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褚的到来如风暴般刮进了屈突通的心田,给他带来了不安的预兆。许褚的抵达意味着徐质的五万大军已经全军覆没,再无复起之日。此刻,屈突通感到压力山大,知道必须加快战事进程,若再拖延,待水师陆战队抵达,形势将更为严峻。邵云的部队与许褚会师,将力量合二为一。许褚率领的八千人居然能抗击五万敌军,最终还保留下六七千精兵,这样的战绩令邵云亦感到意外。
盾州军已经集结完毕,但邵云并未下令进攻。他没有攻城的打算,毕竟他率领的全是骑兵,在野战中无敌,但攻城却并非所长。南方的施琅水师陆战队迟迟未至,这恐怕也是邵云推迟开战的真正原因。
对峙已持续多日,从三天到七天、九天、直至十五天,屈突通终于忍耐不住,下令全军出击,决战在即。屈突通的大军被邵云围困在廉州城内,已在冲突中损失近万人。屈突通先前派徐质率领五万大军前往春州,如今仅剩七万兵力。
邵云的军队总数五万,但在曹仁、张辽带走一万六千人之后,加上多次战役的损耗,仅剩三万。虽然屈突通在兵力上仍有优势,但已不如先前明显。
太阳隐匿在云层之后,似乎不愿见证即将爆发的激烈战斗。微风轻拂,仿佛试图吹散即将展开的血腥厮杀,但似乎一切努力都徒劳无功。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仿佛因为即将爆发的战斗而变得干燥起来……
在战场上,两军对峙,黑压压的士兵一望无际,手中紧握着武器。这一战关乎胜败、生死、荣誉,每个人的心都紧张地悬挂着。
屈突通军的右翼首先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战马奔腾,士兵冲锋。而邵云指挥的三万盾州军以密集的箭雨迎敌,矢如雨下,铁马冰河进无路。
岭南军的左翼骑兵首当其冲,遭遇了长枪阵的威力。马匹和骑士纷纷倒下,每个身体都留下了透明的伤痕,但他们的冲锋却也在盾州军中造成了小小的缺口。
紧接着的步兵也开始了肉搏战,双方深陷生死搏斗。刀枪相接,弩箭交错,战场上呐喊和厮杀的声音震撼天地。钢刀切入肉体的疼痛早已远离感觉,士兵们只知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誓与敌人共赴黄泉……
邵云坐镇中军,一旁的许褚领军冲向岭南军左翼。许褚虽为指挥官,但在这种情势下,他亲自率领冲锋。新兵们的兴奋与恐惧并存,尽管接受了严格训练,但面对敌人的鲜血和同袍的惨叫,他们的神经被极度刺激,犹豫一刻就可能丧命。
一旦士兵倒下或重伤,便会立即被后续的士兵替代。他们的命运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被敌人杀死,要么被同伴踩死。在这死亡的战场上,没有怜悯的空间,只有生死的较量,不是敌人死,就是自己亡战场上,许褚挥刀猛烈地将一名敌军砍倒,这一刻,他心中的杀意激荡,无情地泛滥。他已历经无数战场,生死于他而言,早已成为习以为常的事。然而,这是他首次在战场上担任指挥,领导着的只是右军。尽管明白,即使右军败退,左军的典韦和中军的邵云仍在,但敌人的数量令人震惊,一波又一波的攻势汹涌而来。尽管如此,许褚勇敢地迎战,他的目光坚定,只锁定在面前的敌人身上。
战斗中,一声金铁交响,许褚突然感到脑海一阵剧痛,原来是一位老兵及时帮他挡住了一把直取他脖颈的长刀。危急之间,他的冷汗涔涔而下。若非及时救援,他此刻恐怕已身首异处。
远处的左军指挥典韦在见证了许褚的这一幕后,也为他捏了一把冷汗。但幸运的是,许褚足够勇猛,坚定地顶住了敌军的攻势。眼看敌军再次发动猛攻,典韦知道现在轮到他上场了。典韦与许褚一样,都是骁勇善战之士,被人称为盾州的两大恶人。两人武艺不相上下,这次邵云将他们留在身边,却将曹仁、张辽派往北方,显然是看中了他们二人的独当一面之能。
看着敌军如潮水般涌来,典韦再次进入战斗状态,完全融入自己的队伍中。他在战阵中指挥着部队,与敌人搏斗,维持着战线。这场战斗,他们不能输。虽然知道,即便失败,邵云仍能力挽狂澜。但邵云早已下了命令,这次战阵,左军全权由典韦指挥,右军全权由许褚指挥。谁先败阵,谁坚持到最后,在盾州、在军中的地位将不再相同。这场战局,不仅是与敌军的较量,也是典韦和许褚彼此间的较量。这样的想法,不仅在典韦心中,许褚亦是如此。
在岭南军的激烈左右冲击中,典韦的部队显得异常轻松,迅速稳定了战局。典韦心中暗自得意:“哈,看来须老二不过尔尔!以后咱们再比比看谁才是真正的大哥!”
同时,许褚见到典韦这边迅速稳住阵脚,先是为他们感到高兴,但紧接着就开始咕哝不满:“真是的!牛什么啊!我这边全都是新兵!主公担心你比不过我许褚,才把精兵分给你撑场面的,要不是这样,典老二,我才是真正的大哥!”
邵云冷静地下达了前进的命令,鼓角声随之响起,除了两翼激烈交战外,中军部队开始了最后的战前调整。
“杀杀杀!”士兵们的呼喊声震天响,仿佛泰山压顶,势不可挡。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急匆匆地报告:“启禀主公!黄巢押送官盐,正经过廉州,现在就在阵后!请问是否需要加入战阵?”
“加入战阵?加什么啊!你去通知黄巢,官盐是我们盾州的经济命脉,运往各地的盐绝不能有任何差错!让他原地待命,战事结束后再继续行进!”
“是!”斥候应声而去。
邵云一直在寻找引诱屈突通出野战的机会,同时也等待施琅的迟到,以给屈突通造成更大的压力。对峙了这么久,一直未能动用的重甲铁骑让他感到躁动不安。现在,终于到了他们大显身手的时刻。
邵云挥舞着龙吟枪,重甲骑士们也做好了战斗准备。这些骑士所驾驭的战马都经过精心挑选,每匹都健壮强悍。它们的马身披上了坚固的重甲,只露出眼睛和四蹄,而战士们同样身着全身重甲,只留下眼睛和双手露在外面
随着隆隆的鼓声,八千名骑士从军阵中冲出,列队在阵前,准备出击。
“冲锋!”随着邵云的号令,骑兵们展开冲锋,此刻,每个人只顾着前方,而左右的战局仍然僵持,胜负的最终结果将取决于中军的表现。
屈突通看到邵云终于出马,以不到自己兵力一半的军队发动进攻,他对邵云的举动感到疑惑,似乎邵云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决定亲自看看这些骑兵的威力。
战鼓声响彻云霄,红旗在阵中猎猎飘扬。邵云挥动长枪:“跟我来,杀!”
重甲骑士们举枪冲锋,大多数手持长枪,只有当长枪折断时才会使用战刀进行冲击。
隆隆的马蹄声响起,这些重甲骑士默默地发起了冲锋。他们宛如幽灵一般,只有铁蹄踏地的雷鸣声和铁甲撞击声,没有其他声音。
屈突通前线的士兵目睹着这些面无表情的骑士冲来,充满了恐惧之情。这些骑士的脸被铁面具掩盖,无法看到他们的表情。
两名士兵在后排交谈:
“兄弟,你在发抖吗?”
“我没有发抖,地在抖动……”
“是吗?看起来确实是。难道是地震?”
然后,他们闭嘴了,不敢再说话,脸色苍白地互相看着。尽管并没有地震,但前方的震动只能是前来冲锋的骑士们所造成的,他们不禁产生错觉……这一定是错觉………
“射箭!”屈突通前军的弓箭手纷纷射出长箭,但箭雨却在接近重甲骑士时被弹开。密如蝗虫的箭雨射向敌人,却没有一个敌人被射倒。
前排的士兵在眼见铁骑兵在密集的箭雨中毫发无损地冲锋而来时,内心的恐惧达到了极点。他们紧紧握住手中的长枪,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能从这场死亡的漩中幸存下来。
一阵阵沉闷的蹄声响起,伴随着长枪刺入肉体的嗤嗤声,这些铁骑兵仿佛死神的使者,冲入屈突通前军的阵列中,所向披靡。许多士兵被这强悍的冲击力撞飞,空中喷溅出鲜血,无声地倒下。
铁骑兵的嘶鸣之声是唯一的声音。他们即便被长枪穿透,也无声无息地倒下或继续厮杀,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
“这是鬼魂啊。”与这些铁骑兵交战的士兵崩溃了。面对这些钢铁般坚硬的骑兵,他们已失去了战斗的勇气。见到即便被刺中,这些骑兵也无声地继续战斗或倒下,谁还能与这样一群如鬼魂般的铁骑兵战斗?
他们不是普通人,而是仿佛从阴间轮回逃出的无声修罗,不知死亡,不觉痛苦,无声无息。岭南军的士兵们被这种恐怖所吓破了胆,丧失了与铁骑兵对抗的勇气。他们想逃跑,但四面皆是人,逃无可逃,只能尽力闪避这些冲锋的铁骑兵。
屈突通的前军陷入混乱。他无法相信,区区八千铁骑兵竟能如此迅速地突破自己的阵脚。他急忙命令亲兵斩杀逃跑者,大声喊道:“临阵脱逃者,杀无赦!”但这依然无法阻止士兵们的逃亡。
“快跑啊,这些不是人,是鬼!”随着呼啦啦的人群转身逃窜,他们已经无法再与这些钢铁般的怪物对抗。"撤退?退到哪里去?雷州吗?那不可能!雷州早已被施琅的水师陆战队占领,前去只会是送羊入虎口。"屈突通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混乱,但他决定拼了,毫不犹豫地下令:“冲锋!”此刻,他不再考虑有多少士兵能够跟随他,他只想着如何抓住邵云这个龟儿子。
“当啷!”屈突通红着眼冲向邵云的帅旗,那些负责护卫邵云的亲卫士兵明白了局势,主动为屈突通让出一条通往邵云的大道。他们清楚,屈突通此刻的冲锋只会迎来邵云手中那把致命的寒枪。