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学长

第二天早晨，尹墨墨在卫生间里躲藏，不愿意走出来。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够释怀过去，但昨晚的噩梦让她心神不宁，决定还是要坚持自己的原则，不再跨越那道底线。

梧桐比尹墨墨早醒，原本墨墨以为梧桐早已去排练，却没想到她只是出去买早餐。梧桐回来后，不断呼唤着尹墨墨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她发现墨墨的手机遗留在床上，便走向卫生间的门，轻轻地敲击着。

“墨墨……”她轻声呼唤着，语气中透露出关切。

尹墨墨无奈，终于走了出来。

“今天一起去排练吧，我陪你。”梧桐平静地说，她既想为墨墨着想，也想完成学长的指示，对于学长的任何要求，她总是全力以赴。

“梧桐，我今天真的……”尹墨墨不敢直视梧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我真的不想去。”

“墨墨，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放下了一切，你不能让我开始怀疑。”梧桐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太了解墨墨了。她们两个都是饱读诗书，总能洞悉对方的心思，无法逃避彼此的目光。这种知己般的理解带来的快乐，也伴随着不可避免的烦恼。

“梧桐，我……”尹墨墨看着梧桐的眼睛，内心挣扎，但最终，她决定不让梧桐担心，哪怕只是表面上的镇定。

“好了，快点，我给你买了早餐，你最爱的油条豆浆。”梧桐拉着尹墨墨去享用早餐。

早餐过后，梧桐紧紧挽着尹墨墨的手，一同步入了小礼堂。学长已经早早地到达了舞台，一切准备工作都已就绪。梧桐拉着尹墨墨向前走去，“学长，我们到了……”

“梧桐，你没看时间吗？现在都几点了？是要让大家都等你们？”学长的话语虽然平静，却充满了冷冽，他的话语像冰刃一般刺入尹墨墨的心中。她深知，学长的话里藏着指桑骂槐的意味。

“我们现在就去准备上台。”梧桐轻声对学长撒娇。

学长没有再看她们，而是转向舞台上的同学，“还在等什么？主角都到齐了，开始吧。别忘了，这是我赢得金奖的作品，我希望你们能够尊重它。”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严厉和期望。

台上的同学们迅速行动起来，没人敢违逆学长。他们深知，正是因为学长在艺术上的严苛，才成就了他的成绩，也使得他们的表演得到更多人的认可。

尹墨墨敏锐地捕捉到“尊重”这两个字背后的愤怒。她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梧桐却紧紧拉着她继续前行。

诗剧的排练终于开始。大家手持剧本，在舞台上进行试戏。

尹墨墨在幕布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切，只是为了梧桐，为了文学而已……”

远处的梧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知道，对尹墨墨而言，这一切是何等艰难。但她依然希望墨墨能帮忙，帮助学长实现他的梦想，就像当初墨墨帮助她实现爱情梦想一样。

幸好，当尹墨墨走上台时，台前的灯光照得耀眼，她几乎无法看清台下那一片漆黑。

于是，尹墨墨完全沉浸在角色之中，她的声音充满了情感，“请您相信，我从未违背过我们的誓言。但海终将枯竭，石头也会磨损。而我们这一生，我，你，她，只有这一次。请原谅我的懦弱，原谅我的贪婪，因为我想用我的一切，去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个完美的结局……”

她的声音颤抖着，泪水不自觉地流淌下来。周围的人虽然未至于泣不成声，却无一不被尹墨墨所营造的浓烈气氛深深吸引。

一时间，其他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仿佛都被定格，静静地聆听着。

导演，也就是学长，如何能不被这般表演所打动？这是他倾心创作的剧本，而此刻的尹墨墨，完美地表达了他想要传达的情感。

他从尹墨墨上台的那一刻起，就一直静静地注视着她。他不愿相信，这个走进了他心灵深处的女孩，竟然拒绝了他的表白。他不允许自己认为理解他的人不在他身边。

现在，尹墨墨说出了他最渴望听到的话。他竟然低下了头，放下了一直高傲的姿态。

尽管自从被墨墨拒绝以来，他从未与她说过一句话，甚至未曾直视她一眼，但他不得不承认，内心深处，仍然期待着她有一天能够回到他的身边。

而他虽然与梧桐在一起，但在他心中，梧桐不过是一个棋子，一个用来让尹墨墨心生不安的棋子，希望借此让她意识到失去他是何等的可怕。同时，梧桐也是他与尹墨墨之间的一座桥梁。

梧桐自己很清楚，自从与学长相识以来，她的感情生活仿佛是一场单方面的付出。学长似乎从未真正投入过，但她的心愿很简单，只希望能够像小山羊一样守在他的身边，只要他不驱赶她，那就是她的幸福。

此刻，学长心里其实很想告诉尹墨墨，“你的表演真的很出色……”

然而，他不能这么做。他坚持要折磨尹墨墨，直到她无法承受，只有回到他的身边。

“够了……尹墨墨，你昨天没有好好看剧本吗？你的情绪……”他试图找出毛病，但尹墨墨的表现实在无懈可击。他只能挑剔些微不足道的错误：“你的台词为何不熟记？你今天来晚了，怎么还这么轻松？下次上台时，我希望你能完全背下台词。”虽然学长说得理直气壮，但如果真爱她，为何不懂得心疼她？何必刻意为难她？

尹墨墨深知这背后的原因，她静静地站着，未发一言。

其他演员们也感到惊讶，毕竟即使他们早已开始排练，也还未能完全脱稿，更何况尹墨墨昨天才拿到剧本。

“怎么愣着？尹墨墨回去背剧本，其他人继续排练。”学长的威严声音在静谧的礼堂中回响。

尹墨墨眼中含着委屈的泪水，她没有任何辩解，只是转身优雅地离开。她决心坚守自己的原则，不与学长有任何牵扯。

尹墨墨刚下台，梧桐急忙上前安慰，“墨墨，别放在心上，学长他只是要求过于严格。没关系，你慢慢来，背台词不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梧桐最担心的就是尹墨墨受伤心。

“没事……”尹墨墨话还未说完，礼堂里便再次响起学长的声音，“女配角上场，梧桐，梧桐快来……”

听到这声呼唤，梧桐立刻放下一切，匆匆向台上跑去。

尹墨墨心中明了，自从梧桐陷入爱河，她似乎失去了自我，对墨墨的关心和信任也渐渐淡漠。

尹墨墨静静地走开，身后是华美的舞台剧，是她默默成全的一对情侣。她真心希望他们能幸福。

当她走到礼堂门口，梧桐温柔的声音依旧在礼堂中回荡，“我为我的自私后悔，但我不能放弃它，请原谅我……”

学长虽然聚焦在梧桐的声音上，但他的视线早已追随着尹墨墨离去的身影。她的离去让他感到失落，她对他的冷漠更是让他愤怒。

那个周末，尹墨墨离开礼堂后，并未回去背诗剧。对她而言，记忆诗剧并不难，她只需全情投入便能迅速掌握。但现在，她需要的是换个心情，给自己一些自由。

于是，尹墨墨回到宿舍，将头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换上了休闲装，背上双肩包，跨上她的小脚踏车。在校园的清新微风中，她骑车出发，寻找自己的自由和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