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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卿大人,请做我的式神吧

婉秋 著
  • 古代言情

  • 2025-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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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现世

少卿大人,请做我的式神吧 婉秋 2025-03-18 21:13
雨丝斜斜掠过长安城的青瓦,沈之禾蹲在潮湿的青石板上,指尖轻轻拂过尸体的咽喉。雨珠顺着她鸦青色的襦裙滚落,在积水中敲出细碎的声响。
"死者男,年约四十,身长七尺三寸。"她将银针探入死者口中,针尖霎时泛起诡异的靛蓝,“舌苔发绀,齿间残留苦杏仁气味——”
"沈姑娘。"清朗男声自背后响起,玄色官靴踏碎水洼里的月光。大理寺少卿天奇撑着油纸伞俯身,伞面阴影笼住她单薄肩头,“这已经是本月第三起暴毙案了。”
沈之禾睫毛微颤,藏在袖中的左手飞快掐了个诀。这具身体里沉睡的龙悦睁开灵识,透过她的眼睛看见尸体胸腔缠绕着黑雾——那是被妖物噬魂的印记。
她原是天界阴阳师,为了寻找式神而来,附身于女仵作沈之禾的身上,而站在面前的这位命格清奇的大理寺少卿,则是她势在必得目标。
"少卿大人请看。"她指尖点在尸体颈侧,暗紫尸斑下蜿蜒着蛛网状金线,"这不是寻常砒霜,而是混入妖血的鸩毒。凶手恐怕…"话音戛然而止,喉间突然涌上腥甜。
天奇敏锐察觉她神色有异。眼前女子三日前坠崖被救回后判若两人,原本怯懦的眸子如今流转着寒潭般的冷光,验尸手法更是诡谲得令人心惊。
"沈姑娘可是身体不适?"他伸手欲扶,却被她不着痕迹避开。伞沿雨帘后,少女苍白面容映着灯笼摇曳的光,恍若月下幽昙。
龙悦在识海中冷笑。这具肉身终究承受不住她的灵力,必须尽快找到新的式神。而眼前男子命宫灼灼如日,正是千年难遇的至阳之体…
"大人!裴府出事了!"急促马蹄声撕裂雨幕,衙役滚鞍下马,“礼部侍郎的儿媳在新婚夜暴毙,尸身…尸身竟在喜烛下化作玉像!”
裴府红绸浸血,新娘端坐妆台前。龙凤喜烛将她的嫁衣镀成鎏金色,可那张芙蓉面却泛着青玉冷光。沈之禾伸手触碰新娘指尖,寒意顺着经络直窜心脉——是活人玉化的阴阳禁术。
"新娘申时还在前厅敬酒。"裴老夫人攥着佛珠的手不住颤抖,“酉时三刻丫鬟送合卺酒,推门就看见…看见新妇变成这副模样…”
天奇掀开新娘嫁衣后摆,突然顿住。沈之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猩红床褥上静静躺着半枚鎏金缠枝纹玉佩——正是三日前暴毙案死者身上缺失的那半块。
"看来有人急着拼图呢。"沈之禾轻笑,袖中骨刀寒光乍现。刀锋划开新娘玉化的肌肤时,天奇猛地扣住她手腕:“你要当众剖尸?”
"少卿大人。"她仰起脸,眼尾朱砂痣在烛火中妖冶如血,"您可知玉俑藏魂?"骨刀突然嗡鸣震颤,新娘玉雕般的面庞竟渗出两行血泪!
窗外惊雷炸响,狂风卷着暴雨扑灭喜烛。黑暗中传来瓷器碎裂声,沈之禾嗅到浓重的迦南香里混着一丝腥甜。龙悦的灵识骤然绷紧——是妖物的气息!
"蹲下!"她旋身将天奇扑倒在地。寒光擦着发髻掠过,妆台上的菱花镜应声碎裂。借着闪电白光,天奇看见沈之禾瞳孔泛起鎏金色,指尖符咒如蝶纷飞。
"你究竟…"话未说完,少女突然喷出一口鲜血。龙悦在识海中嘶吼,残破的式神契约正在反噬灵力。混乱间天奇揽住她腰身,掌心触到她后颈诡异的莲花烙印。
暴雨如瀑的庭院深处,黑袍人望着厢房内纠缠的身影冷笑。他袖中爬出无数血色蛊虫,在青石板上拼出诡谲图腾:“阴阳师,游戏才刚刚开始…”
沈之禾的后背撞进天奇怀里,血腥气在齿间漫开。她望着满地蠕动的血色蛊虫,鎏金瞳孔在黑暗中明灭不定。龙悦的灵识正在撕裂这具肉身,式神契约断裂的痛楚如万蚁噬心。
"闭眼。"她突然抓住天奇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指尖沾血在他掌心画符,“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你!"天奇刚要挣扎,却发现那些蛊虫竟在血符丈余外逡巡不前。怀中人浑身滚烫,单薄襦裙下渗出点点血梅,分不清是谁的血。
沈之禾喘着气扯下天奇的玉带钩,沾着血在地上画圈:“裴府用的迦南香混着西域血蚕丝,遇水则化蛊。劳烦大人取屋檐雨水三滴,要檐角第七片青瓦的。”
天奇望着她苍白的侧脸,忽然想起三日前悬崖下的场景。当时沈之禾的颈骨分明已经折断,此刻后颈的皮肤却光洁如瓷,唯有那朵莲花烙印红得刺眼。
"姑娘验尸手法精妙,对巫蛊之术也颇有心得?"他将雨水滴入血圈,水面霎时映出黑袍人逃窜的身影。
"家父曾任南疆镇抚使。"沈之禾面不改色地扯谎,骨刀突然扎进血圈。水面扭曲间传来凄厉惨叫,满地蛊虫化作青烟消散,“倒是大人,方才碰到我后颈时…”
话未说完,门外突然传来惊呼。两人冲进庭院,只见裴老夫人悬在百年槐树下,苍老身躯随着风雨摇晃。更骇人的是那些槐树枝条竟如活物般蠕动,将老夫人裹成蚕蛹状!
"是树妖。"沈之禾咬破指尖,鲜血顺着槐树根系渗入泥土。龙悦的灵识在识海中冷笑,这老树精分明嗅到了她残存的式神气息,想趁虚而入。
天奇拔剑斩向枝条,剑锋却被黏液腐蚀。混乱中沈之禾突然拽住他手腕,带着薄茧的指尖划过命门穴:"借大人阳气一用。"说罢竟贴着他的唇渡了口气。
鎏金光芒自两人相触处炸开,槐树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天奇怔怔望着近在咫尺的朱砂痣,少女眼中流转的鎏金符文美得惊心动魄。直到老夫人砰然落地,他才惊觉自己耳尖发烫。
"大人在脸红?"沈之禾戏谑地拭去唇边血渍,“方才不过是借您命火驱邪…”
话音未落,裴府管家突然从回廊转角冲出,手中匕首直刺天奇后心。沈之禾旋身将人踹翻,骨刀抵住他咽喉时却愣住——管家脖颈爬满蛛网状金线,与前三起命案死者如出一辙。
"傀儡术。"她扯开管家衣襟,心口赫然钉着三寸银针,“有人用妖血炼制的傀儡线操控活人,看来…”
暴雨中忽然飘来清越铃音。沈之禾瞳孔骤缩,这铃声分明是阴阳师召唤式神的引魂铃!龙悦的残魂在识海中沸腾,二十年前式神替她挡下致命一击时,也曾听过这般催命梵音。
天奇正要追问,却见沈之禾突然软倒。他慌忙接住,少女发间幽香混着血腥气,竟让他想起悬崖下那具本该冰凉的躯体。
"送我去城南土地庙。"沈之禾攥着他前襟的手青筋暴起,“要子时前赶到,否则…”
土地庙残破不堪,神像手中的铜铃却纤尘不染。沈之禾咬破指尖在神台画符,鲜血渗入裂缝时,地面突然浮现血色八卦阵。天奇看着怀中人化作流光没入阵眼,再睁眼时已置身阴阳交界之地。
墨色苍穹悬着血月,无数亡魂在忘川河畔游荡。沈之禾的襦裙化作雪色狩衣,长发无风自动:“少卿大人可知,这世间有种人能看到死者走马灯?”
天奇望着她额间浮现的莲花纹,忽然明白这三日的违和感从何而来。眼前人一举一动都带着上位者的威仪,哪像是出身仵作世家的孤女。
"你要找的式神,是我?"他摸到腰间玉佩缺失的豁口,想起新娘房中找到的半块,“从悬崖下救你开始,所有命案都在引我入局?”
沈之禾轻笑,腕间魂链突然缠住天奇的手。无数记忆画面涌入脑海——二十年前的月夜,年幼的阴阳师与黑衣少年在樱花树下缔结契约;十年前的长安城,式神化作星芒消散时,少女跪在血泊中仰天长啸。
"你体内流着姜氏皇族的血,是炼制式神的最佳容器。"她指尖抚过天奇心口,那里浮现出与后颈相同的莲花烙印,“当年你兄长自愿成为我的式神,如今…”
话未说完,忘川河水突然沸腾。无数白骨手臂攀上河岸,黑袍人站在骨舟上抚掌而笑:“龙悦大人好算计,连转世之人都能找到。可惜这位少卿大人,注定要成为妖皇复生的祭品——”
沈之禾挥袖召出十二张符咒,却在结印时呕出血来。式神契约反噬比想象中更严重,连阴阳术都开始失控。天奇突然握住她结印的手,灼热阳气顺着经脉涌入:“教我念咒。”
“你…”
"既然要当式神,总得学点本事。"天奇割破掌心按在她后颈烙印上,鲜血交融的瞬间,忘川河上绽开千朵红莲,“不是说需要甘愿赴死之人吗?”
黑袍人怒喝一声,骨舟化作巨蟒扑来。沈之禾引着天奇的手结出莲花印,鎏金光柱贯穿蟒首时,她听见少年式神消散前的声音:【悦儿,要连同我的份活下去】
暴雨初歇的城南小巷,天奇背着昏迷的沈之禾走向大理寺。少女后颈的烙印正在愈合,而他的心口多了朵含苞待放的金莲。
"大人!"衙役举着火把迎来,“礼部侍郎方才暴毙,尸身…尸身变成了一尊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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