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镇龙诀地宫潜龙探秘

“戊午年七月初七…”他抹去脸上的水渍，指尖在岩壁刻痕上摩挲。那些歪斜的刻字与青铜柱上的生辰八字如出一辙，暗红苔藓覆盖的缝隙里，隐约可见某种动物利爪的抓痕。
暗河对岸传来锁链拖曳的声响，七具青铜棺椁呈北斗七星状排列在滩涂上。每具棺椁都缠绕着手腕粗的铁链，链环上挂满刻着“沈“字的铜铃。周谨言涉水而过时，铜铃无风自动，惊起栖息在钟乳石间的血蝠群。
“小心脚下！”
清冽的女声惊得他踉跄后退，军靴踢飞的碎石落入水面，竟发出金铁相击之声。第三具棺椁的盖板突然滑开半尺，伸出的素白手腕上系着串青玉髓手链——与沈清秋常年佩戴的那串一模一样。
周谨言握紧从地宫带出的青铜短剑，剑柄处残留的玉珏突然发烫。棺中女子坐起的瞬间，他险些失声惊叫。那张脸与沈清秋有七分相似，只是眼尾多出颗朱砂痣，长发间别着支鎏金点翠凤头簪。
“你身上有北斗贪狼的气息。”女子轻抚腕间铜铃，指甲泛着诡异的青灰色，“三百年了，终于等到破局之人。”
溶洞顶端的钟乳石突然坠落，周谨言闪避时撞翻了第五具棺椁。浑浊的尸水倾泻而出，露出棺底密密麻麻的甲骨文。那些文字在北斗印记的照耀下竟如活物般蠕动，渐渐汇聚成《葬经》缺失的“镇龙篇。”
“沈家第七代守墓人沈月容，见过周公子。”女子广袖轻挥，尸水凝成水镜，映出1949年的雨夜景象——祖父周墨白跪在沈家祠堂，将半块玉珏嵌入供桌上的青铜匣。
周谨言瞳孔骤缩。水镜中的青铜匣纹路，分明与地宫里封印玄武尸的铜盒完全相同。更诡异的是供桌两侧的牌位，竟都写着“沈月容之灵位“，而眼前女子指尖正滴落鲜红的血珠。
“当年周墨白取走玉珏时，在我灵柩前立过血誓。”沈月容的裙裾无风自动，露出绣着逆鳞青龙的缎面绣鞋，“若周家后人违背承诺，当受万龙噬心之…”
警告声戛然而止。暗河突然掀起血色浪涛，九盏青铜灯从漩涡中升起，每盏灯芯都蜷缩着条半透明的龙影。周谨言后颈一凉，转身看见三个戴着傩戏面具的黑衣人，他们手中的引魂幡正指向自己眉心。
“顾家阴兵？”沈月容冷笑，袖中飞出七枚铜钱嵌入岩壁，“区区炼尸傀儡，也敢闯我沈氏镇龙潭？”
为首的傀儡突然扯下面具，露出与顾九相同的玉石左眼。周谨言举剑格挡的瞬间，北斗七星印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第一颗星位亮起时，整条暗河的水流倒卷而上，在溶洞顶部凝成巨大的八卦阵图。
“贪狼移位，地龙翻身！”沈月容的声音陡然凄厉，广袖化作青色龙爪扣住周谨言肩膀，“快用你的血激活天枢位！”
青铜剑划破掌心时，周谨言突然看清八卦阵中的星象排列。天枢位对应的岩壁上，赫然刻着祖父的笔迹：“戊午年七月初七，贪狼吞月，破局者当以北斗为引，青龙为凭…”
血珠滴入卦象凹槽的刹那，暗河尽头的石壁轰然坍塌。月光顺着裂缝倾泻而入，照亮外界层峦叠嶂的山影——那些山脉走势竟与北斗七星完美重合，而贪狼星对应的山巅，隐约可见九重汉白玉牌坊的轮廓。
沈月容的虚影开始消散，她将青玉髓手链抛向周谨言：“带着这个去青龙塚，那里有沈清秋留给你的…”话未说完，三具傀儡突然自爆，腥臭的血肉糊住了岩壁刻字。
周谨言扑向裂缝时，后腰突然被冰凉之物抵住。熟悉的松香气息钻入鼻腔，他浑身僵直地转头，看见本该葬身血潭的沈清秋正站在月光里。她心口的青龙纹身已蔓延至颈侧，瞳孔缩成两道竖线。
“周公子这是要去哪儿？”沈月容的嗓音与沈清秋的声音诡异地重叠，“没有沈家人带路，青龙塚的活人桩可是会吃人的。”
月光像一把冰刀劈开溶洞裂缝，沈清秋颈侧的青龙纹身泛起磷火般的青光。周谨言后退时踩到暗河边缘的青铜碎片，那些浸泡了三百年的金属在月光下渗出墨绿色黏液，沿着靴底爬上裤脚。
“你到底是清秋还是…”话未说完，后腰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沈清秋指尖不知何时生出寸许长的青灰色指甲，正抵在他命门穴上，皮肤表面浮起蛛网状的暗红血丝。
“嘘——“她歪头时发簪流苏扫过周谨言的脸颊，鎏金点翠的凤头嘴里衔着颗黑曜石，“三百年前沈家人用命镇住的龙脉，今夜就要改道了。”左手突然按住他胸前北斗印记，灼烧感瞬间穿透三层冲锋衣。
暗河倒流的血水在溶洞顶端凝结成冰，九盏青铜灯悬浮在八卦阵周围。周谨言看到每盏灯芯里都蜷缩着条龙影，其中三条已经睁开玉石般的眼睛。当第四条龙目微启时，整座溶洞突然剧烈震颤，钟乳石簌簌坠落。
“顾家人用炼尸术强改命盘，贪狼星位偏移了七度。”沈清秋的声音突然恢复清冷，瞳孔里的竖线急速收缩，“周谨言！用青铜剑划破左手小指，把血洒在天璇位！”
军刀在方才的混战中早已遗失，周谨言摸向腰间时触到个冰凉物件。从沈月容棺中带出的青玉髓手链突然发烫，十二颗玉珠在月光下显现出《葬经》残页的蝇头小楷。他猛然想起祖父书房暗格里那本被烧毁的笔记，最后几页焦痕中似乎提到“天璇锁魂。”
青铜剑割破指尖的瞬间，血珠竟违背重力向上飘浮。沈清秋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左手死死扣住自己右腕，指甲在皮肤上抓出深可见骨的血痕：“快…八卦乾位…有生门…”
溶洞裂缝外的月光突然被阴影遮蔽，九重汉白玉牌坊在血色月轮中显现全貌。每重牌坊都雕刻着形态各异的镇墓兽，最顶端的嘲风兽口中衔着青铜铃，铃舌竟是半截人类指骨。
“活人桩！”周谨言瞳孔骤缩。第三重牌坊基座下压着具风干的尸体，褪色的藏青长衫与顾九的打扮如出一辙。尸身胸口的铜镜反射着月光，在岩壁上映出北斗七星与二十八宿的星图。
沈清秋突然暴起将他扑倒在地，右手五指如钩插入青石地面。指甲与岩石摩擦迸溅的火星中，周谨言看到她后颈浮现完整的北斗七星图，每颗星位都对应着溶洞里的青铜棺椁。
“带着这个…去牌坊…”沈清秋颤抖着扯下颈间玉坠塞进他手里，翡翠貔貅的瞳孔闪过血色，“顾九的炼尸术需要活人桩引路…咳咳…用我的血…”
话音未落，三盏青铜灯突然炸裂。灯芯里的龙影尖啸着扑向牌坊，撞在汉白玉表面迸溅出幽蓝火花。周谨言翻身跃起时，看到沈清秋左半边脸已经爬满龙鳞，右眼却还保持着人类瞳孔。
“周公子好手段。”顾九的声音从牌坊顶端传来。玉石左眼在月光下流转着诡异光华，藏青长衫下摆沾满暗红苔藓，“当年周墨白能在沈家镇龙潭偷走玄武甲，果然不是偶然。”
周谨言握紧青铜剑，剑柄处的玉珏突然与翡翠貔貅产生共鸣。牌坊上的星图开始缓慢旋转，二十八宿中的角宿亮起青光，对应的溶洞岩壁突然浮现出甲骨文刻写的《地龙经》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