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五帝钱

成天的手指刚触碰到青铜鼎耳，鼎身暗刻的痋术符咒突然渗出黑血。溶洞顶部的钟乳石发出脆响，细碎石屑簌簌落在防水手电筒的光束里，照亮鼎耳孔洞中密密麻麻的人牙——那些发黄的牙齿表面，还残留着暗红色符咒的刻痕。
"别碰！"任非的嘶吼从暗河下游传来。成天转头看见浑身湿透的兄弟抓着岩壁凸起，疯癫的眼神里竟透着清明：“鼎耳里塞的是守墓人的牙，碰了就要接替守鼎人的命数！”
成天触电般缩回手，后颈烙印突然灼痛。防水手电筒的光晕扫过鼎身，他看见鼎腹凹陷处嵌着半块银锁片——正是母亲投井时留给他的长命锁。锁片边缘的断口处，还粘着几缕暗红色丝线。
"二十年了，成家小子。"林掌柜的声音混着水汽从钟乳石后飘来。暗红旗袍的下摆拖在积水中，她手里提着的青铜灯笼映亮面颊，成天这才发现她左耳垂缺了块肉，“当年你娘偷走半块锁片，害得腾天阁镇不住痋婆怨气——今夜子时，该还债了。”
成天攥紧铜钱剑：“我娘在哪？”
青铜灯笼突然爆出绿火，林掌柜的旗袍下摆无风自动。成天看见她脚踝处缠着九条暗红丝线，线头延伸向溶洞深处："沈月榕坏了痋婆的规矩，自然要当痋鼎的养料。"她突然甩出串五帝钱，“不过你来得正好，成家血脉最适合当引魂烛。”
铜钱剑与五帝钱相撞迸出火星，成天借势滚向青铜鼎后方。防水手电筒扫过鼎足时，他看见三只青铜兽首的口中，各衔着枚刻生辰八字的银锁——其中一枚锁芯位置，赫然刻着父亲成振业的名字。
"你以为成家真是守墓人？"林掌柜的指甲突然暴长，在岩壁上刮出刺耳声响，"从你曾祖父那辈开始，成家就是痋婆选中的饲鼎人。"她扯开衣襟，胸口腾蛇纹身的眼睛竟是两颗人牙，“每月十五，要用成家男丁的血养鼎——直到痋婆复活！”
暗河突然翻涌，成天感觉脚下岩石在移动。任非突然扑过来拽住他后领，两人摔进狭窄的石缝。成天的手肘撞到块凸起物，防水手电筒照亮时，他看见石壁上嵌着具蜷缩的干尸——干尸右手攥着牛皮日记，左手无名指戴着成家祖传的青铜戒指。
"三叔公？“成天掰开干尸的手指。日记本封皮用血写着"成振业绝笔”，内页记载着腾天阁的秘密：原来成家先祖为求富贵，与痋婆定下血契。每代要选七个男童制成痋童，将他们的牙齿嵌入青铜鼎耳，用以镇压痋婆怨气。
任非突然抓住成天手腕：“天哥，看水底！”
暗河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成天看见无数孩童骸骨顺着水流漂来。每具骸骨的后颈都烙着成家族徽，牙齿全部不翼而飞。最前方的骷髅头突然转向他们，下颌开合间发出林掌柜的笑声：“这些小崽子可比你听话多了。”
铜钱剑突然发出嗡鸣，成天反手将剑尖刺入水中。血水沸腾的瞬间，他看见河底沉着具青铜棺，棺盖缝隙里伸出只青白的手——手腕上戴的银镯子，与母亲投井时戴的完全相同。
"娘！"成天就要往河里跳，却被任非死死抱住。林掌柜的冷笑在溶洞中回荡："省省吧，那不过是沈月榕的替身傀儡。真正的痋鼎噬魂阵，可都在…"她突然闷哼一声，成天转头看见任非将青铜戒指按进她后颈的痋术烙印。
暗红丝线突然从烙印处迸射，林掌柜的皮肤开始片片剥落。成天惊恐地发现，她旗袍下的根本不是人体，而是由无数人牙拼接成的骨架。那些牙齿表面都刻着痋术符咒，随着骨架崩塌，整个溶洞开始剧烈震颤。
"快走！"任非拽着成天扑向青铜鼎。成天看见鼎耳孔洞中的人牙正在脱落，取而代之的是新鲜的血肉。当最后一颗牙齿坠入暗河，鼎腹突然裂开道缝隙，露出向下的石阶。
腐臭味扑面而来，成天的手电筒光束照见石阶尽头的密室。九盏青铜灯围成圆圈，中央供着具穿暗红旗袍的干尸。当成天的光束扫过干尸面部，呼吸几乎停滞——那竟是与母亲容貌相同的女人，不同的是她胸口插着把铜钱剑，剑柄缠着的暗红丝线正连接着九盏青铜灯。
"这才是真正的痋婆。"任非的声音发颤，"成家每代用七个男童制痋鼎，其实是为了给这老妖婆续命。"他突然扯开衣领，成天看见他锁骨处烙着腾蛇图案，“十年前我发疯是装的，只有这样，才能躲过守墓人的监视…”
暗河突然传来重物落水声，成天回头看见林掌柜的残躯正在重组。那些散落的人牙自动拼成新的骨架，暗红丝线缠绕成肌肉经络。当重组完成时，她脸上的皮肤变成了沈月榕的模样。
"好一出兄弟情深。"假面下传出林掌柜与母亲声音交织的怪响，"可惜你们成家的血，今夜必须流尽。"她突然甩出五帝钱，铜钱嵌入密室墙壁组成困阵。
成天挥剑斩向痋婆干尸，铜钱剑却被暗红丝线缠住。任非突然掏出打火机点燃牛皮日记，火焰顺着丝线窜向九盏青铜灯。当火光吞没痋婆尸身的瞬间，整座溶洞响起凄厉的哀嚎。
暗河开始倒流，成天抓着任非跳进青铜鼎的缝隙。下坠过程中，他看见石阶两侧刻满成家族谱，最末一行赫然是：“成天，癸未年七月十五，饲鼎。”
当两人重重摔在密室地面时，头顶传来岩石崩塌的巨响。成天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墙壁，突然定格在某幅壁画上——二十年前的雨夜，沈月榕抱着婴儿站在井边，而她身后站着穿暗红旗袍的…任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