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借孟家女子孕养龙脉,孟家就用周家血脉做活桩.....。”孟芸虚影抚摸着蛟龙独角,“你以为明德是叛徒?他才是最早发现龙脉真相的人。”虚影挥袖间,祠堂地面裂开,露出下方沸腾的血池,池中沉浮着数十具青铜棺,每具棺盖都刻着周家人的生辰。
周谨言量水尺脱手坠入血池。金纹遇血化作锁链缠住他的脚踝,池中青铜棺同时开启,伸出无数长满逆鳞的手臂。孟芸虚影突然厉喝:“周家世代的逆鳞都是孟家血债,现在该用你的魂.....。”
“哗啦!”
血池突然炸开。周谨言在锁链缠绕中摸到后颈逆鳞,龙目图腾映出血池底部的翡翠耳坠——正是他当初塞进镇水碑裂缝的那枚。池底传来祖父周明德的叹息:“谨言,逆鳞不是枷锁.....。”
翡翠耳坠突然泛起青光。周谨言拽住锁链翻身入池,在无数鬼手撕扯中抓住耳坠。池底浮现出完整的镇水咒,他看清咒文最后一句:“以周孟血脉为引,以龙脉反哺江河。”池中血水突然倒流,所有青铜棺重新闭合。
孟芸虚影发出尖叫。周谨言将耳坠按入心口,龙目图腾突然映出整条钱塘江的水脉。他看见自己与哑姑的血正顺着暗流交汇,在江心形成新的龙脉图腾。小蛟突然哀鸣着坠入血池,独角上逆鳞化作青光融入水脉。
祠堂开始崩塌。周谨言冲出青铜门的刹那,听见身后传来孟芸的悲叹:“明德,你竟在翡翠里藏了生路.....。”江水重新灌入甬道时,他握紧哑姑消散前留下的青铜钥匙,看见江面降下今冬第一场雪。
---
江面初雪簌簌坠落,周谨言攥着哑姑消散前遗留的青铜钥匙,指节被寒气沁得发青。钥匙尖端残留的玉屑在雪光中泛着幽蓝,恍惚间又见哑姑玉化前最后的口型:“真相在老宅.....。”他抹去睫毛上的冰碴,发现钥匙齿纹竟与雪片形状暗合——每片六棱冰晶里都裹着粒青铜碎屑,落水即融成蝌蚪状的镇水符。
“轰——“
江心突然腾起丈高水柱,裹着泥沙的青铜祭台残骸浮出水面。周谨言踩着结冰的礁石跃上残台,见台面裂纹渗出黑水凝成行血字:“子时三刻,祖祠见印。”量水尺在腰间震颤,金纹映出祭台底部新露的青铜甬道入口,兽首门环上缠着半截褪色的红绸——正是三日前孟三娘在码头交易时系在货箱上的那种。
“要拿镇水印换命?”他冷笑,靴底碾碎冰层下的青铜碎屑。甬道深处传来铜铃闷响,与老宅祠堂檐角失踪的惊鸟铃音色相同。雪幕中忽现盏飘摇的灯笼,孟三娘沙哑的嗓音穿透风雪:“周老板,你家祠堂供着的可不是祖宗牌位。”
周谨言反手抽出量水尺,金纹在雪地上灼出焦痕。灯笼转过江湾石壁,映出孟三娘裹着狐裘的身影。她右手托着镇水印,印钮处盘踞的蛟龙双目镶着周谨言后颈脱落的逆鳞碎屑,龙尾缠绕的锁链纹正与祠堂地砖裂缝走向吻合。
“孟家要的从来不是复仇。”孟三娘用印底蘸取黑水,在祭台刻下扭曲的镇水咒,“周明德当年在祠堂地宫留了活路,就藏在.....。”她突然顿住,灯笼照见周谨言衣摆渗出的黑水——那是哑姑消散前渗入他衣料的玉髓,此刻正顺着裤管爬上祭台裂纹。
量水尺突然脱手插入祭台中央。周谨言后颈逆鳞灼痛,龙目图腾映出祭台底部隐藏的青铜八卦盘。孟三娘手中镇水印突然腾空,印钮蛟龙张口咬住量水尺,龙尾锁链缠住周谨言脚踝。他踉跄跪地时,听见祭台底部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
“当年你祖父用孟芸的血启动机关,现在该用周家的了。”孟三娘拽过他的手腕按在八卦盘上,黑水顺着掌纹渗入卦象凹槽。周谨言突然发力翻身,量水尺金纹暴涨割断锁链,尺尖挑飞镇水印的刹那,整座祭台轰然塌陷。
“喀嚓——“
冰层碎裂声裹着青铜锈味扑面。周谨言坠入甬道时抓住垂落的红绸,绸缎突然活物般缠上脖颈——这根本不是绸布,而是用孟家女子头发编织的缚龙索!孟三娘的笑声在头顶回荡:“周家祠堂的地砖,可都是孟家姑娘的头骨烧制的.....。”
缚龙索越收越紧。周谨言摸到后颈逆鳞,龙目图腾映出红绸缝隙间的青铜铭文:“戊寅年孟冬,周氏借地宫孕龙种。”他忽然想起祠堂梁柱的蛀洞走向,屈指在喉间黑水上画出反咒。缚龙索突然自燃,青烟中浮现哑姑残影,玉化的指尖点在他眉心。
“走水路.....。”残影消散前的唇语与记忆重叠。周谨言翻身坠入暗河,量水尺金纹照亮水底沉浮的青铜瓦当——每片瓦当都刻着孟家女子的生辰,接缝处渗出黑水凝成婴孩手掌的形状。他挥尺劈开水草,见河床裸露出排倒插的青铜剑,剑柄缠绕的银链正与老宅祠堂香炉锁链纹路相同。
“周明德竟把地宫入口藏在河底。”周谨言攥住剑柄,逆鳞与剑身残留的血咒产生共鸣。青铜剑突然翻转,剑锋割破掌心,血珠坠入河床裂缝的刹那,整片水域沸腾如熔炉。量水尺金纹在水流中织成八卦阵,阵眼处浮起尊裂开的青铜鼎,鼎内黑水翻涌着未烧尽的族谱残页。
孟三娘的灯笼突然坠入水中。她踏着青铜鼎边缘冷笑:“当年周孟两家在地宫歃血为盟,用龙凤胎分别镇守龙脉阴阳眼.....。”灯笼照见鼎内蜷缩的青铜婴骸,那孩子后背的逆鳞纹与周谨言如出一辙。
周谨言突然挥尺击碎鼎耳。鼎身倾斜间,黑水裹着数百枚银镯倾泻而出,每枚镯内都刻着“周孟合卺“的咒文。孟三娘突然惨叫,她右臂的蛟龙纹遇银即燃,皮肉焦糊味混着青铜锈弥漫水底。
“你以为孟芸产下的是怪物?”周谨言捞起枚银镯按在逆鳞处,“她生的是周孟两家都承受不起的龙种!”银镯突然融化,在他掌心凝成把青铜钥匙——与哑姑遗留的钥匙齿纹完全契合。
河床突然裂开巨缝。周谨言拽着孟三娘坠入地宫时,看见穹顶镶嵌的夜明珠排列成星图,而哑姑消散前用玉髓在他衣襟画的符咒正与星图产生感应。孟三娘挣扎着甩出镇水印,印钮蛟龙扑向星图中央的龙目珠。
“这才是真正的阵眼.....。”周谨言将两把青铜钥匙插入地宫门环。锁孔转动的闷响中,他听见三百年前的婴儿啼哭从门缝溢出,而门内传来的镇水谣,竟与儿时祖母哄睡哼唱的曲调完全相同。
青铜门轴转动的酸响撕破地宫死寂,三百年前的婴儿啼哭混着水腥气扑面而来。周谨言后背抵住湿滑石壁,量水尺金纹映出穹顶夜明珠排列的星图——那些珠子表面浮着一层油脂状薄膜,细看竟是凝固的血泪。孟三娘手中镇水印的蛟龙双目突然迸出血光,印钮在门缝溢出的阴风里发出尖啸。
“你听,周家的祖宗在哭呢。”孟三娘染着丹蔻的指甲刮过青铜门浮雕,龙鳞纹路间顿时渗出黑水,“当年周明德亲手封了这扇门,用孟芸的胎盘灰抹的接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