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神医
三折芝
2023-12-14 12:14
看着柳如素背着晕厥的女子走入风雪之中，身旁的黎叔不断拭去泪水，陆瑜撑着二十四股的竹伞，静静地站在城门前。
他递给黎叔竹伞，轻轻接过陆小妹，“将柳姑娘送回去休息吧。”
陆瑜心想，无论经历多少世的轮回，也不会有人能像怀中这个女子那样令他心痛。在这相同的时光里，她的眼中，他或许只是她几世的过客；但在他心中，她是他一生一世的挚爱。
陆小妹侧过头，又吐出一口深红的恶血，眼中带着歉意地望向陆瑜，困惑地打量四周：“……我们要去哪里？”
陆瑜的神情严肃，“你一不在我身边就闯祸。”他小心翼翼地将披风更紧地裹在她身上，“我得带你去小黑屋面壁反省。”
陆小妹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笑出声，笑声中夹杂着血咳，她看着手心里的碧玉簪，平静却带着一丝哀伤地说：“小瑜儿……说实话……他真的死了吗？那红簪花，是不是你骗我的……咳咳咳……咳咳……”
“别说话。” 陆瑜轻轻点了她的穴道，封住了她逆行的气血，加快了脚步，“我一定要救你！”
陆小妹苦笑着摇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每一次晕厥都像是与死神的一次较量，她的心肺衰竭，寒毒深重，流毒入血……即使侥幸逃过一劫，她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
牡丹花水拥有救世的力量，可以给任何人一次重生的机会，却唯独救不了她自己。
“不要了……” 她执拗地摇头，眼中透露着坚定与决绝，“我借助牡丹花水重生……想做的事，都已完成。即使现在死去，我也无憾……咳咳咳咳……”
陆瑜紧紧握住她的手，“不，你的心愿还未实现！我知道你真正的心愿！”
陆小妹闭上眼睛，绝望的声音低低地响起，“……他已经死了，对吗……”
“他没有死。” 陆瑜将她轻轻放在火炉旁的软榻上，“小妹，你不能死，你还没见到他最后一面！我绝不会让你死！”
陆小妹放松地看着陆瑜，仿佛在看一个固执的孩子，“流毒无药可解，你也知道……我不想让长安见到我这般不成人形的模样……”
“我知道。” 陆瑜苦笑着，从腰间抽出佩刀，猛然划破了自己的手掌。“我绝不会让流毒伤害你分毫。”
陆小妹惊讶地看着鲜血沿着他的手腕滑落，染红了他的衣袂。她困惑地看着陆瑜握起自己的手，“……你……唔……”
陆瑜紧接着划破了她的手腕。陆小妹惊恐地盯着他，手腕上的剧痛如电击般一闪而过，然后便是无尽的恐慌。
“只有我能救你。” 陆瑜用自己受伤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我们共同的血脉，是我当初转世尚筱舞时，最明智的选择……”
陆小妹的心中涌起一个疯狂的念头：流毒入血，无药可解，但若能换尽体内所有的血……
“不！”她挣扎着想抽回自己的手腕，急得眼泪汪汪，“你疯了吗！陆瑜，松手！快松手！”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慢慢流出，而陆瑜的温暖血液，正缓缓流入她的体内。
陆瑜一把抱紧了挣扎不休的女子，依然紧握着她的手腕，“来不及了，别动，让我再抱你一次……”
“为什么……” 陆小妹泪如泉涌，另一只手无力地击打着他的背，“你为什么这么傻……你救了我，我也活不了多久……不值得，你快住手……啊……”
陆瑜微笑着，温柔地说：“你多活一天，对我来说就是赚了一天；多活一个时辰，就是赚了一个时辰。哪怕是一瞬间……对我来说，都是值得的，都是心甘情愿的。我活了太久了，为你而死，是我能想到的最有价值的事。”
陆小妹咬破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坚定地说：“不，陆瑜，我不会让你死……绝对不会……”
“事已至此，我怎能让你动用最后一次牡丹花水之力救我？”陆瑜轻轻放开她，俯身在她错愕的额头轻轻一吻，松开了她的手。“我是最了解你的人……”
陆小妹绝望地呼喊：“不，不，不！！！”
陆小妹眼睁睁地看着陆瑜的身影逐渐模糊，化为无数微小而明亮的星光。
她急忙扑上前想要阻止。但近在咫尺的陆瑜似乎被一层无形的结界隔开，她无论如何也打不破这透明的屏障，就像防弹玻璃一样，冰冷而坚固，无论她如何拍打、哀求，都无法再近他分毫。
“不，陆瑜，求求你……别这样……让我救你吧，快点停下来啊……”陆小妹拼命敲打着这道无形的屏障，眼睁睁看着陆瑜渐渐消散在星光之中，却无能为力，“停下来！求你了，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小妹，别哭了，我终于摆脱了诅咒，你应该开心。”陆瑜最后一次将手贴在结界上，与她的手掌轻轻重叠。“不会太久，他就会跨过千山万水来到你身边，你要笑……我们要笑着再见面……”
陆小妹努力扬起嘴角，但眼泪却止不住地流淌，她不断擦拭泪水，深怕错过眼前男子阳光般温暖的笑容。
“……陆……瑜……别走……”
再见，小妹……
当我们再次相见，记得要带着微笑……
因为你的笑容，是这世间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