一丝尘埃，这还包括那些积满灰尘的老案卷。”

说着，柳寒原的眼中闪烁着调皮的光芒。对于这个案子，他已经头痛许久，现在终于抓到机会，可以好好地逗弄李三一番，他的心情自然是愉悦得很。

李三听着这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感觉脚下一软，差点一头栽倒。他在这衙门里干了四年，深知这里因为人手紧张，几乎没人认真打扫过。

日常中，除了他们所居住的简陋一隅，衙门的其他角落几乎是一片杂乱无章。现在，柳寒原竟然要求李三打扫整个衙门，还要求达到一尘不染的程度，这在李三看来，简直比直接了断他的性命还要残忍。

李三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立刻变得卑躬屈膝，满脸谄媚地望着柳寒原，希望他能够收回刚才那似乎是随意却又如铁般坚定的命令，“柳大哥，您看能不能换一个任务呢？打扫衙门这种活，我可做不来啊，这简直就是在要我的命啊！”

柳寒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他笑着看向李三，那笑容在温文儒雅的外表下藏着不易察觉的狡黠。李三在他那温和的笑容中误以为看到了希望，正当他以为柳寒原会心软时，柳寒原的话语却像是冷水般浇在他头上，“想要换？那是不可能的。从明天开始，你不仅要打扫衙门，还要兼做杂务。如果你做得不到位，那期限就再延长五天。”

这无情的宣判让李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苦涩无比，但就在他几乎要绝望时，张牛的话让他差点从地上跳起来。

“柳大哥，你真的打算让他打扫？”张牛一脸严肃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他心中的担忧，“那我们岂不是以后连饭都吃不上了？”

在场的众人听着张牛的话，都露出了困惑的神色。尤其是李三，他不明白张牛的话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意思。李三正要开口询问，张牛却已经揭开了谜底，“如果让三儿来打扫，恐怕我们的菜碗里不是饭菜，而是满满的尘埃了。”

一时间，整个衙门中响起了一片大笑。张牛的话仿佛一剂解药，打破了原本的尴尬气氛。在柳寒原的带领下，除了张牛自己，所有人都笑了起来。柳寒原望着李三气得满脸通红的模样，心中不禁对张牛的机智和幽默感到佩服。

看着周围人因为笑声而身体轻轨微颤，李三的心情陷入了更深的沮丧。他本能地想要发声抗议，正当他准备开口时，柳寒原终于努力压抑住自己的笑声，转向还呆立在原地的张牛，温和地说道：“大牛，别担心，至少晚饭我们还是能解决的。”

听到柳寒原的话，李三内心涌起一股温暖。他心想，还是柳寒原最懂他。但正当他沉浸在这份感动中时，柳寒原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像一盆冷水浇在他心头，“如果实在没法解决，那我们就去酒楼，请客吧。”

这话一出，众人的笑声更加放肆。即便是一直忧心忡忡的张牛，也忍不住露出了傻傻的笑容。

众人虽然开怀大笑，但李三却更加郁闷了。他的脸色此刻仿佛比烟灰还要灰暗。在柳寒原面前，他清楚任何抗议都是徒劳，只能像个失落的怨妇般盯着柳寒原，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希望他能有所察觉。然而柳寒原似乎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

终于，柳寒原打破了这僵持的气氛，“好了，天色不早了，大家也都疲惫了，除了三儿，其他人都先回去吧。”他轻描淡写地吩咐着，仿佛是在结束一个普通的聚会。

“回去？柳大哥，我们不等七叔来验尸吗？”李三感到意外，他原本以为今晚他们会有个通宵的工作。

柳寒原凝视着远处的尸体，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不用了，再验也没必要。大家回去休息吧。”

在他的声音中，微妙的无奈之情若隐若现，像是深秋的薄雾，轻而易举地掩盖了真实的情感。他的演技堪称完美，足以让旁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柳大哥，为何偏要我留？”李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眼神却不禁流露出几分迷茫和抵触。他心知肚明柳寒原为何要他留下，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无比渴望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场合。柳寒原的请求对他来说，无疑是一场不请自来的麻烦。

柳寒原原本全神贯注于眼前的尸体，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然而，李三那似乎无心的一问，却像是一枚悄无声息的石子，投入了他冰冷的心湖。他突然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盯着李三。那眼神中透着深不可测的情感，仿佛想要看穿李三的所有心事。

在那一刻，两人之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柳寒原的眼神，重重地落在李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