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井底

老宅后院的青石井台爬满墨绿苔藓，二十根青铜锁链如同被斩首的巨蟒盘踞四周，每截链条都栓着枚染血铜钱。井沿处暗红的朱砂符咒早已褪成粉褐色，裂缝里嵌着几颗发霉的桂圆核。当契约碎片凝成的苏清河虚影撞上翡翠平安扣时，井底突然浮起串气泡，带着股陈年糯米酒的味道。
"劳务费包含售后服务吗？"言晶的钻石指甲刮过苏晨掌心铜钱，香奈儿流苏扫过正在融化的契约虚影，“你爹的鬼影特效挺费电啊！”
苏晨的暗金云纹突然缠住井绳，月白唐装袖口抖出把桃木尺："戌时三刻未到。"他指尖点在井壁某处凹痕，那里嵌着半块风化的龟甲，“令尊当年请人掘井时，怕是挖到了不该挖的东西。”
财神爷的POS机突然吸走龟甲碎片，屏幕弹出个震惊表情包：“检测到商朝文物！阴司文物保护局警告…”
"警告你大爷！"言晶拽过金箔纸人糊住屏幕，翡翠貔貅的金线绞住根锁链，"这井通着言家祖坟是不是？"她突然想起父亲书房那本《葬经》，书页间夹着张手绘地图，标注处正是后院方位。
井水突然翻涌如沸，二十个陶瓮在漩涡中撞出闷响。当苏晨的铜钱结界裹住言晶跃上墙头时，泡发的契约碎片突然拼成张地契——泛黄的宣纸上画着老宅全貌，东南角用朱砂圈出个"囚"字，落款处赫然盖着苏清河的私印。
"癸亥年抵押合同。"苏晨的暗金云纹在地契虚影上烙出卦象，“令尊把宅子气运押给了苏家。”
言晶的香奈儿外套突然灌进阴风，钻石耳钉晃过抵押期限："二十年…"她猛然拽过财神爷的麻辣烫泼向地契，“正好是我爸妈出事那年！”
红油汤汁在虚空中燃起幽蓝火焰，契约条款在火光中扭曲变形。当"若甲方未能如期归还，丙方有权收取抵押物"的字样浮现时，井底突然传来铁链崩断的脆响。翡翠平安扣在言晶锁骨处烫出红痕，青光直射向祠堂方向。
"苏清河要收宅子？"她突然笑出声，镶钻鞋跟碾碎块瓦砾，“姑奶奶偏要拆了这破…”
祠堂方向传来木门爆裂声，二十盏长明灯的光焰窜上房梁。福伯敲着铜锣从火光中走出，藏青大褂的下摆燃着鬼火，每走一步都带落焦黑的纸钱。言晶的钻石耳钉突然折射出冷光——老者右手的铜锣背面，黏着张言父与苏清河的合照。
"小姐该交房了——"福伯的喉咙里挤出砂纸摩擦般的声响，铜锣猛地砸向井台。裂纹如蛛网般蔓延，财神爷骑着的石狮子突然张开嘴，吐出团裹着血丝的糯米团。
苏晨的桃木尺突然吸住铜锣，暗金云纹顺着裂纹攀爬："活尸验房。"他月白唐装的袖口扫过言晶肩头，“令尊签的是阴阳合同。”
言晶突然拽过燃烧的地契虚影，香奈儿流苏扫过合照："我爸会跟死人签合同？"钻石指甲戳向苏清河影像的心口，“除非他…”
翡翠平安扣的青光突然大盛，井水中的陶瓮碎片自动拼成个罗盘。当指针颤巍巍指向祠堂供桌时，泡发的契约碎片突然聚成只手，死死攥住言晶脚踝。
"子时之前。"苏晨的铜钱钥匙扣突然吸住罗盘，暗金云纹在言晶小腿缠出卦象，“这局要收尾了。”
财神爷的POS机突然弹出支付界面，裂纹屏幕映出个倒计时：“阴司二手房交易手续费：二十年阳寿，是否刷脸支付？”
"支付你祖宗！"言晶拽过苏晨的桃木尺捅向POS机，钻石指甲刮开机壳，"给我吐出来！"翡翠貔貅叼着半块桂花糕跃上福伯肩头，金线绞住对方燃烧的衣领。
铜锣突然在阴风中自鸣，福伯空洞的眼窝里淌出黑水。当言晶的香奈儿外套扫过井沿时，燃烧的地契虚影突然映出老宅立体图——每个房间都标着血红价码，而她父母的卧室正被标上"特价处理"。
"苏晨！"她突然揪住对方渗血的袖口，“你们风水师管不管虚假标价？”
月白唐装的暗纹突然暴涨，苏晨揽着言晶撞开飞溅的瓦砾。当铜钱结界撞上祠堂门槛时，二十盏长明灯突然同时炸裂，飞溅的灯油在空中凝成个"拆"字。
"强拆是吧？"言晶的镶钻鞋跟踹翻供桌，香灰泼在燃烧的"拆"字上爆出火星，“姑奶奶给市政打电话…”
财神爷的金箔纸人突然粘着麻辣烫汤汁飞扑过来，在虚空中糊出个二维码：“阴司城建局投诉通道，五星好评返现功德点…”
投诉电话被井底传来的轰鸣打断，青铜锁链如活蛇般缠上言晶腰际。苏晨的桃木尺突然吸住所有契约碎片，暗金云纹在老宅立体图上烙出焦痕："不是收宅子。"他指尖点在言晶锁骨处的翡翠平安扣，“是收人。”
祠堂梁柱突然坍塌，翡翠貔貅叼着的族谱残页在火光中飞舞。当言晶拽着苏晨滚进祠堂偏室时，泼溅的灯油突然凝成面水镜——二十年前的苏清河正抱着襁褓站在井边，而襁褓里伸出的竟是只布满尸斑的小手。
"言昭不是活人？"言晶的钻石耳钉晃过水镜，香奈儿流苏扫到供桌下的暗格，“我爸在族谱造假？”
苏晨的暗金云纹突然裹住整间偏室，桃木尺点在暗格锁孔："癸山丁向，死门移位。"他月白唐装的袖口扫过言晶后颈，“令尊当年请的，是炼尸术。”
暗格突然弹开，霉变的账本里掉出张泛黄照片。画面里是言父抱着个青铜匣站在井边，而本该是婴儿的位置摆着个陶俑，俑身贴满黄符。
"劳务派遣升级版。"言晶突然笑出声，钻石指甲刮过陶俑面部的裂痕，“苏清河给我爸送童工？”
财神爷的POS机突然吸走照片，屏幕弹出个阴司劳动合同：“雇佣未成年魂魄罚款明细：香烛十吨，纸钱二十车…”
祠堂地面突然塌陷，苏晨揽着言晶坠向地下密室。当翡翠平安扣的青光照亮墙壁时，密密麻麻的契约条款浮现出来——每条都写着"言昭"的名字，而乙方签名处摁着言父言母的指纹。
"拿我当祭品？"言晶的香奈儿外套擦过苏晨渗血的袖口，钻石耳钉在阴风中叮当作响，“苏晨你爹挺会…”
暗金云纹突然暴涨，桃木尺吸住所有契约虚影。苏晨将铜钱钥匙扣拍进墙面裂缝："戌时三刻到。"他指尖拂过言晶锁骨处的翡翠平安扣，“破局还是续约？”
井水轰鸣声穿透地底，福伯敲着铜锣的残影在契约上重叠。当言晶拽过财神爷的麻辣烫泼向墙面时，红油突然在虚空中燃起三昧真火，将二十年陈旧的契约烧出个窟窿。
"续你个头！"她突然将翡翠平安扣扯下拍进窟窿，“姑奶奶要解约！”
整个老宅突然剧烈震颤，二十道青光从井底冲天而起。当苏清河的虚影在青光中扭曲消散时，翡翠貔貅突然叼着半块桂花糕跃向言晶，金线在她掌心缠成个崭新的铜钱结。
苏晨的月白唐装灌满井水腥气，暗金云纹顺着言晶的钻石项链游走："劳务费加倍。"他指尖弹飞沾着香灰的铜钱，“包括精神损失费。”
祠堂废墟外突然传来跑车轰鸣，言晶的私人律师团举着强光手电冲进来。当二十份财产公证文件砸在供桌残骸上时，财神爷的POS机突然弹出个笑脸：“检测到阳气入账，功德点+…”
"功德你大爷！"言晶拽过苏晨的桃木尺指向夜空，“收工！姑奶奶请客吃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