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店试衣间的珠帘被江风掀起时,乔砚之的钢笔尖正抵在女人咽喉处。橱窗外霞飞路的霓虹灯突然全灭,月光穿过香云纱照在女秘书的梅花烙上,竟显出一串数字纹路。
"17、34、09…"白九龄用剑尖撩开对方发髻,“威廉的保险柜密码是用点翠针扎的?”
女秘书突然咬破衣领。当氰化钾药丸滚落时,乔砚之的钢笔帽精准卡进她臼齿间,却见这女人后颈皮肤突然皲裂——竟是戴着人皮面具的松本手下。
"声东击西。"白九龄踹开气窗,“老头子知道我们找到沉船了。”
话音未落,整条霞飞路响起防空警报。乔砚之扯下假人皮面具,底下赫然是用火漆封着的《申报》残页——明日头条位置印着总商会招标公告,油墨未干处还粘着发电厂通行证的铜版纸屑。
"他们在抢时间。"乔砚之将铜版纸对着月光,显露出虹口发电厂的管道图,“七处磁力钥匙对应的保险柜,藏着控制全城电力的主闸开关。”
白九龄的软剑突然缠住街边消防梯。当两人攀上永安百货天台时,整座外滩正在诡异闪烁——海关大楼的探照灯、先施公司的霓虹招牌、乃至黄包车夫的煤油灯,都在按三短三长的节奏明灭。
"摩尔斯电码。"乔砚之掏出怀表对照灯光节奏,“松本在给海军陆战队发信号。”
白九龄踹开天台水箱,浸湿的《新闻报》糊满墙面。她抽出三根珍珠项链,将散落的珠子按电码节奏嵌入砖缝,月光折射出的投影竟是汇丰银行地下金库的立体剖面图。
"威廉的七个死亡编号…"乔砚之突然用钢笔划开砖缝青苔,“对应七把钥匙的藏匿点。”
两人顺着排水管滑到后巷时,卖云片糕的老头正用油纸包着糕点。白九龄的剑穗扫过蒸笼,掀开的荷叶下竟压着张泛黄的《良友》画报——封面女郎的蕾丝手套破洞处,恰好露出慕尔堂忏悔室的铜锁样式。
"跟踪半个月了。"老头突然掀开假胡子,露出安德森警督的络腮胡,“白二爷让我捎句话,青帮的漕船明早装运’医疗器械’。”
乔砚之接过油纸包,云片糕的糯米香里混着硝石味。掰开糕体,内藏半截引信管,接口处的螺纹与沉船里发现的德国印刷机零件完全吻合。
"松本要在发电厂玩炮仗。"白九龄将引信管按进墙缝,“老头子给他开了后门。”
外滩方向突然传来爆炸声。两人奔到江堤时,虹口发电厂的烟囱正喷着蓝紫色火焰,空气里弥漫着变压器烧焦的恶臭。乔砚之的白西服沾满墙灰,却仍不忘用放大镜观察路面油渍——反光里显现出成串的日本军靴印,靴跟还粘着江南造船厂特制的防滑铁片。
"海军陆战队换了便装。"他拽着白九龄躲进运煤车,“这些铁片是给军舰甲板定制的。”
运煤车经过杨树浦路时,白九龄突然劈开车底隔板。当煤块倾泻而出,藏在底层的木箱显露真容——成捆的《申报》用日文铅字排版,头版头条竟是"大日本帝国接管上海租界"的假新闻。
"松本的舆论战。"乔砚之撕开报纸夹层,“这些铅字沾着汇通银行的印泥。”
运煤车猛地急刹。穿和服木屐的搬运工正在卸货,箱缝渗出的不是油墨而是煤油。白九龄的软剑挑开某只木箱,滚出的不是新闻纸,而是印着青帮令旗的炸药包——引信管与云片糕里的残片严丝合缝。
"老头子连自己人都炸?"白九龄踹翻木箱堆。
乔砚之却盯着炸药包上的麻绳:“这种三股绞的宁波港水手结,去年吴淞口沉船时绑过救生圈。”
发电厂方向再次传来巨响。两人顺着下水道潜入厂区时,白九龄的珍珠耳坠突然吸附在铁门上——整座发电厂的地基竟埋着巨型电磁铁,空气里飘浮的铁屑在月光下组成围棋残局的星位图。
"威廉的死亡游戏最终章。"乔砚之将怀表按在变电箱上,“七处磁力钥匙对应七个保险柜,同时开启才能关闭电磁铁。”
白九龄劈开配电室的门锁。成排的保险柜在蓝光中嗡嗡作响,每个柜门都刻着慕尔堂火灾遇难者编号。她将软剑插入地面,剑穗上的珍珠突然指向西北角的07号柜——柜门温度比其他高十度不止。
"松本在07号柜装了炸弹。"乔砚之嗅到苦杏仁味,“威廉的密码要重新排列组合。”
变电箱突然迸出火花。白九龄拽着乔砚之滚进电缆沟,头顶炸开的保险柜碎片里飞出成卷的日元伪钞。当第七个柜门被气浪掀飞时,掉出的不是磁力钥匙,而是威廉办公室那本染血的账本。
"声东击西!"乔砚之翻开账本,内页用隐形墨水画着海军司令部的地下管网图,“磁力钥匙藏在…”
话未说完,整座发电厂的地面开始塌陷。白九龄的软剑缠住横梁,两人悬在半空时,看见松本带着黑衣人正在撬变电箱底座——真正的磁力钥匙藏在二十年前德国工程师埋设的应急保险柜里。
"威廉的死亡编号是倒序!"乔砚之突然扯开领带,“七个遇难者对应北斗七星方位,天枢位在慕尔堂钟楼!”
白九龄踹飞松本手下的瞬间,乔砚之已用钢笔拆开变电箱。当七枚磁力钥匙同时插入北斗七星阵的凹槽,整座发电厂的电磁铁突然反转磁极——所有铁质物品呼啸着飞向天空,包括松本怀里的南部手枪。
"八嘎!这不可能!"松本被自己的武士刀钉在墙上,“你怎么会知道德国人的…”
"1912年《中德技术协定》附录三。"乔砚之擦拭钢笔尖,“我在柏林大学档案馆见过这份图纸。”
晨光刺破云层时,七枚磁力钥匙在变电箱里拼成船锚图案。白九龄拽着乔砚之跳出废墟,身后是海军陆战队气急败坏的枪声。霞飞路的梧桐叶落满肩头时,她突然将珍珠项链甩进黄浦江。
"老头子逃去天津了。"她望着江面浮油,“但威廉的密码游戏还没完——你闻到了吗?”
乔砚之望向外滩方向。海关大钟的青铜指针映着朝阳,钟楼顶端飘着缕缕青烟,空气里浮动着与威廉办公室如出一辙的茉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