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悬疑推理 > 苗蛊镇墓

第194章:归位

苗蛊镇墓 北派传人 2025-03-26 10:50
地窖四壁渗出的黑水漫过成天的脚踝,二十八口青铜棺的虚影在水面摇曳。母亲沈月榕的亡魂从棺中坐起,腕间银镯勒住任非的脖颈,青铜匣里的痋童替身突然睁开血红的双眼。成天攥着半块银锁的手剧烈颤抖,锁芯"破冢"二字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天儿,把银锁按在痋童天灵盖!"沈月榕的虚影突然开口,声音像是隔着层水幕,“这是成家欠痋脉的…”
阿月突然撞开成天,青铜匣里的痋童猛然跃起,干枯的手指抓向成天咽喉。她反手将牛角刀钉进痋童后颈,刀刃刮在脊椎骨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镇阴婆在改命!快破阴契碑!”
成天摸到祭坛角落的暗格,牛皮日记的残页突然自燃。火光照亮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刻字——“甲子年七月十五,成守业押右手”,祖父的名字下方按着二十八枚血手印,最末的掌纹残缺不全,却与任非掌心的痋术符咒完全吻合。
"成家祖宅的井底!"沈月榕的虚影突然扭曲,“契约埋在…”
话音未落,地窖穹顶轰然坍塌。沈秋容的暗红旗袍裹着碎石坠落,发间骨簪化作白蛇缠住成天手腕:"时辰到了!"她腐烂的面皮下钻出无数带翅痋虫,虫群组成任非的脸,“天哥…青铜鼎里…”
成天挥动铜钱剑劈开虫群,五帝钱上的黑锈突然剥落,露出底下暗刻的苗文。他想起十年前任非爬出盗洞时,铜钱剑也曾短暂发烫,当时他们都以为是墓中阴气作祟。
阿月突然甩出银针刺中沈秋容的眉心,针尾系着的红绳在月光下绷直:"去宗祠暗河!真正的阴契碑在…"她的话被骨箭破空声打断,七个纸人抬着竹轿冲进地窖,轿帘上的饕餮纹正渗出黑血。
成天抓起祭坛上的青铜匣砸向竹轿,匣中痋童突然发出尖啸。任非的瞳孔在声波中碎裂,涌出的黑水裹着成天撞向石壁。他摸到壁缝里的铜钥匙,母亲临终前塞进他掌心的冰凉触感突然重现。
"跟我走!"阿月拽着成天钻进暗河入口,身后的地窖传来砖石崩裂的巨响。成天的后背擦过湿滑的钟乳石,手电筒光束扫过河床,照见沉在淤泥里的半截石碑——"成沈氏立约"四个阴刻大字正在渗血。
河水突然沸腾,沈秋容的红袍在浊流中舒展成血色漩涡。成天被暗流卷向河心,怀里的银锁突然发烫,锁芯"破冢"二字投射出光束,照出河底十八具青铜棺。最末那口棺材的镇魂符中央,赫然嵌着他从小佩戴的玉扣。
"开棺!"阿月的声音混着水波震颤,“你娘的右手押在…”
成天的铜钱剑劈开棺钉,腐臭的尸气裹着张泡胀的人皮浮出。人皮后颈处印着铜钱烙印,与任非身上的图案如出一辙。当他用银锁触碰烙印,整条暗河突然静止,二十八枚铜钱从河底激射而出,在水流中组成八卦阵图。
沈秋容的尖啸震得成天耳膜出血。他看见竹轿底部伸出枯手,抓住阿月的脚踝往河底拖。成天挥剑斩断枯手,断掌在河床翻滚着长出肉芽,转眼化作七个腐烂的寿衣山民。
"当年下墓的第十个人是你娘!"阿月突然将成天推进青铜棺,“她把自己的命续给了任非!”
棺盖合拢的刹那,成天听见母亲年轻时的声音:"天儿,记住苗寨宗祠的梁…“黑暗中的棺壁突然浮现荧光,密密麻麻的苗文记载着痋脉契约——成家每代需献祭二十八人,换取痋术庇佑。最后一行的"沈月榕"三字被血指抹去,改成了"任非”。
棺外传来金属碰撞声。成天用铜钥匙撬开棺底暗格,摸到截暗红绸缎——与母亲下葬时棺木上的装饰相同。当他扯动绸缎,整具青铜棺突然倾斜,将他抛进条干燥的密道。
密道石壁刻满盘蛇纹路,成天的掌心蹭过刻痕时,后颈的铜钱烙印突然灼痛。手电筒光束照见前方三岔路口,左侧石缝卡着半块银锁,锁芯"破冢"二字正对着他的胸口跳动。
"走右边!"阿月满身是血从岔道滚出,肩头的伤口里嵌着枚青铜钉,“镇阴婆在用痋虫改命盘!”
成天扶起阿月时摸到她锁骨的刺青,腾蛇纹路竟在皮下缓缓游动。他忽然想起老茶楼后院的八角井,井栏刻着的腾蛇与这刺青一模一样。去年修缮井沿时,工人曾说挖出过带刺青的人骨。
密道尽头是间青铜鼎密室,鼎耳挂着的玉扳指正在滴血。成天摸到鼎身符咒的凹槽,符咒突然渗出黑水,水中浮现出母亲二十年前的模样——她跪在阴契碑前,用牛角刀剜下右手掌纹。
"成家祖宅的井底…埋着你娘的右手…"阿月突然咳出黑血,“那是解除契约的…”
沈秋容的暗红旗袍突然在鼎面浮现。她腐烂的右手按在鼎耳,鼎身符咒扭曲成任非痛苦的脸:"该把命还回来了!"鼎中腾起的黑雾裹住成天,雾中浮现出十年前那场盗墓——任非爬出盗洞时,怀里抱着的根本不是明器,而是截泡在血水里的断掌。
成天的手电筒摔在鼎脚,光束照亮鼎底的苗文。当他念出"痋脉归宗"四字,整座密室突然地动山摇。阿月将牛角刀插入鼎耳缝隙:“用银锁开鼎!”
银锁嵌入鼎面的刹那,二十八枚铜钱从鼎口喷涌而出。成天看见铜钱组成的人形虚影——正是当年惨死的兄弟,他们脖颈处都印着与任非相同的铜钱烙印。虚影突然同时指向密室穹顶,那里垂落着半截褪色的红绸。
"你娘在梁上!"阿月突然割破手腕,将血洒向红绸。血珠触到绸缎的瞬间,整座宗祠响起此起彼伏的铜铃声。成天抬头望去,横梁上悬着口褪色的红漆棺材,棺盖缝隙垂落的暗红旗袍下摆,与沈秋容身上那件完全相同。
沈秋容的尖啸突然变成呜咽。成天攀上横梁时,看见棺内整齐叠着件婴儿襁褓,布料上绣着的腾蛇纹路正在渗血。当他掀开襁褓,底下赫然是半只干枯的右手——掌纹与阴契碑上的血手印严丝合缝。
"娘!"成天的手刚触碰到断掌,整口棺材突然坠向青铜鼎。他在半空中抓住棺沿,看见鼎身符咒裂开细缝,母亲年轻时的虚影正从裂缝中伸出手:“天儿,毁掉契约…”
阿月突然拽着成天荡向石壁凹槽。棺材砸在鼎面迸出火星,火焰中浮现出镇阴婆的真容——竟是宗祠供着的蛇神像。成天摸到凹槽里的铜钥匙,钥匙柄纹路与蛇神像额头的刺青完美重合。
"用右手!"阿月嘶喊着被火焰吞没。成天将母亲的断掌按向蛇神像,青铜鼎突然炸裂,二十八枚铜钱在空中碎成齑粉。他听见任非的嘶吼混在崩塌声中:“天哥…西天寺…”
整座宗祠开始下沉。成天在坠落中抓住阿月的手,看见沈秋容的红袍在火焰中化为灰烬,灰烬里浮现出牛皮日记的残页——“甲子年七月十五,成沈氏断掌赎罪…”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