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讨封杀局

月光冻在玉佩刻痕上，"玄真"二字渗出血珠。陆预心口的黄仙纹突突跳动，怀里小黄皮子的爪子还保持着作揖姿势，琉璃眼珠倒映着二十根断裂的银锁链。
子梓的断剑当啷坠地："别应声！"她突然扯下道袍甩向半空，染血的布料在月光下展开成八卦图，“黄仙讨封要借人言改命数，应错半个字咱们都得…”
话音未落，小黄皮子突然发出老妇的咳嗽声。它脊背弓起，爪尖渗出粘稠黑液，在雪地上画出个歪扭的"人"字。二十具棺材突然震颤，每块灰仙牌位都浮出陆永贵的生辰八字。
"你看我像人…还是像仙…"小黄皮子的声音像是砂纸磨铁锅，每个字都带着铁锈味。陆预的爪印烫得眼前发黑，恍惚看见母亲蹲在槐树下，正用百家布裹着个浑身长毛的婴孩。
子梓突然甩出铜钱打他膝盖："闭眼！黄仙在摄魂！"可陆预的睫毛已经结满冰霜，黄仙纹爬上喉结，竟发出黄翠芬的嗓音：“儿啊…说像人…”
鹿珏怀里的襁褓突然啼哭，二十具尸体齐刷刷转向陆预。银锁链哗啦作响，竟拼成个巨大的问卦盘。小黄皮子的尾巴突然暴涨，毛尖挂着冰碴子扫过陆预眼皮。
"说！"子梓的铜铃砸在陆预后脑，震得他鼻腔出血。血腥味冲开混沌，他看见小黄皮子后腿有道陈年刀疤——正是当年芦苇荡救下的那只！
"你…"陆预刚张嘴就被风雪灌喉。小黄皮子琉璃眼珠突然淌血，前爪按在他心口的黄仙纹上：“二十年了…该还债了…”
子梓的八卦袍突然自燃，火苗窜出个焦黑的掌印。她盯着玉佩上的血字，突然拽断红绳系住陆预手腕：“你爹打的棺材里是不是有夹层？”
陆预被问得发懵。记忆里父亲总在深夜刨棺材板，刨花里偶尔夹着黄符纸。最瘆人的是每口棺材底板，都用朱砂画着歪扭的鼠形图案…
"灰仙牌位要借你的口讨封！"子梓突然咬破指尖在他眉心画符，“说你像人灰仙现形，说你像仙黄纹噬魂——这是死局！”
小黄皮子的爪子突然刺入陆预手腕，黄仙纹顺着血管疯长。鹿珏怀里的襁褓突然炸开，飞出的百家布片每块都绣着生辰八字——正是二十年来横死的村民！
"天地玄宗…"子梓的咒语被风雪呛住。二十具尸体突然手拉手转圈，银锁链在地上刮出火星。陆预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耳边炸开父亲临终前的嘶吼：“别碰西厢房的棺材！”
"爹的棺材…"陆预突然挣开红绳，扑向最近那具尸体。腐尸心口的灰仙牌位突然睁开三只眼，陆预的指甲抠进木纹，竟扯出张泛黄的契书！
子梓的瞳孔猛地收缩："血契原件？！"她甩出断剑斩向契书，剑锋却被鹿珏的拨浪鼓挡住。琉璃眼珠迸射的金光里，映出契书末尾的指印——陆永贵的拇指印旁，赫然按着子梓师傅的手印！
"师傅…"子梓的桃木剑突然脱手，剑穗铜铃滚进雪窝。小黄皮子趁机窜上陆预肩头，爪子按着他喉结逼出话语：“我看你像…”
"闭嘴！"鹿珏突然厉喝，灰鼠纹爬满的右脸渗出黑血。她扯开襁褓，露出怀里的东西——竟是半截雷击木雕的拨浪鼓，鼓面画着子梓师傅的画像！
陆预的爪印突然灼穿棉袄，三道金光直冲云霄。小黄皮子发出凄厉惨叫，浑身金毛倒竖如钢针。二十具尸体齐刷刷跪地，灰仙牌位上的眼睛淌出黑血。
子梓趁机甩出五帝钱："乾坤借法！"铜钱落地成阵，暂时困住暴走的黄仙纹。她揪住陆预衣领嘶吼：“西厢房棺材里到底有什么？”
"二十口…"陆预的牙齿咯咯打颤，“爹打的棺材…都在西厢房…”
鹿珏突然尖啸着扑来，拨浪鼓砸向子梓面门。子梓翻身躲过，鼓槌却挑开了她的衣襟——锁骨下赫然烙着与契书相同的鼠形印记！
"师姐你…"子梓的质问被风雪淹没。鹿珏的瞳孔完全变成灰色，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师傅心口的疤…是喂灰仙的…”
小黄皮子突然人立而起，前爪结印暴喝："讨封！"声浪震碎最后一道镇煞符，黄仙纹瞬间爬满陆预整张脸。他感觉喉咙被铁钳撬开，不受控制地嘶喊出声：“我看你像…”
“像我妈！”
这三个字炸响的瞬间，风雪突然静止。小黄皮子的琉璃眼珠迸裂，浑身金毛褪成惨白。二十具尸体同时爆开，腐肉里钻出成千上万的灰鼠，却在触到月光时化作黑烟。
鹿珏突然恢复清明，颤抖着指向子梓："师傅的疤…是灰仙窝…"话未说完，她怀里的拨浪鼓突然自燃，火焰里传出老道嘶哑的声音：“时辰到了…”
子梓突然扯开道袍，后背整片皮肤布满鼠形烙痕。她将断剑刺入雪地，剑柄铜铃自动飞向陆预：“带着铜铃去西厢房！快！”
陆预刚抓住铜铃，地面突然塌陷。积雪裹着棺材板坠落，露出深不见底的地穴。二十口柏木棺竖插在土壁上，每口都贴着褪色的囍字。最底层的棺材盖板裂开缝隙，伸出只长满灰毛的手…
小黄皮子突然炸成血雾，在空中凝成黄翠芬的虚影。她心口的窟窿里蜷着灰仙，右手却死死攥着把带血的剪刀：“儿啊…刨开棺材…”
陆预的爪印突然滚烫，黄仙纹在心口凝成剪刀形状。他攥紧铜铃纵身跃入地穴，身后传来子梓撕心裂肺的喊叫：“别碰棺材里的…”
阴风灌进地穴的刹那，陆预看清了底层棺材的全貌——棺盖上用血画着八卦阵，阵眼处嵌着他从小戴到大的银锁。更骇人的是棺材缝隙里，正缓缓渗出母亲缝衣裳用的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