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殿内,熹微晨光仿若被一层轻纱温柔包裹,却又无端被钦天监术士们口中念念有词、手中飞速挥舞的符咒,粗暴地割裂开来。那符咒之上的符文闪烁着诡异光芒,好似一道道狰狞的伤口,横亘在这片本应宁静的天地间。沈之禾静静伫立,双眸紧紧盯着天奇背上那仿若流动星河般的星宿图。恍惚间,归墟幻境里那具刻着自己生辰八字的妖蛟骸骨,如鬼魅般在她脑海中浮现。
“小郎君瞒得倒是严实。”龙悦的声音在识海之中悠悠响起,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冷笑,仿若夜枭啼鸣,在寂静中添了一抹诡异色彩。
“少卿大人三年前在此血祭时,可曾料到会有今日这般局面?”沈之禾移步向前,纤细指尖轻点在星宿图的某一处。刹那间,原本隐匿的鎏金契约纹仿若被点燃的火药,瞬间爆发出灼热光芒,那温度好似能将肌肤灼烧至碳化,让天奇的肌肤上瞬间泛起一片红晕。
变故陡生,原本青衣术士们操控着、用来缚妖的缚妖索,竟像是被一股无形且强大的力量操控,猛然间调转方向。那些缚妖索仿若一条条灵动且凶狠的蟒蛇,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弧线,眨眼间便将为首的术士紧紧捆缚起来。那术士挣扎不得,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被捆成了粽子模样。
天奇见状,广袖猛地一翻,恰似一阵狂风平地而起,那宽大的衣袖带起呼呼风声。与此同时,他官靴重重落下,精准无比地碾碎了地上那代表着星辰运转奥秘的星宿盘。“沈姑娘不妨猜猜,本官在这契约纹里,究竟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转身。在转身的瞬间,那隐匿在发间的龙角若隐若现,好似在昭示着他神秘莫测的身份。而他眼尾处,残留着妖纹独有的鎏金光泽,在昏暗的殿内熠熠生辉,透着别样的妖冶与神秘。
就在这时,龙悦在识海之中突然结印。只见沈之禾的瞳孔瞬间泛起金色光芒,仿若两颗璀璨的金珠,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与此同时,那十八名术士的眉心处,竟同时浮现出莲花烙印记。仔细看去,这莲花烙竟是青丘狐族独有的傀儡符!沈之禾反应极快,手中骨刀带着破风之势,如同一道黑色闪电般破空掷出。“嗖”的一声,刀锋精准地钉住了一只正欲遁逃的白狐尾巴。那白狐吃痛,发出一声尖锐的哀鸣,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凄厉。“青丘的探子倒舍得下这般本钱,连钦天监都能渗透进来。”沈之禾冷冷说道,声音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不带一丝温度。
天奇也不示弱,剑尖轻轻一挑,便如同一道寒光,挑起了白狐的咽喉。就在这时,他官袍之下的星宿图突然暴起,光芒四溢,好似要将整个青铜殿照亮。沈之禾眼疾手快,迅速伸出手扣住天奇的手腕。刹那间,一股至阴灵力从她掌心汹涌而出,如同一股冰冷的洪流,强行压制着天奇体内暴走的妖气。“少卿大人再这般任性妄为,可要当心契约纹的反噬,到时候恐怕会吃不了兜着走。”沈之禾眉头微皱,语带警告地说道。
然而,话音还未完全消散在空气中,青铜殿的穹顶之上,突然浮现出神秘莫测的河图洛书。那河图洛书仿若蕴含着天地间的无尽奥秘,光芒流转,神秘符文闪烁不停。与此同时,殿内的四十九盏长明灯,在没有一丝风的情况下,竟无风自燃。跳动的火焰将《太常令》残卷上的血字映照得愈发触目惊心,每一个血字都好似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悲惨过往。沈之禾望着残卷上“以龙脉镇妖蛟”这几个触目惊心的字样,不禁轻声笑了出来,那笑声在寂静的殿内回荡,带着几分嘲讽与无奈:“原来大人是拿自己当作这法阵的阵眼,如此做法,倒真是出人意料。”
“三年前,四十九道魂魄镇的是妖蛟,可如今……”天奇话语未落,突然身形一闪,长臂一伸,揽住了沈之禾的腰身。这一动作来得极为突然,沈之禾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便被天奇紧紧护在怀中。就在这一瞬间,一个巨大的青铜鼎从穹顶坠落而下,“轰隆”一声巨响,砸落在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溅起一片尘土。天奇温热的吐息轻轻拂过沈之禾的耳垂,带着一丝暧昧的气息,他继续说道,“如今镇的,是想偷契约纹的笨龙。”
龙悦在识海之中,感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暧昧氛围,瞬间炸开灵力,好似一颗被点燃的炸弹。受此影响,沈之禾眼尾的朱砂痣瞬间化作龙鳞纹,原本黑色的瞳孔也变为鎏金之色。在这鎏金瞳孔之中,倒映出青铜鼎底那隐藏极深的暗格。只见暗格之中,静静躺着半枚刻满妖纹的青铜钥匙。那妖纹仿若一条条灵动的小蛇,在钥匙上蜿蜒盘旋,散发着神秘且危险的气息。而这半枚钥匙,竟与青丘狐族所持有的残片严丝合缝,好似本就为一体。
“原来太常寺竟藏着归墟之钥,这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沈之禾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决然,手中骨刀猛地一挥,刀身绽放出凌厉光芒,瞬间劈开了暗格的封印。就在钥匙触及契约纹的刹那,整个青铜殿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托起,“嘎吱”声响彻四周,殿身竟缓缓拔地而起。天奇见状,背后的星宿图瞬间化作一条粗壮的锁链,如同一头灵动的蛟龙,缠住了他与沈之禾的腰身。在殿宇升空的轰鸣声中,天奇凑近沈之禾耳畔,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沈姑娘可知,归墟里锁着九鼎残片,这其中的秘密,恐怕远超你的想象。”
恰在此时,钦天监方向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若天际炸响的惊雷。原来是浑天仪承受不住强大的灵力波动,轰然爆裂。紧接着,十八道青光从钦天监方向冲天而起,直入云霄。那青光仿若十八道利刃,划破苍穹,将原本湛蓝的天空划出道道裂痕。沈之禾抬眼望去,只见空中缓缓凝结出一幅妖界星图。那星图之上,星辰闪烁,符文流转,透着无尽的神秘与诡异。就在她惊叹之际,忽然被天奇一把拽进了一个散发着幽光的传送阵。龙悦在识海之中,发出一声惊呼:“他要带你去……”
“观星台。”天奇广袖一卷,卷起阵阵罡风,那罡风呼啸而过,仿若能将一切都撕裂。他身上的官袍在强大的灵压之中猎猎作响,宛如一面在狂风中舞动的旗帜。“监正大人精心准备了三年的大戏,这般精彩,总得有人前去捧场,而我们,便是这最佳观众。”
晨雾弥漫,仿若一层轻纱笼罩着观星台。在这朦胧雾气之中,观星台布满了血色阵纹。那些阵纹犹如鲜血绘制而成,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玄衣监正手持青铜钥匙,仰头望天,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那笑声在晨雾中回荡,透着无尽的疯狂与得意。沈之禾望着玄衣监正脚下堆积如山的狐族尸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忽然,她鼻翼轻动,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迦南香气味。这气味,竟与大婚夜案发现场的气味如出一辙!
“玄明子,你竟拿青丘狐族来炼制这钥匙,如此行径,当真丧心病狂!”天奇怒目圆睁,手中剑光一闪,如同一道白色匹练,瞬间劈开了那充满血腥气息的血阵。在剑气纵横之中,天奇背后的星宿图与玄明子身上散发的妖纹激烈碰撞。一时间,光芒四溢,灵力波动如汹涌的海浪,冲击着四周的一切。
玄明子见状,袖中突然窜出九条狐尾。每一条狐尾都粗壮有力,上面缠着一块散发着古朴气息的青铜残片。“少卿大人不妨猜猜,本座究竟用了多少狐心,才好不容易炼成这把钥匙。这其中的艰辛,你怕是永远也无法体会。”玄明子一边说着,一边发出一阵阴森的冷笑,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沈之禾手中的骨刀,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与杀意,突然嗡嗡作响,好似在低声咆哮。龙悦见状,借着沈之禾的指尖,迅速结出龙族真言。刹那间,一股强大的龙族力量汹涌而出,玄明子的九条狐尾在这股力量之下,应声断裂。狐尾断裂之处,鲜血四溅,在晨雾中显得格外凄惨。玄明子遭此重创,暴退数步,脸色变得极为苍白。然而,他手中的钥匙却突然亮起妖纹,那妖纹光芒大盛,好似要将整个观星台都吞噬。“你以为契约纹就能困住归墟?简直是痴人说梦!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真正的……”玄明子话还未说完,天奇便如一道黑色闪电般,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背后的星宿图瞬间化作一把利刃,寒光闪烁,贯穿了玄明子的心口。一股至阳之血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天奇的衣襟,在这血色之中,天奇的面容显得格外冷峻与决绝。“三年前你骗四十九人血祭之时,可曾想过他们的冤魂,一直在暗中看着你,今日便是你的报应!”天奇咬着牙,冷冷说道。
沈之禾望着坠落的青铜钥匙,心中正盘算着如何应对。就在这时,她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进了传送阵。天奇在虚空漩涡之中,紧紧握住她的手。两人手腕相贴之处,星宿图与契约纹相互纠缠,绽放出耀眼的鎏金光晕。“沈姑娘可愿与本官同赴归墟,一同探寻其中的秘密?”天奇凝视着沈之禾的双眼,眼中满是期待与坚定。
龙悦在识海之中,看着这一幕,不禁轻笑出声:“小郎君倒是会挑地方谈情说爱,不过这归墟之中,怕是危机四伏,你们可得小心了。”
归墟之中,海水泛着幽蓝冷光,仿若一片无尽的黑暗深渊,吞噬着一切光芒与希望。沈之禾望着水底沉眠的九鼎残片,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突然,她察觉契约纹异常灼热,好似被一把火点燃。天奇背后的星宿图瞬间化作一条游龙,那游龙身姿矫健,潜入深海之中。待他转身之时,龙角已完全显现,散发着威严的气息。“沈姑娘现在想要逃,或许还来得及,归墟之中,危险重重,可不是闹着玩的。”天奇望着沈之禾,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
“少卿大人莫不是忘了……”沈之禾微微仰头,指尖轻轻点在契约纹中央。刹那间,鎏金光芒大盛,照亮了两人的面容。在这光芒之中,沈之禾的眼神格外坚定,“这纹路可是连着你我的心脉,生死与共,又谈何逃避。”
就在这时,海底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那龙吟声仿若能穿透灵魂,让人心神震颤。九鼎残片在龙吟声中,应声飞旋。沈之禾望着逐渐成型的青铜巨鼎,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忽然,她听见龙悦在识海之中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丫头,我们找到的恐怕不是普通的九鼎残片……”
天奇广袖一卷,卷起惊涛骇浪。背后的星宿图在青铜巨鼎的鼎身之上烙下一道神秘的封印。“是完整的九婴噬魂阵。这其中的凶险,远超想象。”天奇转身之时,眼底鎏金流转,仿若蕴含着无尽的星辰奥秘。“沈姑娘可愿陪本官赌一把,赌一赌我们能否在这九婴噬魂阵中全身而退?”
沈之禾望着天奇伸出的手,忽然笑靥如花。手中骨刀瞬间化作一条游龙,那游龙缠绕在两人手腕之上,龙鳞纹与星宿图在深海之中交相辉映,美不胜收。“赌什么?这般有趣,我自然是奉陪到底。”沈之禾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好奇与兴奋的光芒。
“赌契约纹先认主,还是九鼎先噬魂。这一场赌局,关乎生死,也关乎我们的未来。”天奇目光坚定地看着沈之禾,等待着她的回应。
朝阳穿透海面之时,长安城的更夫如往常一样巡夜归来。当他路过观星台时,却惊讶地发现,观星台竟笼罩在一层血色结界之中。那结界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好似一个巨大的牢笼,将观星台牢牢困住。沈之禾望着掌心与天奇相连的鎏金纹路,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忽然,她听见龙悦在识海之中轻笑:“这赌注,倒是比找式神有趣得多,不过这其中的风险,也不容小觑,你们可得小心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