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孩子兴奋地提议时,她的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我们可以在那边搭帐篷吗?我觉得那里真的很不错。”
我的回应却是迅速而直接的:“不行!”
“为什么不行?”史密斯用一种混合着好奇与不解的目光看着我。
“大叔,我们换个地方吧?我……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逃避问题的习惯又一次占据了上风。面对傲然,我的勇气像被风吹散的灰尘,无影无踪。
史密斯愈发关切地问道:“敖敖,你怎么了?”
在这个时刻,傲然和那个女孩子的距离悄然缩短。我感到自己就像是在狂风中挣扎求生的人,内心焦躁、迷茫,无法找到一个安稳的落脚点。
“敖敖?”史密斯再次呼唤我。
这时,一个长发飘逸、容貌清丽的女孩子偷偷地探头进我们的帐篷:“打扰一下,请问可以在你们旁边搭个帐篷吗?”
史密斯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回答了:“当然可以。”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我身上,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了我和他的关心。
女孩子似乎感到了些许挫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对傲然说:“看来他们是外国人,好像并不太欢迎我们。”
傲然依旧保持着他的高傲姿态,问道:“你真的喜欢这个地方吗?”
女孩子温柔地回答:“不全是。我只是觉得人多了会更有趣一些。”
“那就这里了。”傲然的话语中透露着一贯的霸道和决断。
正当傲然准备弯下身子,与史密斯商讨关于他们的住宿时,我们的目光不期而遇,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在彼此的眼神交汇中,有太多未曾说出口的话语和情感,悄然流转。
在那刹那间,我仿佛无所遁形。我,还有史密斯,以及身旁的杰瑞,就这样意外地出现在傲然的视线中。
傲然初见时微微错愕,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的目光审慎而深邃地落在史密斯身上,语气中透着一丝探询:“请问,今晚能否借宿在你们的帐篷旁?”
他的表情波澜不惊,彷佛我的出现对他并无太大影响。
但我心知肚明,他的这份沉着,无非是一种精心伪装的冷静。
我的突然出现,以及眼前这微妙的三人关系,我敢肯定,对于傲然而言,绝非一事无成。
正当史密斯准备回答时,又有人提出了同样的请求。史密斯微笑着,不再回避这个问题:“当然可以,我会很高兴和你们共度这个美妙的夜晚。”
在这份礼仪上,即便傲然再怎样绅士,也难以比拟从小就习惯彬彬有礼的史密斯。
傲然回以礼貌的微笑:“那么,我们就不客气地开始搭建帐篷了。”
从头到尾,除了最初那一瞥,傲然就再也没有直视过我。
我的心,就在那短暂的一瞬间,仿佛被无情地撕裂成了无数碎片。
“你怎么了?”杰瑞关切地问。
我清晰地听到傲然他们搭建帐篷的声音,他们真的就住在了我们的旁边,近得仿佛触手可及。
“我不太习惯和别人那么近距离的生活。”我有些别扭地说。
但我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近在咫尺的邻居而已。
“你向来喜欢热闹。”史密斯轻声笑道,“别闹脾气了,你总是喜欢热闹的。看样子他们遇到了些困难,我们过去帮帮他们吧。”
在史密斯的眼中,我与傲然之间不过是普通朋友,因此他总是热情地介入我们之间。然而,每当我面对傲然,心中总是波澜不兴。
“快点,走吧。我们应该换个地方,这里并非我们的归宿。”
我固执地坐在帐篷里,一动不动,直到史密斯几乎是用尽全力,将我从中拖拉出来。
“来吧,让我们一起帮忙。”史密斯的热情仿佛能融化冰雪,他兴致勃勃地说。
“太好了,太好了!”那个被傲然称作沫沫的女孩欢喜得跳了起来,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这真是太复杂了。”
傲然只是礼貌地与史密斯寒暄几句,随后两人便投入到忙碌之中,只剩我、杰瑞和沫沫站在一边。
“他是你的外籍丈夫?”沫沫的声音中充满了好奇和无邪。
她的开朗让我感到轻松,我微笑着点点头回应。
“真是帅气啊,你眼光不错。”沫沫夸赞着,眼中闪着羡慕的光。
接着,她又好奇地问:“你们的孩子,是混血儿吗?”
我尴尬地笑了笑,“啊,他是他和前妻的孩子。”
沫沫显然是被这突然的信息震惊了一下,但她很快调整情绪,温柔地说:“没关系,只要这个男人对你好就行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感情的理解和深切的同情。
沫沫接着自顾自地说:“我真是羡慕你。他好像根本没有娶我的打算,我其实很喜欢小孩的。”
她一边逗弄着我怀里的杰瑞,一边低声细语。
我心中五味杂陈,不知如何回应。沫沫并不是傲然那天带回家的那个女人,很明显,他对这两个女人都不是真心的。
但那毕竟是傲然的事情,与我再无瓜葛。
尽管眼前的沫沫纯洁而善良,我的心中却难免掀起些许波澜。为何傲然会变得如此陌生?他曾是那样深情,绝非对爱轻率之人。
傲然和史密斯迅速搭好了帐篷。本来沫沫提出一起用餐,但我和傲然的默契拒绝,最终无疾而终。
“你好像很排斥他们?”史密斯在归途中试探着问。
“不,不是的。”我急忙否认,心中却是另一番风景。“只是,还没熟悉而已。”
史密斯看似轻描淡写,但他的眼神透露出对我的理解。他没有多问,只是轻巧地驱散了帐篷内的蚊虫,然后去哄杰瑞入睡。
我独自坐在荷塘边,周围虫鸣此起彼伏。我就是不想回去,不想靠近傲然,那种恐惧,让我几近窒息。
远处,沫沫的笑声飘来,听起来如此纯真。她不知道,爱上了今天的傲然,是一种怎样的不幸。
我深深叹息,心想他们什么时候休息,待傲然进了帐篷,我再悄然归去。避免与他的正面碰撞,我真不知道,面对他,我该怎样自处。
“杰瑞睡了吗?把他单独留在那里,安全吗?”我听到稳重的脚步声,以为是史密斯。
“史密斯,你怎么了?”我轻声询问。
回头时,却不是史密斯,而是傲然。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复杂情感,我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当我抬起头,目光与傲然交汇,我不禁失声:“怎么是你?”那声音中满是惊讶和不确定的情感。
我心中的激动如同潮水般汹涌,身体在不受控制的冲动下向前跃动。然而,脚下不稳,我就这样失足坠入了河中,河水冰冷刺骨。
在那一瞬间,我伸出手,希望傲然能伸出援手,把我从失控的深渊中拯救出来。但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中的迷茫和犹豫让我心如刀绞。
“噗通!”我身体完全浸入水中,周围是漫天的荷花。我挣扎着站起,水花四溅,但我的眼睛依然锁定在傲然身上。
我浑身湿透,站在水中,看着他那张从未有过表情的面庞,心中的痛楚如潮水般涌来。
史密斯听到动静,急忙向我们走来。傲然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的目光冷漠,高傲而遥远。
心底的痛苦让我几乎窒息,我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说:“你有权恨我。”
是的,他有所有的理由恨我。
“你不该回来。”傲然淡淡地说,那声音像是从冰冷的深渊中传来,冷漠到骨子里。
他转身要离开,那样冷漠,那样绝情,让我无法接受。我明白,我们之间的故事,早已成为过去,但傲然的绝情,依旧狠狠地刺痛了我。
“如果你不离开,我会让你承受一切。”傲然的声音冷酷而坚定。
就在这时,史密斯赶到了我身边。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焦急地说着,将我小心翼翼地拉上岸,满是关切的目光让我心中一暖。
史密斯带我回到帐篷,然后抱着熟睡的杰瑞找了附近的小旅馆住下。
整个晚上,我都像陷入了无边的噩梦。傲然的话语和神态,像电影般在我脑海中重复播放,刺激着我脆弱的神经。我知道他不是在说空话,他真的会付诸行动。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傲然的话语在我耳边回荡,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了。
我脑海里反复盘旋着傲然的话:“加倍奉还”,这四个字像是密文般,让我揣摩不透。他心里的沫沫,究竟占据着怎样不可替代的位置?而现在的我,在他的世界里,又是一道怎样模糊不清的风景?
“妈咪~”杰瑞的梦呓,像是温柔的波浪轻拂着我心湖的岸边。我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丝,心中的纠结愈发深重。我不再是过去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现在的我,更愿意承受伤痛,也不愿让身边的人,特别是那些深爱着我的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即使是史密斯,他的关心仿佛杰瑞的呵护,就像是对我早已不复存在爱意的傲然的对比。“睡吧。”史密斯轻声安慰,他的怀抱就如同寒夜中意外发现的温暖避风港。
在史密斯的怀中,我闭上眼睛,脑海中却是傲然和沫沫可能正在一起的画面,那种心痛仿佛利刃割裂着我的心房。我明白,我依旧深爱着傲然,但却无法接受他那冷漠如冰的态度。他的眼神里,我只读到了深深的厌恶,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情绪。
既然是恨,那我宁愿这恨彻底一些。如果这样,至少在未来的日子里,当我回想起我们的过往,心中还能找到一丝安慰。至少在他的生命里,我留下了一些痕迹。
最令人畏惧的是,即使爱过、恨过,他却仿佛从未真正将我放在心上。既然是恨,既然这次的回来,并非为了重燃旧爱,那么就让我们彼此彻底地伤害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