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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行不行我拆了你们的香堂

风水逆命 随风草 2025-03-19 21:28
清晨,晨雾还未散尽,苏倩文蹲在樟木箱前系鞋带,指尖触到箱角暗刻的饕餮纹。这口跟着爷爷走南闯北的老箱子,此刻正散发着墓土混着朱砂的腥气。
"东北方向三百里,遇水则停。"母亲往她背包里塞了五色米,红绳突然崩断,糯米撒在青砖地上竟摆出个哭脸。父亲默默把刻着镇魂咒的桃木簪别在她发间,簪头的梅花钉突然转了半圈,指向西墙挂着的老黄历——1997年的立秋,用朱砂圈了个歪歪扭扭的狐狸头。
院外传来三轮车突突的响声。开小卖部的王婶探进头来,脑门顶着片枯黄的槐树叶:"文丫头,你订的十箱二锅头到…哎哟!"话没说完突然脚底打滑,怀里的蜜饯罐摔了个粉碎。甜腻的杏脯滚到苏倩文脚边,每颗果肉上都印着个小小的黄鼠狼牙印。
爷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痰里裹着半截灰鼠尾巴。苏倩文摸出黑玉佩正要上前,院角的鸡窝突然炸开,二十多只芦花鸡扑棱着翅膀往天上蹿,羽毛间簌簌落下些带鳞片的鸡粪。
"黄仙讨封的时辰到了。"母亲抓起把铜钱往空中一抛,落地的钱阵却少了两枚,“有客自西南来——小文!快把供桌上的…”
话没说完,三轮车后斗里窜出个穿黄马甲的老头。这人长得尖嘴猴腮,两撇八字胡沾着糖霜,手里晃着个拨浪鼓:"苏姑娘,您订的嫁妆到喽!"鼓面画着五个小人拜堂的图案,随着鼓点转动,画中人的脸竟变成了苏家五口的模样。
苏倩文抄起扫帚就拍:"黄三爷,上个月您偷吃我供果的账还没算呢!"扫帚头突然窜出簇狐火,黄老头尖叫着往后跳,裤腿烧出个心形窟窿。这当口父亲已经掀开车斗篷布,底下整整齐齐码着五口棺材——每口都刻着不同仙家的本命符。
最小的那口柳木棺突然渗出绿水,棺盖"吱呀"裂开条缝。苏倩文眼疾手快摸出包跳跳糖撒进去,棺材里顿时响起鞭炮似的炸响,窜出条碧绿的小蛇,头顶还粘着颗彩虹糖。
"柳奶奶,您这返老还童术挺别致啊。"她捏着小蛇七寸晃了晃,"要不我帮您预约个宠物美容?"小蛇突然张嘴吐出团黑雾,雾中浮现出五仙庙残破的飞檐,檐角铜铃正在暴雨中疯狂摇晃。
母亲突然拽过她的左手,腕间五色绳不知何时缠上了灰毛。罗盘指针在掌心乱转,最后直指长白山方向。"戌时三刻必须到山脚,否则…"父亲话没说完,三轮车油箱突然爆开,流出的汽油在地上汇成个骷髅头图案。
苏倩文摸出手机叫滴滴,叫车成功的提示音却变成声凄厉的狐啸。接单司机头像是个戴瓜皮帽的灰影,评分处画着五颗滴血的獠牙。导航地图自动切换成冥途路线,预计到达时间赫然写着"忌日"二字。
"还是开我家灵车吧。"爷爷不知从哪推来辆纸扎的殡仪车,车头还别着朵白花,"当年你奶奶走阴差用的…"话没说完车轱辘就掉了,纸轮子滚到院墙根,把正在偷供果的灰仙砸了个四脚朝天。
最后是开着王婶的二手五菱宏光上的路。苏倩文瘫在后座啃蜜饯,车窗上突然凝出层冰花,凑近看竟是二十年前五仙跪拜的场景。她伸手去擦,后视镜里突然闪过白裘公子的脸,吓得王婶猛打方向盘,差点撞上路边的送葬队伍。
"大姑娘,这方向不对啊。"王婶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发抖,"咱们都经过三次土地庙了…"话音未落,挡风玻璃上啪嗒掉下只死乌鸦,鸟喙里还叼着张褪色的合婚庚帖。
苏倩文摸出罗盘扣在仪表盘上,指针疯转三圈后直插进塑料壳里。她突然想起什么,翻出保温杯往掌心倒了点药渣——陈皮、艾叶混着灰仙的胡须,在真皮座椅上摆出个箭头,正指向西北方的乱葬岗。
"王婶,开进前面玉米地。"她摸出五帝钱往车顶一抛,“黄仙布的鬼打墙,得走阴路破局。”
轮胎碾过坟头时,车灯照出个穿黄马褂的纸人。那纸人挎着篮子兜售冥币,见车来了也不躲,咧嘴笑出一口蜜饯渣。苏倩文降下车窗就骂:“黄三!上回你变成外卖小哥骗我五星好评的事还没完呢!”
纸人突然自燃,火光中窜出百十只黄鼠狼。这些畜生顶着迷你孝帽,抬着顶槐花轿子拦住去路。后座传来咯吱咯吱的啃食声,苏倩文回头一看,蜜饯罐里钻出个穿肚兜的黄皮子,正抱着她的手机啃充电线。
"苏姑娘好狠的心。"黄皮子奶声奶气地控诉,“上个月城隍庙团建,你说好要给我带炸鸡…”
苏倩文一把揪住它后颈:"所以你就篡改我导航?知不知道这车烧的是九十二号汽油不是香火!"突然车身猛震,轮胎陷入个坟坑,腐殖土里伸出双白骨手,正抓着底盘往下拽。
母亲突然往车外撒了把五色米,米粒落地竟发出金玉之声。白骨手触电般缩回土里,地面泛起圈血色涟漪。父亲摇下车窗抛出捆墨斗线,红绳在半空结成八卦阵,将黄鼠狼轿子定在原地。
"戌时要到不了五仙庙…"爷爷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片带符文的柳叶,“你奶奶当年布的护身阵…咳咳…只能撑到子时…”
苏倩文摸出黑玉佩按在车窗上,玉中血丝突然游动起来,在玻璃上勾出幅星象图。她咬破指尖在北斗位置一点,夜空突然撕开道裂缝,露出真正的山路。五菱宏光咆哮着冲进裂缝,后视镜里黄皮子们气急败坏地跳脚,轿子被碾成了纸片。
加油站招牌出现在前方时,车载时钟突然倒转,数字在1997与2023之间疯狂跳动。穿灰工装的加油员低着头递油枪,袖口露出截长毛的爪子。苏倩文抓起瓶二锅头泼过去,酒液在空中凝成个"破"字,将幻象击得粉碎。
真正的加油站早已破败,加油机里流出的全是纸灰。苏倩文跳下车,踩到个锈迹斑斑的拨浪鼓——正是黄老头之前拿的那个。鼓面被撕开道口子,露出张泛黄的照片:三岁的她躺在棺材板上,五道虚影正在她四肢系丝线。
突然有人从背后捂住她的嘴。白裘公子的声音带着冰碴:"苏姑娘,你奶奶当年偷换命簿的事…"话音未落,加油站的厕所门砰地打开,二十多个顶着狐脸的纸人涌出来,每个都举着带血渍的婚书。
苏倩文反手将黑玉佩拍在他胸口:"你们五仙内部抢亲也要讲基本法吧?"玉佩突然发烫,白裘公子闷哼着后退,袖口落下片带牙印的蜜饯——正是黄皮子最爱吃的那种。
母亲突然在车里摇铃。五色绳无风自动,在苏倩文腕间勒出朵桃花印。父亲掀开后备箱,露出二十年前那口渗水的棺材,棺盖上的镇水符正在疯狂抖动。
"快到了。"爷爷指着远处山坳里忽明忽暗的灯火,"你奶奶当年…咳咳…在五仙庙地宫留了…"咳出的血沫在空中凝成个狐狸头,突然被阵阴风吹散。
山路上开始出现纸钱,每张都印着苏倩文的生辰八字。五菱宏光的雨刷突然自动摆动,在挡风玻璃上刮出"回头是岸"四个血字。苏倩文摇下车窗大喊:“再装神弄鬼,我往山神庙投诉你们超额索要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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